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古代言情>西盟小少爷>第五章

  “娘、我这儿不是为我哥考虑嘛。”西稹有些委屈,小声道。

  邓秋瑶又拍打他一下,有些生气,“你爹选择我,可不是为了脸。”

  “娘、你可是武林、第一美人……”西稹与西阮默契闭嘴,先前的坚定也渐渐无声,演变成嘀咕。

  邓秋瑶有些生气,指责道,“阮儿、怎么回事,娘是这么教你的!”

  “不是。”西阮底气不足道。

  西稹小声嘀咕,内心琢磨计策,“我刚听说、下月成婚,新娘子还没到,我去西家关堵着。”

  “稹儿!不许去!”邓秋瑶厉声道。

  西稹有些憋屈,“娘、”

  “不许去!稹儿、选择未来伴侣,不能只看脸,你懂吗?”邓秋瑶耐心说教。

  “娘,哥都没见过她,去哪得知她心?”西稹顶嘴道。

  “好了、好了。”西阮安抚二人,指着天色道,“不早了,大会要开始了,去参加大会。”

  西稹闻言,避开西阮手,眼神黯淡,语气有些低落,“不去,我累了,回去休息了。”

  “稹儿。”

  西阮按住焦急的邓秋瑶,内心有些沉痛,“娘,让稹儿休息吧。”

  别勉强他。

  武林大会,个个身怀绝技,个个绝世高手,唯独他、不能运气,永远是个平常人。

  回到久违的屋子,空无一人,家仆都在前院帮忙。

  推门而入,他内心很不是滋味,又打开窗户,靠在窗边发呆。

  “稹儿、”

  西稹回神,眼前映现西风不怒自威的脸,此刻和蔼笑着,有些木讷,“爹。”

  “稹儿、有心事?”西风关怀道。

  西稹摇头,瞟见一旁的少年,问道,“你叫什么?”

  “四时。”四时恭敬道。

  西稹指尖轻贴下颚,随意打量两眼,问道,“爹、给我的?”

  “嗯,还可以吗?”西风询问他意见道。

  西稹本意拒绝,奈何不想西风担心,笑着应下,“可以,留下吧。”

  之子莫如父,西风读出他有些勉强,满怀笑意的眼眸,消散不少,语气苦涩,满是自责,“稹儿、都是爹不好。”

  “爹、我很好,我只是在想一件事。”西稹急忙打断他,防止他胡思乱想,又陷入深度自责,随意想一借口。

  西风追问,满是关切,“稹儿在想什么?”

  西稹故意笑得不怀好意,杏仁眼一眨,有些乞求口吻,“爹、我爷临死前的扇子,你放哪了?”

  “胡闹,那是你爷遗物。”西风有些严厉。

  西稹扯嘴,有些不满,嫌弃一甩手中的破扇,撒泼口吻道,“爹、我又不弄坏,我就喜欢嘛,想要嘛。”

  此言一出,西风沉默许久,眉宇间汗水都流了一滴,似乎下定很大决心,忍痛割爱,“好,给你。”

  !

  西稹错愕,颇为震惊,他是随口提的,他自知西风重视程度,不会轻易拿出来。

  “爹、”西稹有些呆愣,显得慌乱无措。

  “无事,是留给我们的,爹这就去拿给你。”西风示意他别有负担,重重拍拍他肩,温柔的抚摸他头顶。

  西风离开后,西稹晃神,鼻子一酸,他觉得他有些矫情了,身为男人,居然忧心过去,不能释怀,他都瞧不起自己!

  毒烈的阳光,暴晒着石墙,隐约都能瞧见热气。

  西风回来很快,随意抹掉汗水,递上盒子,“稹儿,拿去吧。”

  檀木盒,雕刻精致花纹,是牡丹花,西稹打开盒子,一股淡淡檀香味扑来,尘封好些年,都未动过,檀香味依旧扑鼻。

  上好扇片,扇面也是做工精巧,扇面前后相同,任何图案都没有,印章都没有,干净洁净一片,就是让人爱不释手。

  西稹高举白扇,眼中充满喜爱,嘴角压不住,赞不绝口,“爹、这扇子堪称绝品,给我、不许后悔。”

  “不后悔,好好爱惜。”西风宠溺道。

  西稹单手拿扇,熟练把玩,在指尖来回转动,扇子开合响脆,左右转动,一套连招下来,让人移不开眼,只叫精彩。

  “稹儿、有需要就吩咐四时,爹还有点事,需要处理。”西风拍拍他肩,便匆匆离开。

  白扇微微晃动,扇出一股一股清凉的风,消除炎热,其中还有淡淡檀香,让他心情愉悦,“四时、去准备洗澡水,我出了一身汗水,黏死了。”

