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历史军事>梦醒时折花>第115章 蹊跷

听小兰说,都快要立冬了,窗外的麻雀还是叽叽喳喳的,一大清早吵的我甚是心烦意乱。

我斜靠在床头,才发现卧房里的炭火昨夜也熄灭的悄无声息,仿佛难以与寒夜抵抗。

我曾听人讲过,到了冬天,京城里那些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里,都会从别处买回来一些暖床丫鬟,用少女的体温为主人温暖床褥,好让主人睡的安稳些。哪怕这种极度奢靡之事对于那些人来说,只是生活中的平常,但我却想都没有想过,若有朝一日,被我撞见,我定要骂他个狗血淋头。

天色已然大亮,我坐在床上,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等我慵懒的走出房间时,一直等在门外的小兰看着我一头雾水,还不晓得我在气什么,关切道:“王爷昨夜没有睡好么?”

我微微摇头,心里开始了联想,若是小兰做了别人家的暖床丫头,会是何等的凄惨,还好我回来了。

事实上,我从天牢出来以后,每天晚上都睡的很好,因为只要一想起那些烂摊子都留给皇兄,能让他也感到焦头烂额,我便没来由的幸灾乐祸起来,甚至这几天兴奋的晚上睡不着觉。

而我为什么还能活着?说起此事,确有蹊跷。

三天前,我确实以为自己已经死在了天牢里,更别说我还能悠悠醒转,毕竟那杯鸩酒我可是一饮而尽,不带任何犹豫。但令我意外的是,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王府的卧房里一天一夜了。

小兰也一声不吭的地守了我一天一夜。

等我一觉醒来后,从小兰的口中得知,原来是东厂督主曹辉曹公公送我回来的。

还有原本守在王府周遭的羽林卫也全都撤了回去。

至于皇兄为什么又让我活着,我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而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入狱那天慕容婉给我的那本记录着父皇生前饮食的册子,也丢了。

我有理由怀疑是曹辉从我身上拿走的,但曹辉并不在宫里,我既找不到他,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想去找皇兄问个清楚,但宫里人却告诉我,“陛下病了。”

这几天,皇兄下令不仅谁也不见,连每日朝会也好几天没有上了,对此,我大为疑惑,因为在我的印象里,皇兄自从登基以来,从未缺席过任何一次早朝。

许是皇兄真的累了。

收回思绪,我清了清嗓子,叮嘱小兰道:“今天除了慕容二小姐以外,本王谁都不见。”

小兰走到一边的红木架旁,将手里端来的清水缓缓放下,撇了撇嘴道:“知道啦。”

我瞄了眼小兰今天的打扮,比起往日的装束,青丝上多了根金簪不说,还涂了些胭脂,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娇艳欲滴。

要知道,小兰在王府的时候,可从没有主动打扮过。

我若有所思,忍不住打趣道:“兰姑娘今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可是趁着本王这些天不在府里,遇到了哪位良人?”

小兰蹙起秀眉,没好气的瞥了我一眼,思量再三,也没有说话。

能再次看到小兰她们几个,我只觉得是一件幸运至极的事,所以无论她们说什么我一点都不恼,死里逃生后,我不仅对她们几个,还有一些平日里不太对付的人,都前所未有的宽容。

我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这一次,本王等同于死了一遭,虽有些波折,但也明白了许多道理。”

小兰歪着脑袋,静静地等待下文。

我于心中组织了一番措辞。

“人一定要记住,不该是自己的绝对不能要,还有,人在活着的时候,一定要及时行乐,把那些痛苦的,让人感觉到心悸的事一并通通忘掉,最后就是每个人在面临诱惑的时候,一定要坚守本心。”

小兰听的云里雾里,先是愣了下,走到我跟前,抬起手臂探了探我的额头,然后又收回手掌,摸了摸自己光洁的脑门儿,最后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自言自语道:“奇了怪了,这也不烫啊。”

“小兰!”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兰缓缓离去,远远的叮嘱道:“记得跟门子说,除了慕容二小姐,不管是谁,本王都不见。”

小兰身形一顿,但没有回头,而是径直朝着王府大门走去。

又过了会儿,一身鹅黄色长裙的秋菊走了进来。

秋菊当然不会像小兰那样无礼,施了个万福,犹豫了下,说道:“王爷,沁芮姑娘说,今天要出去走走。”

我一点也没多想,干脆利落的道:“且由着她就好了,她想去哪里都不用告诉本王。”

秋菊微微欠身,半晌道:“王爷,平阳公主毕竟是王爷从陛下那里讨来的,于情于理,王爷都不该如此冷淡她。”

回府的第二天,我便将沁芮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她们几个,只不过除了沁芮的身份,外,别的我一概没有多说,只吩咐她们多上上心,莫要冷落了北莽的平阳公主。

一谈及沁芮,我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我的心里有了真儿,那么别的女子对我而言,哪怕她的容貌再如何动人心弦,身体再如何勾魂,我也很难把她放在心里。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对于“重活”一次的我来说,那便够了。

“秋菊”,我认真的想了想,道:“这两天你便把你的心上人带到王府来吧。”

秋菊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抿着嘴唇,一脸的难为情,跟小兰一样,没有言语,只是面颊微红,幽怨道:“秋菊在跟王爷说沁芮姑娘的事。”

我一时哑然,认真的想了很久,挠头道:“你觉得本王该怎么做?”

秋菊愣了下,叹息道:“主子的事,做奴婢的本不该多言,只是王爷并不知道,沁芮姑娘从天牢回来后,便一直闷闷不乐,甚至每天夜里都要喝很多的酒,整夜宿醉,就好像不喝便睡不着似的,这几天,浅云居夜里的灯熄的愈发迟了。”

我不禁垂下眼眸,点头道:“本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