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田螺先生”照顾有加,程阮很快就恢复如常。为了感激骆酩之这几天的悉心照料,程阮颇为殷勤地订了一个高级餐厅的包厢,打算邀请他共进晚餐。
但人算不如天算,刚订好餐,程阮又接到了路龄的临时通知,说今晚有联合品牌的晚宴需要参加。
“怎么又有晚宴……”程阮失望了一下,又问,“谁主办?”
路龄说:“顾家。”
顾临吗?
程阮眼睛一亮:“那骆酩之也会去了?”
路龄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骆先生作为他们的长期合作方,应该也会受邀。”
“那就好。”程阮松了一口气,见路龄注视着自己,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骆酩之要去就好。要是我单方面放鸽子,他又小心眼怎么办?”
怕路龄不信,程阮赶紧又带着几分迫切地想要征得她的认同:“你说是不是,路秘书?”
路龄笑着应答:“是。”
程阮满意地点头:“这还差不多,那订餐就改到明天吧。”
路龄走后,程阮习惯性地拨弄着桌面上的那盆仙人掌,却惊讶地发现最顶端冒了两颗小巧的花苞,看样子是新长出来的。
“这是……开花了?”
程阮迅速端起仙人掌,走到落地窗旁反复打量,迫不及待地拍了一张照发给吴昼。
吴昼理解错了他的意思,担忧地问:“不——我们的小小阮怎么了?”
“小小阮”是吴昼送给他的这盆仙人掌的昵称。
程阮放下盆栽,兴奋地回复:“吴昼,你果然没骗我,它会开花!”
“……我早就说了不会骗你。”吴昼松了一口气,得意道,“不仅它开花了,我看你也开花了。”
程阮并没有品出吴昼的言外之意,顺手把照片转发给了骆酩之。
“骆酩之你看,小小阮开花了!”
下午有会,程阮很快就把发照片这事抛到脑后,接近散会时才注意到手机上显示的未接来电。
程阮转身面向落地窗,目光不自觉地落到最顶楼的那层办公室。
“喂?”骆酩之富有磁性的嗓音传来。
程阮耳尖酥麻了一下,捂住听筒说:“不好意思,刚刚在开会。”
“猜到了。”骆酩之淡然道。
沉寂了一小会儿,程阮问:“今晚顾家的晚宴,你也会去吧?”
骆酩之似乎在笑:“如果你想请我吃饭,我也可以不去。”
程阮弯了弯眼:“哦?要是顾总听到,该躲到墙角郁闷了。”
骆酩之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程阮说:“现在就可以。”
骆酩之压低了声音:“我来接你?”
程阮点头:“好啊。”
快挂断电话的时候,骆酩之忽然说:“小小阮的确很可爱。”
程阮知道骆酩之是在回应他发的那张图片,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是啊,这是吴昼在程煅去世那年送给我的,当时跟我说会开花我还不信,结果真的开花了!”
“他还吹嘘什么开花之日就是我的幸运之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骆酩之耐心地纵容着程阮絮叨完,徐徐道:“既然如此,不如晚上回来检查检查。”
程阮“唰”地一下红了脸。
他好像明白骆酩之指的是哪个“小小阮”了。
“……流氓。”他愤愤地挂了电话。
·
程阮回去换了件衣服,和骆酩之一同赴往晚宴。
以往的晚宴,程阮多是一个人前去,最多和吴昼搭个伴。但结了婚之后,他似乎就有了固定的男伴,连服饰的色系都自然而然地和他保持一致。
车门打开,骆酩之率先下车,随后绅士地向程阮伸出了手。
程阮将指尖搭在骆酩之的掌心,被他牵了下来。
因为之前的八卦新闻引发了不少热议,程阮和骆酩之的同行成为了此次宴会的关注重点。红毯边的媒体争先拍照,想要借机博得更多的流量和热度。
如出发前商议的一般,骆酩之将手掌放到了他的腰间,用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搂着程阮走进了晚宴大厅。
终于远离了媒体的监控,程阮松了一口气,抬眼看向骆酩之,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真是为难你了,每次都要和我绑定。”
骆酩之不置可否地挑了一下眉,松开了搭在程阮腰上的手。
落座不久,顾临端着酒杯走过来,热络地跟骆酩之耳语了几句,又向程阮举杯:“不好意思程先生,要借用一下你家骆先生了。”
程阮脸颊微红,尴尬地端起手中的柠檬水回敬:“顾先生说笑了。”
骆酩之却没有否定顾临的说法,起身前对程阮交代去向:“我去应酬一阵,很快回来。”
程阮觉得有些发热,闷头喝水:“去吧去吧。”
身边不停有人拿着酒杯搭讪,程阮觉得心烦,干脆走出大厅,在过道角落低着头和吴昼聊天。正谈笑着,耳旁忽然传来一阵惊呼,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子不小心被地毯绊倒,接着踩到了自己的晚礼服裙摆,重心不稳地向前面倒去。
“小心!”程阮赶紧放下手机搭了把手。
女孩子惊魂未定地站稳了脚,理了理自己的礼服,这才看向程阮道:“谢谢。”
“不客气。”程阮注意到她似乎因为裙摆上的鞋印而苦恼,下意识地拿出口袋里的手帕递过去,“需要打理一下吗?”
“太感谢了。”女孩子连连道谢,又大方地向他伸出手,“我是崔静萱,您是?”