  “小少爷稍等片刻。”

  四时还未踏出去,就被西稹喊住,问道,“等等、我家有青色布料吗?按我身形,去买几套青衣回来。”

  “小少爷放心,青衣备有不少,青色布料也备着不少。”四时。

  西稹淡淡回应一声,合上扇子,有些冷漠道,“去厨房拿点吃的,在去烧水,衣服放在床头,我睡着后,明天才醒,中途别叫醒我。”

  “明白。”

  交代一切后,四时办事效率也高,饭菜端来,还带来两位丫鬟。

  西稹随意瞟一眼,吩咐道,“四时、把她们带下去,我不需要。”

  “知道了,小少爷。”

  洗完澡,便上床入睡了。

  之后的武林大会,宣布少盟主的婚宴,锣鼓喧天,都没能吵醒他,睡得香甜。

  鸡鸣刚响,西稹便睁眼,吃饱睡足,整个人都十分舒坦,利索翻下床,一眼瞟见床头的衣裳。

  “小少爷,需要点灯吗?”四时听闻动静,轻敲门。

  西稹早注意到他,有些意外他的尽责,“进来吧。”

  四时见西稹正系腰带,主动上前,“小少爷、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我东西呢?”西稹眼神示意他离开,走进铜镜。

  四时赶忙从柜子搬出箱子,放在桌上,“都在这儿。”

  西稹背对他,从床头抽出一把软剑,缠在腰间,平淡道,“白色瓶子,拿一瓶。”

  四时诧异愣神片刻,随即回神,赶忙翻找瓶子,拿出一瓶,“小少爷,我这儿就去烧水。”

  “不用,倒杯水。”西稹稍仰下颚,示意他倒冷水。

  “小少爷,水凉。”四时有些踌躇犹豫。

  西稹冷漠抬头,固定好软剑,踱步上前,倒一杯凉水,一饮而尽,一颗玉尘仙,吞入腹中。

  从箱子中翻找竹筒,细小的竹筒,西稹倒入玉尘仙,挂在腰间,漠然开口,“你对软剑很感兴趣?”

  闻言,四时自知失礼,移开目光,认错道,“不敢了。”

  “不敢了?”西稹感到些许意外,察觉他异常诚实。

  “再也不敢了。”四时诚恳道。

  西稹瞟他一眼,语气不容置疑,同样不容抗拒,“嘴巴严实点,我爹都不要透露出去。”

  “明白。”四时无比坚定道。

  西稹不在多言,拿过铜镜,摆在桌上,问道,“会绑头发吗?”

  “不太会。”四时诚实道。

  西稹自顾自坐下,敲敲桌面,发绳,以及竹叶,命令道,“跟昨日一样。”

  “……”四时有些木讷,无措道,“小少爷,我不怎么会。”

  “现学。”西稹肃然道。

  四时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上,好在西稹没发火,没弄好也不怪他,口吻很平淡,让他从来,周而复始多次,也没怪罪他。

  刺眼的阳光升起,温度又灼又热。

  西稹打量铜镜,稍稍满意了,微微点头,“可以了,去吃饭吧。”

  刚推门而出,便迎来西阮身影,兴致高昂跑来,掩饰不住内心喜悦,“稹儿,吃早饭了。”

  久违的家的味道,温馨又美好。

  “稹儿、快来,娘看看你,昨晚睡得好吗?”邓秋瑶小碎步跑来,抓着他手腕不放,仔仔细细打量。

  西稹带她入座,温和道,“娘,先吃饭,我好着呢。”

  “好、好、先吃饭。”邓秋瑶顺顺他头发,发现没绑好,有些瑕疵,眼眸温柔宠溺,“稹儿、吃完饭,娘帮你梳头。”

  “娘,不用。”西稹本意拒绝,可邓秋瑶却不乐了,只得改口,“好、梳。”

  西风欣喜一笑,内心又暖又喜,久违的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好了、先吃饭。”

  简单解决早饭,邓秋瑶迫不及待放下筷子,吩咐丫鬟去拿梳子,也不顾他们吃饭,就开始梳头,专心致志。

  耐心细心,处理小细节,小辫顺眼多了,竹叶都感觉要新鲜。

  西稹毫不吝啬,天花乱坠夸道,“娘,你梳得太好看了,把我都梳好看了。”

  “胡说。”邓秋瑶宠溺道。

  西稹嬉皮笑脸道,“娘,我说真的,我真觉我好看。”

