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都市情感>新鲜感>第41章

  混乱后是孤寂和荒诞侵袭,闵疏从浴室出来躺到床上迟迟不能入睡,思绪如麻纷扰,这应当是自他来到庄园后的第一个失眠的夜晚。

  早上,闵疏下楼后看到了骆褚的身影,猝不及防他极力想要遗忘的记忆又映在脑海,他眸光闪动,调整着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闵疏一直知道骆褚很会洞察人心,在他面前细微的异样都会被察觉。走近时闵疏听到骆褚在吩咐阿姨冲一杯感冒药,阿姨连忙问:“是微微感冒了?”

  骆褚只说:“夜里受了点凉。”

  阿姨一边冲药一边碎碎念着:“最近昼夜温差大,微微还贪凉,上次没吃饭就要吃冰的,被我拦下了,他这个体质从小就爱生病,感冒也拖拖拉拉一个多星期才能好,要是严重只喝药怕是不够,不然让医生过来挂个水?”

  骆褚淡淡道:“不严重,早上说话带点鼻音,挂水阵仗太大,他肯定要闹。”

  阿姨冲好药之后把杯子放在骆褚手边,又急忙回厨房端早饭,闵疏走到骆褚旁边低下头恭敬道:“先生。”

  骆褚嗯一声,正要拿起玻璃杯时手机响了,闵疏看到骆褚接听电话,沉默几秒后紧蹙着眉,他猜想或许是突发事件之类的,骆褚面沉如水,说:“等我过去解决。”随后挂断电话。

  闵疏试探着问:“公司那边出事了?”

  骆褚对闵疏也不隐瞒:“沖海的子公司被举报逃税,范正寅这个负责人也下落不明。”骆褚笑一声,“倒是里应外合。”

  闵疏听到也皱了皱眉,子公司的用途就是洗钱,经不起细查,摆明了是冲骆褚来的,听骆褚的意思像是他早就知道范正寅与外人勾结,闵疏问:“先生,需要我把他抓出来吗?”

  骆褚嗤笑:“他还不至于。”顿了顿又说,“我出差几天,你留在庄园看好微微,感冒药帮我端上去,他喝药时难缠,要看着他喝完。”

  说完便匆匆离开。

  闵疏望着骆褚的背影,又把视线移到桌面的玻璃杯,氤氲着的热气漂浮在半空,也像是在撩拨闵疏的心绪,他手指动了动,最后端起玻璃杯缓步上楼。

  这不是闵疏第一次来到三楼,却没有一次心情像现在这般,复杂。闵疏没有犹豫直接来到骆褚的房门前,他知道骆意微一定在这里,站定后闵疏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又等了一分钟,感受着玻璃杯的温度正在逐渐消散,闵疏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门。

  迈进房间一股不知名的香味飘来,淡淡的,因为窗帘紧闭房间里缺少光线而有些昏暗,不过仍然能一眼看到大床上蜷缩的身影,闵疏的视线触及这张床时又变得暧昧,猜想它承载了这对父子所有的晦暗爱欲。

  闵疏端着感冒药上前,脚步落在地毯上化去了靠近的声响,他站在床边俯下身,骆意微整个人缩在深灰色的被子里,露出头顶,柔软的发丝肆意散落着,向下是他恬静的睡颜,睫毛长而翘地垂在眼皮下方,似是睡得安逸,白皙的脸颊点透着些淡粉。

  闵疏无声看着,意识到再不叫醒骆意微药都要凉了,他终于开口,只是嗓音带着沙哑:“少爷。”

  骆意微的呼吸平稳,闵疏又叫了声:“少爷。”同时抬手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

  “唔……”骆意微有了反应,他哼哼着,晨起的音调像是撒娇,“爸爸……”

  骆意微的眼还未睁开,一只手从被子里抽出向旁边摸索,却摸到了闵疏身上西装硬质的布料,骆意微意识朦胧地醒来,看到床边的闵疏呆滞一秒,似是不明状况:“闵疏……?”

