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刚豪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恐怖的事情,被他亲手杀死,扔进河里亲眼确认沉下去的人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
如同一只水鬼,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靠近。
“你、你别过来!你到底是人是鬼?!”
这是真的人吗?还是说他已经产生了幻觉?
司刚豪突然注意到了随意摆在桌上的刀,脑中一个疯狂的想法浮现。
反正已经杀过一次人了,再杀一次又如何?
在单泞一步一步靠近的时候,司刚豪猛地举起桌子上的刀,朝单泞的心口刺去。
刀刃刺破皮肤扎进肉里,顿时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有血,是人!
“哈哈哈,让你装神弄鬼!去死吧!”
“去死!去死!去死!”
一刀又一刀扎进少年单薄的胸膛里,血溅的到处都是,司刚豪就像是要把这段时间遭受的委屈全都发泄到这个陌生人的身上,犹不满足地对着少年的脖子砍了下去。
少年失去动静许久,这一刀下去,也没有半分反应。
“锵——”
刀落地,司刚豪大喘着气瘫坐在地上,眼睛通红的看着地上的尸体,突然咧开嘴露出一个癫狂的笑。
“哈、哈哈哈,死了,死的好!让你装神弄鬼吓我,让你勾引我儿子!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还卡在喉咙里,手就猝然被一个力道抓住。
司刚豪僵着脸看过去,就见到自己的手臂被另一只纤细又血淋淋的手给抓住。
紧接着,司刚豪就见到了此生前所未见,最最可怕的一幕。
眼前这具尸体身上的伤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肌肉皮肤断连的部位也在一点点的衔接。
面目全非的少年僵硬地抖了抖,如同僵尸一般坐起来。
他的眼睛里透着深不见底的暗芒。
“叔、叔……我、不是说了……我死不了吗?”
“啊、啊啊啊!!”
·
司寒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想着回家去看看单泞现在的情况,刚掏出手机就接到了医院打过来的电话。
怎么是医院打过来的?他妈怎么了吗?
他赶紧将电话接通:“喂?我是司寒。”
“你妈妈陈小瑜刚刚醒了,她好像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你赶紧过来一趟。”
司寒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妈果然福大命大,这么快就醒了,但护士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的脸色凝重起来。
有话要和他说?
什么话这么重要,刚醒来就迫不及待地要告诉他,难道司刚豪来的时候还发生了别的事吗?
“好,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之后他才看见了林康汇给他发的消息,看到照片上那个熟悉的人影时,司寒皱了皱眉。
泞泞跑到那里去干什么?而且看样子衣服也没换。
不知道这样会生病的吗?
他现在联系不了单泞,给林康汇发了条消息。
【寒:你帮我看看他,我现在要去医院,一会过来找你。】
发完他就往医院赶过去,到的时候护士给他穿了一套无菌服,包的严严实实地进了病房。
陈小瑜正戴着呼吸机,躺在床上,眼睛艰难地睁着。
护士和他说:“你再不来,她就又要睡过去了。”
司寒听了没说什么,凑到陈小瑜身边轻声询问:“妈,妈你怎么样?我来了,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陈小瑜眼珠子移动,眸光湿润的看着他。
“救……”
“什么?”司寒附耳过去听。
“救……救救泞泞,他要……被……掐死……了……”
原来摔倒的时候,陈小瑜并没有昏迷,她亲眼看着司刚豪掐住单泞的脖子,亲眼看着单泞从挣扎到失去动静,也亲眼看着司刚豪看着单泞从后门逃跑。
“救救……”
短暂的重复了一句,陈小瑜就撑不住昏睡过去。
但短短的一句话,却给了司寒莫大的震撼。
“救救泞泞,他要被掐死了。”
什么意思?泞泞要被掐死了?不可能,他明明还好好的……
一种不妙的感觉突然充满司寒的心口。
司寒走出病房脱了身上的防护,赶紧给林康汇打了电话。
“林康汇,你之前在哪里看到泞泞的?现在还能找到他吗?”