程阮眼中的光忽地就冷了下来,但还是微笑着轻轻回握过去:“崔小姐好,我是程阮。”
自报名字后,两个人都各怀心事地沉默下来。
“静萱?”程锦快步走了过来,见到程阮的瞬间皱起了眉,抓住崔静萱的手腕,“你在这里做什么?跟我回去。”
崔静萱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程阮,很快眼神闪躲地回避过程阮的注视,任由程锦将她牵走。
程阮只觉莫名其妙,转身走回了大厅。
“程先生一个人吗?”崔恕这时笑着端起酒杯走了过来。
……还真是一家人凑到一起了。
程阮不太想搭理他,随意地“嗯”了一声。
被一个后辈这么对待,崔恕也不气恼,说道:“之前在崔氏招待不周,还请谅解。”
“阿锦初出茅庐,说话有些冒犯,还请你和骆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程阮皱起眉,静静地注视了语气诚挚的崔恕一阵,忽地笑了一下。
“崔总还真是为姑爷操碎了心。”
崔恕似乎有些感触:“小阮,其实我也是看着你们长大的,阿锦可能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他毕竟还年轻,我又只有那么一个女儿,所以……”
程阮没什么耐心地打断了他:“崔总,我对你们的家事并不关心。”
“我不关心立场,只关心结果,虽然我不像某些人那么卑劣,但并不意味着我不会回敬。”
崔恕怔了一阵,笑道:“小阮言重了,虽不能完全和程骆两家比拟,但崔氏也算津城前几位,我们三家今后能够强强联手,这才是最紧要的,不是吗?”
程阮颇有意味地回应:“只愿如崔总所说。”
应付完崔总,程阮转过脸,发现骆酩之不知什么时候坐回了他的身旁。
他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骆酩之平视前方:“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程阮侧过脸瞪骆酩之一眼,“骆酩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无聊?”
台上的艺人正在表演,骆酩之转回目光看向程阮:“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发现。”
程阮不服气地哼哼了几声,忽然被台上的演出吸引了注意力,对骆酩之说:“我没看错吧?那是学长?”
骆酩之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他冷淡地“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程阮并没有发现骆酩之情绪的转变,感叹道:“没想到学长除了演戏,还会唱歌啊……”
“诶骆酩之,你说他和刚才的沈喻唯哪个唱得——”程阮正准备跟骆酩之讨论,不想骆酩之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程阮在背后问:“你去哪儿?”
骆酩之的声音冷清:“去透透气。”
程阮一头雾水地继续看台上的演出,见骆酩之半天没回来,想跟着出去碰一碰。
“小阮!”身后有人惊喜地叫住了他。
程阮回过头,是刚刚结束演出的胡初扬。
“学长!”程阮边跟他打招呼边东张西望,“你的表演结束啦?”
胡初扬跟着程阮望了一圈:“你在找什么人吗?”
程阮矢口否认:“没有没有,就四处看看。”
他回过神,对胡初扬说:“没想到学长的歌唱得也不错。”
胡初扬似乎有些欣喜,但还是谦虚地推辞:“谬赞了,在那些专业歌手面前只是班门弄斧罢了。”
见程阮只身一人,胡初扬问道:“你今天……是和骆酩之一起来的吗?”
程阮点头:“他刚还在这儿呢,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
胡初扬回想着说:“我刚刚看到他在停车场门口,说不定还在外面。”
“这样啊。”程阮应了一声,注意到胡初扬的经纪人过来,问道,“学长现在是要回去了吗?”
胡初扬回过头,温声说:“没关系,我可以再留一会儿。”
程阮笑着摇头:“还是算了吧,可别耽误了大明星日理万机的行程。”
想起他刚说看到骆酩之在停车场,程阮道:“我刚好也准备回去了,和学长一起去停车场吧。”
一路聊着走到停车场,胡初扬突然叫住他:“小阮,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程阮有些意外,嘴里开玩笑:“什么东西?不会是学长的签名吧?”
胡初扬卖了个关子:“你稍等,我很快回来。”
程阮的“不用”还没说出口,胡初扬就快步走向了不远处的保姆车,他只好尴尬地在原地站定,顺便拿起手机想要联系骆酩之。
刚滑开解锁,一只强有力的手就握住了程阮的手腕,不容置喙地将他拉进了身后的车里。
车门关闭上锁,程阮被压制着躺在了后座,他本来还想用力挣扎,但在看清了身上的人过后便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他拍了拍骆酩之的胸膛:“你干嘛呢骆酩之……”
骆酩之目光炯炯地望向他,身下的变化传递出某种危险的讯号。
程阮脸色通红,小声说道:“在车上……”
骆酩之充耳不闻地撑起手臂俯视程阮,慢慢俯下身,停在了他白皙的脖颈处,启唇叼住了那块软肉。
“啊!”程阮疼得叫出了声,无助地搂住骆酩之的后背,“骆酩之,你在干嘛……”
“嘘。”骆酩之伸出手指放在了程阮的唇边。
“窗外有人。”
程阮向窗外望去,果真是在找寻他的胡初扬。
骆酩之满意地看着安静下来的程阮,伸出大手慢慢地解开他的衬衫纽扣。
没找到他的胡初扬渐渐远去,程阮惊恐地弓起身:“骆酩之,你该不会要在车里……”
骆酩之屈起腿故意蹭了蹭程阮的西裤,面色不改色地问:“不是说好了要检查小小阮?”
“……”程阮还没骂出口的话被骆酩之尽数吞入了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