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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青野刚给小雪倒了猫粮，就听见有人敲门。
他周末起得晚，有时候醒了还要睡个回笼觉，又不看手表。今天要不是小雪忍无可忍钻进门缝来挠他蚊帐，估计真就要打算到外面去当野猫了。
木质门闩被推开的声响，有光透进去，落在少年不太耐烦的脸上。
甘觅林看见对方凌乱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无袖衫，以及脸上刚刚洗漱完留下的水渍。他愣了愣，以为是自己扰了少年的清梦。
“对不起。”他下意识向后退，但仔细一想又不对，自己明明是吃了午饭才来找他的，应该不算是不合理的时间吧。
少年眉梢一挑，表情不变，直接伸手将人拉进了屋内。
却又看见他身后的纸盒子。
瞿青野低头埋进他肩窝，声音中还留着并未彻底清醒的慵懒倦意：“带了什么好吃的？”
甘觅林呼吸一顿，感受着少年在自己颈侧蹭着，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蛋糕。”
瞿青野皱起眉，站直了，从对方手中接过蛋糕，又看了他一眼：“你生日？”
“不是，”甘觅林摇头，跟着少年走到桌边，然后帮忙一起拆纸盒，“上次你不是说……我给你补一个。”
瞿青野笑了一声。
这都过去多久了，甘觅林还惦记着这事呢。刚才被小雪吵醒的烦躁瞬间消散，他把人拉进怀里就亲。
“你先别。”甘觅林将他往外推了推，又指了下蛋糕。
好吧。瞿青野拆开塑料刀的包装，马马虎虎地在上面划了几下，随意往纸盘上盛了两块，奶油和蛋糕胚的碎渣掉了一桌。极丑。
甘觅林有些不开心了，隐去了那枚梨涡：“一点也不用心。”
少年看向他，他忽然想起这可是赔给对方的蛋糕，于是又回到瞿青野怀里，仰脸跟他说十八岁生日快乐。
“不是十八岁快乐，”瞿青野将指尖上无意刮到的奶油蹭到对方的嘴角，“是成年快乐。”
不好笑。甘觅林心里通通直跳。他没敢继续跟少年对视，立刻低下头去，却偷偷舔了下嘴角的那朵奶油，甜的。
瞿青野没继续逗他，继而又拿了一个新的纸盘，认认真真地往里面切了一块形状规整的蛋糕，然后找了个小叉子放在旁边，转身抬脚走去。
甘觅林看见他把那盘蛋糕放到神龛上，之前还没注意到那里放着个檀木盒。村里人一般会在神龛上摆神仙的画像，或者塑像，前面放一个香炉。甘觅林从来没见过放盒子的。
瞿青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发现对方正在盯着自己。他回到甘觅林身边，对他轻笑了下，眼里却并无笑意：“那是我妈。”
甘觅林脑中一空，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方的眼神似乎有几分无措，瞿青野举起一盘蛋糕，叉起一小块喂到对方的嘴边，声音微沉：“你先尝尝。”
甘觅林微张了嘴，目光却还放在少年脸上，似乎在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我之前好像说过，”瞿青野低头看着蛋糕，想了想，“中考之后休学了一年。”
“我妈难产去世了，没出一个月我爸就再婚了。”瞿青野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后来出了成绩，我去市一中读了半个学期。”
“但那段时间我心情不好，有一天上着上着课，忽然把旁边的玻璃窗户砸碎了。”
“满手的血吓着老师了，她跟我爸说我有暴力倾向。”
“她说我有暴力倾向。”
瞿青野将蛋糕放下，觉得脑袋有点疼，伸手去揉太阳穴。
“我爸就逼我去看医生，休学，吃药。”
“我吃了一年的药，后来我就回到这里。”
“这房子是我外公外婆的，可他们也很早就不在了。”
瞿青野一句一顿地说着，讲到这里他似乎就有些想不起来了，却忽然感受到自己的手被对方握住了。贴在太阳穴旁边的手指撤开，甘觅林的五指抚上他的脸，然后是手心，轻柔而温暖。
为什么呢，为什么这明明是他的事情，并且是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可甘觅林看向他的目光中尽是难过。
少年语塞，却还是在停顿片刻后重复道：“我只是心情不好。”
“嗯”，甘觅林轻轻应了他一声，主动凑近去亲他嘴角，“我知道。”