那头的林康汇正在吃晚饭。
“啊?就在我家楼下啊,那都是几个小时前的事情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你家在哪?我现在过来。”
“就在上次那个棋牌楼边上,你啥时候过来?我去楼下等你。”
“十分钟就到。”
司寒挂断电话,小跑着从医院里跑了出去。
他这一天总是到处奔波,命运就如同一根绳,把他当做旋转的陀螺不停抽打。
街边的景色不断的倒退,司寒的内心却无比清醒,甚至逻辑清晰地开始复盘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
妈说司刚豪掐死了泞泞,他第一次回家的时候泞泞不在,第二次才遇见从外面回来的他。
那时候的泞泞全身都湿透了,皮肤泛着肿胀的白,像是被人扔到了水里泡了一段时间。
司寒第一时间想到了司刚豪以为自己失手掐死了单泞,慌忙之下将他扔进河里准备抛尸。
但泞泞命大没死,从河里爬回了家。
他那时候肯定很害怕。
司寒咬牙切齿,恨得就想立刻现在把司刚豪碎尸万段。
但他也恨自己,他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少年,被那样对待,而那时候的自己明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却没有多注意。
他现在就害怕,单泞会不会做出些意外的举动。
他还记得一个月前刘哥和他说过的,司刚豪在棋牌楼附近租了一间房,而林康汇就住在棋牌楼附近。
泞泞出现在那,是不是说明他去找司刚豪了?
司寒加快了脚步,心急如焚,只希望单泞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
再次光顾这条街,司寒地心情是无法言语的复杂。
林康汇就在路口等着他,看见人了就挥挥手:“司寒,这里。”
司寒弯下腰扶住膝盖,用力地喘着气。
“你有看到泞泞吗?”
林康汇摇摇头:“没有,就和你说的那次见到过,我在楼下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他人。”
“去司刚豪租的那个房子看看。”
司寒抹了把脸上的汗,他不知道司刚豪的具体住处,只能在周围问问了。
正在这个时候,他们面前停下了一辆警车,两个眼熟的警察从车里走了下来。
就是不久前在派出所里和他问话的那两个。
警察也认出了司寒。
“诶,你不回家,在这干什么?”
司寒眼睛一亮,“叔叔,我朋友说在这里看见了和我一起住的朋友,我觉得他可能来找我爸了。”
警察做笔录的时候也听他提起过单泞。
“哦,那正好,我们也是来找你爸的。”
司寒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怎么了?”
“打电话不接,正好他的房东登记了他的租客信息,我们找到地址就过来了。”
司寒赶紧接上:“我和你们一起去。”
林康汇也跟了句:“我也一起。”
两个少年跟着两个警察,朝居民聚集的狭小筒子楼走去。
警察远远指着一栋六层高的筒子楼,“16号……应该是这栋,三楼。”
16号楼下正坐着几个吃完晚饭纳凉的老头老太太,打着蒲扇闲聊。
“我怎么老觉得今天这楼里的味道有点重?”
“不知道,谁家宰了鸡鸭鹅吧。”
“在楼里宰?有病吧。”
“对了三楼今天回来了?又没得安静了,他什么时候搬出去?”
“不知道,也不知道在那鬼叫什么,砰砰响的,我听着不像前段时间那波。”
“鬼知道,一个赌鬼……又欠了吧。”
司寒远远地听到他们的谈话声,心脏砰砰直跳,那种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浓郁了。
警察拿出司刚豪的照片给门口的老友老太太们看。
“这个人是不是住在这?”
老头老太太们一看顿时激动起来。
“对!就是他!他就住我们三楼!”
“警察同志你们总算来了!赶紧把他从我们这赶走!这赌博鬼,不知道在外边欠了多少钱,天天有人上门要债啊!”
“那催债的一个个看着人高马大的,搞得我们这些人天天提心吊胆!”
警察收起照片,点点头:“知道了,我们就是来处理这个人的。”
他们在老年人的眼神簇拥下上了楼,楼道狭窄,他们便一个跟着一个往上走。
等到了三楼,领头的年纪较大的老警察正要敲门,就注意到了通过门缝流出来的一些红色液体。
经验丰富的老警察瞬间判断出隔着这扇门透出来的浓浓血腥气。
老警察顿时脸色一变。
“快通知刑侦队的人,里边有情况!”
“砰砰砰!”
“快开门!里面的人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