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新月悬空。
晚上七点半的公园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帮子人,何子期几人也都在其中。
今天来的人里有何子期、林康汇、林媛媛、刘晓萌几个。
刘晓萌站得脚酸,找了个石墩子坐下,边等边问:“司寒和单泞怎么还没到啊?”
何子期看了眼表,“寒哥他住在芦苇荡那头呢,比较远,再等等。”
刘晓萌叹口气::“唉,住那么远还要每天跑到镇上打工,真累啊……”她抬头看向何子期,“唉,司寒干嘛要住芦苇荡那头啊,搬近一点不行吗?”
“听说那房子是寒哥外公外婆留下的,寒哥家啥情况你也知道,怎么可能多花钱在镇上租房子。”
“啊?也就是说房子是他妈的?他爸入赘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听说他爸那边没人了,亲戚也不爱和他爸来往,有房子就一起住呗,哪还分是谁的。”
刘晓萌捧着脸满脸不解:“真不知道阿姨看上叔叔什么……”
“你看寒哥那长相,他爸年轻时候说不定很帅呢。”
“阿姨也不差啊。”
两人三言两语间聊起了司寒的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一不小心就越说越多,还是被林康汇给打断。
林康汇牵着妹妹的手,另一只手狂摆让他们赶紧住嘴。
“司寒来了,赶紧别聊了,净说别人家的私事。”
“哦哦。”
何子期和刘晓萌止住话头,就见到不远处肩并肩走过来的司寒和单泞。
几个人脑子里都不约而同的跳出了一句话:真像对小情侣!
司寒走近时不好意思道:“抱歉,来晚了。”
何子期:“没关系,现在不差人了,我们走吧。”
公园就是上次来的那个公园,相比于上次这次明显热闹很多,沿路的空地上都摆起了小摊贩,还有各种各样的小游戏。
司寒很少带单泞出来玩,这些东西对单泞来说都有着极致的吸引力。
“寒哥,那个是什么?”
“那个是飞镖,打破气球就可以拿到奖品。”
“那个呢?”
“这个是套圈,和飞镖差不多。”
“那这个?”单泞看着一群穿着旱冰鞋满地跑的小孩。
司寒笑着扯过单泞的手,“这个是溜旱冰,都是小孩,你也想加进去?”
单泞莫名觉得司寒是在调侃自己,但他说不出来。
于是他拧着眉回应:“我是大人了。”
“这样?可我觉得你还没长大。”
司寒开怀的笑起来。
他和单泞的长相优越,站在一起很明显的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何子期几个人在不远处看着,只觉得他们和司寒之间有一道无形的三八线将他们分隔开来。
这头写着单身狗,那头写着小情侣。
何子期偷偷摸摸地瞟了眼笑闹着黏在一起的两人,双手抬起大拇指比了个拜堂的动作,做贼似的悄声说:“他们两个,是不是,这个?”
刘晓萌就上次郊游见过单泞一次,摸着下巴思索道:“说不定是真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林康汇翻了个白眼:“单泞怎么样我看不出来,他情绪有问题,但是司寒铁板钉钉是有了。”
何子期跳起来:“哇靠,来真的啊?你看得出来?”
林康汇:“我又不瞎。”
林媛媛扯扯哥哥的衣角:“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林康汇:“小孩子不用懂。”
司寒带单泞去玩了飞镖,他的准头极好,十支飞镖有八支都扎中了气球,一声声“砰砰砰”的气球炸裂声过后,司寒为单泞赢得了一个二等奖礼物。
问过单泞的意见,司寒在奖品架上挑了一只泰迪熊玩偶,塞进单泞的怀里。
他们还去转了糖画,买了路边的冰糖葫芦棉花糖。
单泞觉得受宠若惊,因为司寒从来没有花钱这么大手大脚的时候。
虽然这些都没有生日时的手机贵重。
“买太多了,钱,不能花。”
“哥有钱,不怕。”
司寒这话说得坦坦荡荡,单泞差点真以为他很有钱。
真实情况两人心知肚明,但单泞还是会觉得很开心。
两人又投入了新的摊位探索中,完全忘记了这次聚集在这个公园里的真正目的,不远处四个仿佛被遗忘了的同行者,目光遥遥地看着他们。
何子期啃了口手中的烤串,用胳膊肘捅了几下林康汇的腰窝,“哎,你有没有看出点什么来?”