瞿青野尝到奶油的甜味，盯着对方的唇瓣。
“以后心情不好，就来找我。”怀中之人将话题一转，“你还没有许愿呢。”
“没有蜡烛。”少年像是没有得到心爱的礼物，语气有些委屈。
“我的错。”甘觅林赶紧去牵他的手，哄人似地晃了晃，“下次我一定记得。”
“其实我没想说这些的，”瞿青野看着他，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我不想让你觉得同情还是怎么样，”
“我只是怕如果以后又惹你生气了，你还会说不了解我。”
“或者说我没资格管你。”
瞿青野忽然将人向上一抱，让对方坐在桌子上看着自己，然后分开对方的双腿，凑上前，双手半圈住甘觅林的身躯。甘觅林有些慌，伸出一只手轻按在瞿青野的左臂上，传来的体温让他稍作安心。
他的双手顺着往上，搭在少年的肩上，像是在回应对方的拥抱。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又听见瞿青野对自己说：“你会给我一个让我管你的身份吗？”
“如果你不喜欢那种被束缚的感觉，没关系，”
“那换你来管我。”瞿青野的声音仍然平淡，可甘觅林能从他的眼底看到波澜壮阔的洪流，其间翻涌着的滔天爱意能将自己彻底淹没，“林林，你来管我。”
少年捉了他的手，挨在颊边轻轻蹭了蹭，抬起眼皮看向他，颇为服从的模样。
可是，可是。
甘觅林脑子乱得厉害，潜意识中却觉得自己并不是在被人推着走。他第一次感到少年是确确实实地把选择的权利给了自己，将一股无形的缰绳放到自己手里，他完全可以松手。
可是他不想松手。
他无法置之不顾。
甘觅林屏息凝神，生怕自己的呼吸会打断这个话题。可是心跳得好快，他怕露馅，于是就倾身吻了上去。
“好。”他贴着少年的唇瓣，应答时蹭过一片酥痒，“我来管你。”
——
一旦少年将眼中的茫然情绪收起，就恢复了原来的冷淡模样，呼吸也半分未乱，仿佛眼下发生的事情无关痛痒——如果忽略他探入对方衣服里作乱的那只手。
甘觅林想要去拦，但又怕瞿青野以为自己在抗拒他的靠近，只好虚虚地握住他的手腕，却没有下一步动作。瞿青野故意曲解，将对方的微小动作当做鼓励，低头亲了下他的眼角，感受到对方轻羽般的睫毛向下一扫。
瞿青野将对方的裤子褪下一半，腿根压上冰凉的桌面，甘觅林被激得微微抬了下腿，却又被他分开双腿引导着环在自己身侧。腰间精瘦的肌肉似乎和想象中有所不同，甘觅林愣了下，眼神却悄悄往下瞟。
看见对方的反应，瞿青野没说话，却利落地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随手扔到地上。即使在放松状态下也能显现出腹间块垒分明的轮廓，双臂撑在桌面上时肱二头肌微微隆起。甘觅林视线不敢乱瞟，于是看向对方按在身侧的那只手，明明比自己大了很多，也不知道爷爷为什么天天一口一个“瘦仔”地叫着。
“还想看哪儿？”他将声音放轻时就显得有些沉，明明只是凑近耳边低语，甘觅林却感觉有种压迫感袭来。
原来自己刚才移动的视线被对方收进眼底，甘觅林有点不好意思，又觉得少年凑得有点太近了。在他蹭得自己耳际发痒的时候，甘觅林出于本能地伸出手，试图推开对方。没料到这一推就摸到了对方的腹肌，甘觅林耳根发红，迅速要收回去，却被对方抓住了手。
“林林耍流氓，”瞿青野吻他耳尖，“又不负责。”
“我哪有……”甘觅林的话卡了一半，明显地感受到少年带着他的手缓慢下移，掠过腹间的沟壑，最后触到裤子边缘的布料。
他当然知道瞿青野想干嘛。可当他正等待着被对方带入更加隐秘的部位时，却突然发觉有手托住了自己的臀部，然后五指一收。那只手顺着内裤的浅边探入，手指按向他的下身，力度加大地抚摸着臀肉，直到股缝间传来异物感，甘觅林才慌忙向前移了移身子，却无意地离对方更近了些。
“别在这里。”他的目光落在墙边的神龛上。
瞿青野没去看，似笑非笑道：“害羞了？”
对方颇为紧张地皱起眉，近乎哀求：“这样不好的。”
“有什么不好，”瞿青野偏要逗他，手掌在对方的屁股上一拍，“我妈知道我喜欢你。”
甘觅林神色愣怔，目光却微闪，他之前似乎从来没有听过少年确切地说喜欢自己。
见对方这样望着自己，瞿青野的心绪也平静了几分，感觉心上落了朵云絮，柔软洁净地蓬松开来，将一颗心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也会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