“苏慕阳，稳住。”封铭拍拍他的肩，劝道:“对面可是你侄女的相公，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要喜事丧办，这是要失德行的。”
苏慕阳的办公室中，苏慕阳正对着陆启明忍耐着心中的不满。而一旁的陆启明和纪琦琦聊着天，时不时看江释一眼。江释在他们旁边听着，表情有些微妙。
“……为什么他要提前来找江释。”苏慕阳偷偷握紧拳头，封铭就说:“他不是带你侄女来找江释叙旧吗，叙旧，不是只跟他说话。”
“你为什么这么冷静？”苏慕阳突然问封铭，封铭愣了一下，惊呼:“他这不是，你这，这有什么好气的！他又不是要把江释抢走了，就是延续一下童年情谊。你那么生气做什么，而且江释……”
江释又没说喜欢你啊。
封铭把这句话咽了下去，长叹了口气，又劝:“总之你放平心态，这要比江释直接拒绝你，你终于爆发来得轻松。我知道你下一句说这种事不会发生，所以你就不要开口了。那么长时间了，我觉得悬。”
“悬什么悬，都还没问过你怎么知道……”苏慕阳被封铭这句话说得僵，但是他不得不同意下去。
他和封铭两个人有什么非要不可的条件吗？
或者说，这场才开始不久的、看不见的、他们称作‘喜欢’的迷路碰壁探索之旅，有什么必要吗？
他们现在只是在原地踏步罢了。
“表舅，你在这里坐半晌了怎么一声不吭啊。”苏慕阳有些错愕地看着关心她的纪琦琦，摆摆手，答:“婚礼地点什么的你们夫妻俩聊就行了，我没什么意见。回头和纪哥说一声就行。”
“不是啊，我们刚刚聊到你的事情。之前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和江释哥哥认识啊。”纪琦琦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但是也足够可惜。
江释愣住了，有些难受地撇过头去。
而苏慕阳听见纪琦琦的口中说出江释的名字，缓缓地低下头，沉默。
虽然他和陆启明都能看见江释，可是其他知道江释过世的人不知道，因此他不知道怎么回复纪琦琦好。
“江释哥哥人真的很好。”纪琦琦突然说着，眼眶泛红，无法继续说出口。
“琦琦。”陆启明摸了摸她的头，温和地说:“江哥不会希望看到你为他哭的，他会难过得比你还厉害。”
“嗯。”纪琦琦点点头，也沉默了好久好久。
后来陆启明和纪琦琦后续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行离开了。
而寂静的办公室，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江释始终认为，在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里，活着的人更痛苦。
记忆在最初会潜移默化地时不时让人回忆起死去的人以前还活着的场景，之后以很多的形式反复，反复。
直到死去的人不再被人记住，连活着的人也死去了，然后延续到下一个人的身上。
江释觉得在理。
但死去的人没有离开，看着活着的人为他痛苦，这样的痛苦也很难承受。也会更绝望、更后悔。
就像陆启明说他不希望纪琦琦为他难过一样，他自己也不要难过，好好的祝福他们就好。
情绪也很难忍住。
“我出去一下……”江释声音不稳了，着急地出去。封铭和苏慕阳也只是点点头，看着江释去平复心情。两人待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封铭突然冷不丁地说：
“你需要我也出去一下不。”
“我没有那么脆弱。”苏慕阳答:“我只是在想你刚刚说的那件事，再说你肯定已经见过很多生离死别了，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
“你想破罐子破摔吗？”封铭淡淡地问。
“……不想，没有意义。”苏慕阳微微低着头，说:“单方面的占有和不确定的喜欢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破罐子破摔也只会让他不舒服。江释也不喜欢不尊重他的人。”
“嗐……”封铭挠挠头，轻叹:“那就陪着他找到自己确定的方向呗，还能做什么。你们俩感情挺好，如果最后你们俩在一起了，我也会祝福你们的。”
“你们在说什么……”江释飘荡回来，表情不太好。两个人暂时结束了话题，安静看着江释。江释看苏慕阳和封铭都没有说话，干脆地躺倒在了沙发上，睡了过去。一旁的小姜跳上沙发，蹭了蹭他的脸，在他身边躺下了。
苏慕阳和封铭看江释睡下，苏慕阳就放低声音说:“而且我不觉得你不重要，封铭。”
“情敌给情敌开脱挺少见的。”封铭低声回道。
“随你怎么理解，以后你就知道了。”苏慕阳盯着江释睡着的脸颊，无奈道:“可能都不用以后，很快就能知道了。”
“可要是真的只是想把你和我当朋友看呢？”封铭问。
“那就这样吧，我不会怎么样。”苏慕阳回道。
“你最好说到做到。”
“你也最好说到做到。”
两人说完这两句话，都不约而同地叹气。
不确定的心意，不确定心意说出后能否得到回应的未知，让苏慕阳和封铭都有些无法确信自己是不是真的对江释动了心。
因为受到了帮助，得到了江释的关心，想要更多的照顾和关注，这样的心情就能简单的标注为‘喜欢’吗？
如果这样干脆地说了出来，会不会让江释对他们有不好的印象呢？
苏慕阳和封铭都不敢去赌。
他们还要更多的时间去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