  “好、好、好,你好看。”邓秋瑶喜爱一笑,宠溺道。

  西稹开怀大笑,自恋一阵,也恢复正常了,“爹、娘,我想出去玩。”

  “当然可以,我陪你去。”西阮欢喜起身。

  西稹淡淡一笑,拦住去路,解释道,“哥、我想自己逛逛。”

  “稹儿、”西阮有些失落。

  西稹安抚他,“哥、你马上要拜堂的人,好好在家待着,我有四时陪着,没事的。”

  西阮还是有些担心,他也不想强迫西稹,只得叮嘱四时,“照顾好小少爷。”

  “少盟主放心,四时以性命担保,定会护小少爷周全。”四时义正言辞道。

  有了四时以命担保,西稹很快被放出来。

  西稹刚踏出大门,又退了回去,“去拿白扇,外面太热了。”

  白扇之所以宝贵,是因为这是爷爷奶奶定情扇,爷爷一直很珍惜,白扇是一把普通的白扇。

  “……”西稹恍惚,盯着头顶的伞,摇晃白扇,诧异看着举伞的四时,“四时,我不是怕太阳。”

  “这样会凉快很多。”四时坦言。

  西稹合上白扇,推开伞把,冲一旁家仆道,“把伞拿走。”

  “四时、我们快走。”

  四时听话合上伞,递给家仆,跟在西稹身旁,稍稍靠后一些。

  繁华街道,行人稀少,极少行人在街道闲逛,小摊小贩都躲在伞下,疯狂摇扇解热,店铺里面,人还是不少。

  白扇举过头顶,遮掉不少烈阳,加快脚步,走出小镇。

  茂盛山林,古树参天,葱郁草堆,星星点缀的烈阳,完全不构成威胁,甚至还能享受微风。

  闲来无事,云游山林,风景自然,微凉清静。

  西稹满意点头,合上白扇在指尖转转,轻敲一旁的古树,参天入云,“四时,上去歇息。”

  不待四时回话,一踏地面,几步飞上,选择枝干较少的躺下。

  四时紧随其后,在他一侧躺下。

  沉心静气,青丝悬吊半空,与洒落的发绳,一同被夏风吹动,西稹转动白扇,平淡道,“四时、你多大了?”

  “年长少盟主两岁。”四时坐起身,靠着树桩。

  西稹合开白扇,有些笑意,“轻功如何?让我见识见识。”

  四时刚起身,就又被西稹喊住,“算了,不想看。”

  “小少爷、是觉得无聊?我知道……”

  “不用,我喜欢这样。”西稹打断他,轻闭双目,闭目养神。

  四时微微仰头,也闭上眼眸,他昨夜没怎么休息,此时,清静又凉快,睡意涌上心头。

  突然,西稹坐起身,一脚蹬上树桩,又自转回来,飞入树桩另一侧,落在四时面前,在他面前半蹲,捂住他嘴,警惕道,“别出声,有人来了。”

  四时一惊,大气不敢喘。

  西稹见他会意,收回手,直起身来,俯视步入林子的一席人。

  五人结伴而行,二位姑娘,三位男子。

  相隔有些远,空旷山林,依稀能听清。

  “早传开了,是个废物。”

  “听说轻功了得。”

  “轻功了得有用?逃跑?”

  “孙子才会注重轻功。”

  “听说昨天被打得老惨了,毫无还手之力。”

  这时,四时微微蹙眉上前,压低音量,“小少爷,你能听清吗?”

  西稹摇头,捏紧白扇,低声道,“太远了。”

  “小少爷,你退后,我去前面,听听他们说什么。”四时屈身,不敢推拦他。

  西稹踌躇刹那,果断后退,整个重量都压在树桩上,斜靠着,悠闲晃扇,消除炎热。

  他刚有些怒,便有些热了。

  五人徐徐而来,声音也逐渐清晰,四时能听清了,一刻不敢分心。

  “真的很矮吗?”

  “听说还没六尺!”

  “那不是残疾嘛、哈哈。”

  “哈哈、对啊,废物加残疾。”

  “也不知有何脸皮,敢在舞林大会前乱来?真以为轻功很好?”

  “今天我去会会他,不信盟主能为难一女子。”

  “对、你去会会他,让他输给女子,丢西盟颜面。”

  “……”

  话语愈发讥讽,四时皱眉,偏头看向西稹,有些难以启齿,又见西稹一脸平静淡然,仿佛无事人。

  转念一想,西稹在他们入山林前,就有所察觉,没有理由听不清他们的对话。

  “小少爷。”四时轻声呼唤。

  西稹平静抬眸,合上白扇,一抹淡笑挂在嘴角,“何事?”

