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历史军事>梦醒时折花>第57章 再见慕容真

慕容府离信阳府衙并不远,大概也就是一刻钟的脚程。

我不由的加快了些脚步。

事实上,慕容府能坐落在京城最好的地段,当然也不只是慕容婉做了皇后的原因,慕容老爷本就是上一任的礼部尚书,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慕容婉入了东宫不久后,慕容诚就辞官了,薛海便成了新的礼部尚书。对于慕容诚,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很好相处,曾经我被人诬陷入狱,便是慕容诚与皇兄一起在先皇面前为我求的情。

后来,我听说在我入狱期间,满朝文武,除了慕容诚,皇兄外,为我求情的人也不在少数,杨水会大人亦在其列,甚至当时还是礼部侍郎的薛海也为我求了情,这一点我是没有想到的。

又踏过两条街。

我万万没想到,慕容老爷竟会在府门前等着我。我加快步伐,先是拱手道:“拜见国丈大人。”

头戴高冠地老人正一手抚着花白胡须,听到我这般称呼,忙双手作揖道:“王爷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

我也顾不上跟他再多客套一句,开门见山道:“真儿怎么样了?”

“前天皇后娘娘差来的御医说真儿是淋了雨受了风寒,喝几副药也就好了,可是脾气太倔,死活不肯吃药,今天早上她娘劝着吃了点东西,才刚睡下不久。”

我微微一怔,下意识的呢喃道:“我的错,可是为什么非得要这样折磨自己?”

慕容诚长叹一声,转身道:“王爷,这边请。”

慕容府确实很大,与我的王府相比相比几乎也不遑多让,唯一的美中不足,大概就是后花园少了一片湖水。

慕容诚只是默默的引在我身前走着,我望着他已经有些佝偻的背影,心里却莫名的伤感着。

慕容真的闺房就在后花园的一处花丛中,房前种着一棵棵尚未开放的梅花。

凛冬来临,雪飘人间,梅花绽放之时,此处想必便会化为人间仙境。

慕容诚指着房门道:“王爷,这里就是冷香小筑,小女的住所。”

见慕容诚站在门外,我诧异道:“慕容伯父不进去吗?”

慕容诚微微一怔,许是被我这声伯父给惊到,饶有深意的望了我一眼,道:“王爷先去看看真儿吧,有什么话,我们再说。”

我“嗯”了一声,正要推门。

“且慢!”

老来得女的父亲犹豫片刻,又歉意道:“老夫知道慕容府曾对不住王爷,老夫也一直心里有愧,但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恳请王爷考虑。“

我想了想,点头道:“伯父但说无妨。”

慕容诚认真道:”真儿与婉儿不同,她从小性情率真,单纯善良,从来也不会说谎,也从来不喜欢别人说谎,不管是对府里的下人,或者府外的可怜人都很好,也从没有人觉得她有一丁点的不好,那就请王爷,也不要因为婉儿的事对她不好。”

“若是王爷不喜欢真儿,没有关系,只是恳请王爷不要让真儿太过伤心,不要因为愧疚对真儿太好,也不要让她对这个世界失去希望,慕容诚在此拜谢王爷。”

我木讷的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伯父放心,其实有些事我也知道,权当事事自有定数,伯父也无需自责,我与皇后娘娘的事就不必再提,只是真儿,我其实也不知道对她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伯父,或许我说话直了些,但也确是我的肺腑之言。”

慕容诚缓缓道:“老夫也年轻过,对于情之一字虽也有一些看法,但终究浅薄了些,只希望王爷答应老夫的请求,莫要让老夫再失去一个女儿。”

我蓦然一惊,却是不明白慕容诚为什么会这样说,我忙问道:“伯父为何说这样的话?”

慕容诚苦笑一声,欲言又止,然后微微摇摇头,转身离去。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目送老人离去后,我忐忑的推开房门。

我想,那个青衣少女此刻应该静静地躺在床上。

我尽量的放轻脚步,生怕有一点点的声响,我怕吵到她,打碎她的梦。

房间里生着炭火,温暖极了,淡淡的沉香味时不时飘过,烦躁的心情也缓缓平静。

少女平躺在一张雕花红木大床上,呼吸细密,盖在胸膛上的被子微微起伏着,看样子,睡的很安慰,只是秀眉间未能彻底舒展,像是有一抹难以拭去的愁意。

我又朝前走了几步,蹲下身子,静静地望着少女静谧的面容,长长的睫毛,挺翘的琼鼻,在这一刻,是如此的美好。

过了不知多久。

阳光缓缓透过窗户,洒在床上,少女的脸上。

少女原本苍白如雪的面容上,总算多了些淡淡的血色,薄薄的嘴唇微微动着,像是在说着什么梦话,我侧耳倾听,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本想着搬个椅子过来坐着,可又怕万一搬椅子的时候弄出些声响,干脆就这样毫不顾忌的坐在床边,掖了掖被她蹬到床边的被子,又望了眼窗外,嘴角不由的扬了起来。

又过了会儿,许是平躺着睡的不是很舒服,少女先是舔了舔嘴唇,又在睡梦中换了个睡觉姿势,却是没想到她会抬起一只脚搭在我的大腿上,整个被子被她揽在怀里,面朝着床的外侧。

我笑了笑,这大刀阔斧的睡相.......

可是我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她下一刻就会醒来。

看着身前的雪白小脚丫,曲线柔和,如同一道盈盈弯月,微笑而又优美。我想了想,还是撩起宽松的袍子,轻轻地盖好。

没曾想,她还是醒了,并且是吓了一跳。

我赶紧捂住她的嘴巴,生怕她喊出来那句,“非礼啊。”

等她看清是我后,我才放开手掌。

她出手迅速地一把将被子扯了过去,斜靠在床头,整个人都罩在被子里,只露出个小脑袋,长长的墨染发丝垂下,少女身上独有的芳香当真动人心弦。

她警惕地望着我,嗓音有些沙哑,先是一喜,却又神情急转,病殃殃地问我道:“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