  闵疏的眼睛跟随着骆意微的动作,睡衣的袖口被卷起,伸出来的那一截手臂白皙,尽管没有明亮的日光照着,闵疏仍一眼就看到了手腕上一圈红痕,他心思旖旎,面上却一板一眼,端着玻璃杯道:“这是先生要我送来的,少爷趁热喝。”

  刚睡醒,人还迷糊着,骆意微摸索着爬起来,身上的被子垂到腰腹间,闵疏的呼吸一滞,骆意微穿的睡衣宽松,领口处都快要露出半个胸脯,白皙的皮肤上是一个接一个的吻痕,闵疏不动声色把视线移到骆意微的脸上,喉结却隐晦地动了动。

  骆意微没有防备,直接伸着脑袋凑向玻璃杯,闵疏愣住,后反应过来,举着杯子喂骆意微喝,骆意微咽下一小口,皱了皱秀气的眉毛,像猫一样又要窝回被子里。

  “少爷,”闵疏出声,“先生说了要您全部喝完的。”

  “我没有生病,为什么喝药?”骆意微带着闷闷的鼻音说。

  闵疏在心里道了声果然,骆褚都说难缠,那这件事对他来说肯定格外困难。

  闵疏决定搬出骆褚来施压:“先生吩咐一定要您喝完。”

  骆意微哦一声,问:“我爸爸呢?”

  闵疏尤为不觉,实话实说:“先生出差了。”

  骆意微伸着食指点了点闵疏端着玻璃杯的手:“现在我爸爸不在,你听我的话就好,我喝过了。”

  闵疏无奈:“少爷……”

  骆意微想起什么又问:“我爸爸要出差几天?”

  闵疏回答:“还不确定。”

  明眼可见骆意微沮丧了起来:“他怎么都不告诉我……”

  闵疏安慰他:“事发突然。”

  眼见着就要被小少爷带偏,闵疏及时回神,举着杯子:“少爷喝完,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骆意微撇着嘴不动,闵疏放低姿态,语气也轻柔,自己都没意识到哄人的熟练:“少爷听话,如果感冒严重就要挂水,少爷就不能出去玩也不能骑马了。”

  骆意微仍在狡辩:“我哪里感冒了?”

  闵疏自然知道这一杯药送来的原因,不就是昨晚骆意微被人按在阳台上操,可他面上装作不解:“可是先生说您昨晚受了凉。”

  骆意微张了张嘴,像是想起什么,脸一下就红了,自顾自嘟囔着:“我都说了不要在外面……”

  看闵疏举着杯子一脸坚持,骆意微不情愿地坐起身,拿过杯子一口气喝完了。

  骆褚交代的任务完成,闵疏接过杯子转身要走,这时身后的骆意微叫他:“你去哪里?”

  闵疏回头,骆意微正趴在床上,下巴枕着胳膊歪着脑袋看他,这副慵懒的姿态看的闵疏一愣,说:“我不打扰少爷休息了。”

  骆意微睨着他:“可是我睡不着了。”

  柔软的大床有些凌乱,骆意微穿着宽松的睡衣,布料轻薄勾勒出他的腰身,骆意微歪着头看他,眼神清澈懵懂,可就是被闵疏品出色欲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骆意微身上竟然流溢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娇媚。

  举手投足间给人他无辜但又别有意味的感觉。这种变化就是和骆褚上床之后才有的。

  闵疏在心里告诫自己别多想,也不要过多地揣测、拼凑骆意微所没有的那一面。闵疏问:“那少爷要起床吗?”

  骆意微垂下眸似是思索,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随后他撑着床站起,刚走了没两步身子一软就要跌下去,闵疏出于本能迅速上前勾住了骆意微的腰,骆意微抱着闵疏的肩膀,笑了笑对他解释道:“不知道怎么两腿没力气了。”

  是被操太狠了吧。闵疏看着骆意微想。手上的触感迟钝地传递到他的意识中,只觉像是深陷沼泽般的温暖柔软,闵疏抚摸着骆意微的腰,思绪又没来由跑到昨晚听到的骆意微在阳台的情事,紧绷着的弦猝然断裂,闵疏已经无暇思考他此时的失神来的多么突兀,接着就听骆意微低叫一声。

  闵疏脑中组建出来的条理有序已经坍塌,他就这么木然地,看着骆意微红着脸埋怨他:“你力气好大,掐痛我了。”

  足有两三秒,闵疏才意识到骆意微说了什么,他连忙放开规规矩矩地后撤:“对不起少爷,是我唐突了。”

  人在没有防备的状态下情绪才最容易外露,就在闵疏接住他的那一瞬间骆意微清楚地看到,闵疏的眼里,好像有某种情感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