  沉默片刻,四时抿唇,“小……”

  “嘘、来了。”西稹打断他,凝视远方。

  四时愣神,诧异看着脚下的人,又顺着西稹视线望去,山林中闪过一抹红,隐隐现现。

  脚下五人离去后,西稹背手,煽动白扇,吹动后颈浅发,一脚瞪在树桩,弹跳而出,“跟上。”

  四时恍惚刹那,急忙跟上,他轻功可不弱,居然不如西稹,这让他无比震惊。

  耳边传来锣鼓,徘徊山林,四时突然恍然,原来西稹是在等喜轿。

  他昨日的话语,并非玩笑话,新娘子的喜帕,他掀定了。

  缓缓流淌的湖水,有些微凉,解缓此时炎热。

  八人抬轿,四角萦绕玉石,队伍悠长且壮大。

  喜轿落地,身穿绯红长裙,耳后扎一朵红花,屈身扶着公主出轿。

  西稹晃神,盯着陪嫁丫鬟身形入神,八尺左右,北殿的女子,都长这么高?

  身穿正红喜袍,脖子挂有不少宝石,赤红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两串红珠夹带几颗黄石。

  喜帕绣有龙凤呈祥,边缘也是颗颗红石,喜服也串有不少红、黄玉石,雍容华贵。

  西稹第一印象是华贵,真不愧是北殿公主,繁华程度,是他们不敢想象的。

  随意一颗玉石,便能奢侈一世。

  公主被搀扶着,走向队伍最前端,甩开身后送亲队伍,进入茂林,遮挡住身影。

  西稹注视她们,发现公主比丫鬟还高!

  这不得跟他哥一般高?

  万一又长得丑,即便是黑灯瞎火,也难以提起兴趣。

  公主蹲下身,坐在石块上,有些粗鲁掀开喜帕,嫌弃丢在一旁,发丝被闷出汗,额头全是细珠汗水。

  公主抹掉下颚汗水,掀开红袍,挽上红裙,露出双腿,脚踝处有一根红绳。

  “热死了,这鬼天气成婚,疯了嘛。”公主嗓音不细,烦躁又嫌弃的抱怨道。

  脚边流淌的湖水,弯腰拂上冰冷湖水,灼热的手心,被冰冷的湖水缓解,捧上一股溪水,洒在膝盖处。

  湖水顺着膝盖流下,公主舒一口气,燥热的心,也稍稍缓合,情绪激动,“这么多人,怎么跑。”

  噗、咚——

  山林传来撞地声,公主大惊,急忙盖住喜帕。

  膝盖被摔得生疼,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西稹有些尴尬的拍拍灰尘,脸一阵烧得慌。

  公主盖上西帕,搀扶着离开,西稹见状,急忙喊住,“等等。”

  这时,追寻公主而来的喜婆,正好赶来,准确说也不是喜婆,是服侍王后的丫头,同样也是王后心腹,负责送亲队伍。

  撞见西稹,喜婆大声呵斥,“好大胆子,敢戏弄公主!”

  西稹打量她,身着北殿服饰,头顶带有喜庆的红花,这时才意识到,北殿公主婚嫁,行的是中原的礼。

  确实、很重视。

  不过……

  西稹沉眸,心中有些不适,回想起公主容貌——坐在石块上,白皙双腿,脚踝一根红绳,面露红晕,鼻梁高挺,眼眸深邃,一眼惊鸿。

  何止一眼惊鸿,是一眼定终身。

  否则他也不会被吸引,都忘了脚下的路,从树上摔下来。

  喜婆怒斥西稹几句,搀扶公主离开,不止矮了公主一个头,画面有些滑稽。

  还未走几步,四时拦住他们去路,平静又严厉,“小少爷没让你们离开。”

  “小少爷,谁啊?”喜婆不满,怒道。

  西稹不知何时抵达她们身后,面露微笑,有些绅士道,“在下正是他口中的小少爷。”

  喜婆不耐烦转身,平视他,有些讥讽,“你想干嘛?你知道我家公主是嫁谁的吗?西盟山庄的少盟主!”

  话音一落,西稹失笑,难得耐心,故意兜圈子,“西盟又何如?我要抢亲,别说少盟主,武林盟主能奈我何?”

  “你有这么大本事?”喜婆错愕,有些怯怯道。

  西稹不言,开合白扇,悠哉把玩,志在必得道,“公主殿下,这亲、我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