林康汇喂妹妹吃了颗山楂,淡然道:“看出来了,你真的很闲,我们就不能玩自己的别老盯着司寒的私事看。”
“这你就不懂了。”何子期插着腰,“司寒的桃色八卦,多有意思啊,刘晓萌你以前是不是还喜欢过寒哥?现在什么感觉?”
刘晓萌翻了个白眼:“感觉就是你真的好无聊。”
他们最终还是溜溜达达地到达了最终的目的地,一条不足三米宽的小河。
这和上次林媛媛落水的那条河是同一条,不过这里并没有什么乱石滩,河道周围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植物。
岸边是卖河灯的小贩。
可见放河灯在云水镇是多么日常的一项娱乐项目。
“老板,买六个河灯。”
“好,来,一共六十。”
他们一人捧着一个河灯往小河边走,聊起了各自往后要前往的大学。
林康汇和刘晓萌都要去北方,何子期去了海南,往后天南海北,能见到的机会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何子期玩笑道:“你们要去北方啊?听说北方的澡堂都是敞开没有隔间的,你们能习惯吗?”
“那能怎么样?还能不洗澡了不成?我已经在做心理准备了。”刘晓萌觉得,洗澡什么的,都不是问题,南方人去北方不适应才是问题。
何子期:“还是寒哥好,离家近。”
司寒勾唇笑了笑。
心想这还不都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他们来到小河边上,让前段时间在这里落水的林媛媛放第一个灯。
火柴点亮莲花状河灯中心的蜡烛,小姑娘轻轻地将散发着莹莹暖黄色烛光的河灯放进了潺潺流水的小河里。
“愿林媛媛身体健康,平安顺遂。”
林康汇也放下河灯,给妹妹许了个愿。
“我也许一个。”刘晓萌小心翼翼放下河灯,“就许愿我在大学交到又高又帅的男朋友吧。”
“你这愿望也太肤浅了。”何子期笑话她,下一秒自己也许了个“找到白富美女朋友”的相同愿望。
刘晓萌嗤笑:“到底是谁肤浅?”
等他们都将灯放好了,这才发现他们中间竟然还少了两个人。
何子期:“我艹,寒哥和单泞哪去了?”
“不知道,刚刚还在的。”
在他们的不远处,被繁茂树木遮蔽的角落里,司寒牵着单泞的手,心情前所未有的紧张。
“就在这里吧,我们在这里把灯放下去好吗?”
司寒有些干巴巴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又或许是被对方给感染,单泞也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些名为紧张的情绪。
他回以一个局促的点头。
“那就……许个愿望吧?”
单泞不敢看司寒此时此刻的眼神,好像只要多看一眼,心脏就会“扑通扑通”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
我这是怎么了?好奇怪……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预见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正在为此期待不已,欢喜雀跃。
因此单泞只是捧着属于自己的那一盏河灯,看着司寒将手中莲花的花心点亮,动作轻柔地放进水里。
“说实话,目前我的愿望都已经实现了,大学考上了,学费攒齐了,要真说有什么没实现的,大概是还缺一个男朋友吧。”
看着小河灯飘向河中心,司寒回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呆愣在他身后的单泞。
他的愿望还没有讲完,单泞的脸却已经不受控地红了起来。
“寒哥,我……”
单泞想说什么,但司寒却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我有一个喜欢的人。”司寒勾了勾嘴角,“他是个很可爱很善良但也很迷糊的一个男孩,从相遇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他,我曾想过要等他也喜欢上我之后,再跟他表白,但是我已经等不下去了。”
“泞泞,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