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低沉悦耳的声音,杭东东笑咧起嘴,晃动着雪亮的牙齿和他的酒窝。
一个男人笑这么甜。祁念看着他心说,有酒窝的人就是占便宜。他们的笑容总是灿烂而甜美酒窝里都盛着蜜,极富感染力。无论男女,有酒窝的人笑起来都特别亲和。容易叫人放下戒备,心生好感。
她没有吱声,不过,她脸色放松,低下头继续画她的。她没想过还会再见到他。这条街天天有人离开再也不会来,也天天有新的面孔路过在这短暂歇停。
以为是过客,萍水相逢一面之缘。她甚至都没想过要去查他的资料,核对真伪。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这一位名叫“杰瑞”的魔术师。
没什么特点,轻易就能隐没在人群中的阿彩,离几步远站着没有动作。很显然,小姐的肢体语言表明对这个笑容亲善的年轻人她并不排斥。
杭东东凝视女孩瓷娃娃般,白得发光的小脸心情愉悦。自那日初见一别,他总会想起她。白天想着,晚上她就到他的梦里。他想,这样漂亮的女孩,她这样的美,一见钟情实在很容易。
于是三天后,他又来了。可是她并不在。接着,他开始每一天都来,他想碰碰运气。他不找寻,他就在这等着,他希望老天能向他证明,他和她是命定的缘分。
有缘的人总是会相见。就象现在。
杭东东翘着唇角,安静的看祁念作画。没过一会,他就肯定,他喜欢她的画,就跟喜欢她的人一样。她的画色彩明亮,鲜丽,颜色饱和度高。手法细腻而富于童真,是他喜欢的风格。
这天,祁念画了一下午的热带丛林,杭东东看了她一下午。俊男美女,两个人都外形出众,引入注目。惹得不少游客驻足围观,看人也看画。但两人丝毫未受影响。一个投入的画,一个专注的看。俱是心无旁骛,对他人的目光浑不在意。
直到祁念画得尽兴,打算回家。杭东东突然伸手在她眼前比划,他噙着笑,手势优美,然后在下一刻,祁念眼睁睁看他修长的手一开一合,一只鹅黄色的小鸡,活的,萌头萌脑出现在她面前。
看着唧啾啾,活生生的小鸡仔,祁念呆了,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她忍不住笑。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在她身旁蹲了一下午,她可一点也没听到小鸡叫唤。她好奇的打量他,今天他也没穿,他那身魔术师的行头,就普通的白衬衫挽着袖子。所以他把小鸡藏在哪呢?
杭东东睇着她笑,将小鸡往她跟前又送了送。祁念看看他,乌溜溜的黑眼珠落到小鸡身上,软萌萌的小东西真叫人喜爱。她眼眉弯起,伸出手去拿。可他却突的把手合上了。
“做我女朋友。”他说。
他毫不怀疑她是单身,她看起来这么小,又这么的傲。象一只高傲的小天鹅。她不会是一个好追的姑娘,但是他喜欢。
祁念闻言一愣,随即她收回手,面上笑意淡去。
“你别惹我”她微微皱眉,显出不快的表情:“我脾气可不好。”
“没关系,我脾气好就行。”杭东东笑眯眯的说,他的口气十分柔和。
祁念不理他,慢悠悠往前走,她想回家。
杭东东捧着小鸡,跟在她身畔。
“你女朋友呢?”祁念问他,有些好奇的。
“这不还没答应,正打算追了么。”他望着她笑,对她露出白牙齿和他的酒窝。
“我说你以前的。”祁念瞪他一眼,皱着眉头说。二十六岁的男人,不可能没有过女朋友。
“没有。”熟料,杭东东很干脆的说:“我很挑的。”
噫,祁念瞥他,这人臭屁的理所当然,坦率得很呢。
“宁缺勿滥。”他瞅着她,黑眸熠熠白牙闪亮。
祁念撇撇嘴,走到路口很凶的说:“我要回家了,你别跟着我。”
她不让跟,他还真不跟。站定了将手上的小鸡递给她,特别好脾气。
祁念眼睛眨呀眨,终是没忍住接过小鸡。其实她要养小鸡小鸭的实在简单,只要她说一声,她就能在她家的草坪上看见这些小东西。能养也好养,她家庄园大有宽阔的草坪,里面还有小花园和家庭园林,足够这些小萌物们撒欢。
可因为他送的小鸡小鸭,是她看着变魔术变出来的,似乎就显得不一样了。虽然明知它们,其实就是普通的小鸡和小鸭。可是感觉就是好神奇呀。
唔,这是有魔力的小鸡和小鸭呢。她喜爱的摸小鸡的脑袋。上次他送的小鸭现在都长大了一些。听说,小鸡和小鸭不能一起养,她想,得让李嫂想想办法。李嫂很能干,总是有很多办法。
“谢谢。”她说,向他挥挥手。
杭东东笑,问:“明天你来吗?”
祁念瞅瞅他,有些坏心的说:“不来。”
说不来,就不来,直过了一个多星期,祁念才出现在这条街上。然后看见漾着酒窝,笑容甜蜜的男人。
此后,祁念保持着自己的生活节奏,并不因为杭东东而改变。她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但不论她隔几天过来,她都能看到神情喜悦的男人。
现在杭东东只为她一个人表演魔术。追女朋友,别人送玫瑰,他送鸡和鸭。等到过了小鸡小鸭繁育的时节,他开始送她小兔子,送她各种有趣的小物件,萌趣的小玩偶。
他追求的慢腾腾的,不跟踪不尾随不过分纠缠。好像他就在这守候着。她来,他就陪她玩。她走了,他就等着。
不强求她回应,不通她表态。完美的实践着那句——
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
但也正因为他这种态度,祁念对他不觉反感。谁会讨厌一个,总是给自己带来惊喜和欢笑的人呢?有趣的灵魂谁不喜欢。
到后来,再看到他,祁念会龛动着鼻子,凑近了在他身上嗅一嗅,猜测他又藏了什么东西,准备变魔术给她。
有时猜错,有时也能蒙对了。
猜对了,他会笑,说:“狗鼻子。”故意逗她。
然后求仁得仁,被她骂一句:“你才是狗鼻子。”
他听着就很乐,咧开嘴,笑得孩子一样。
祁念觉得杭东东人如其名,虽然大她几岁,但他这个人真的很幼稚。她现在信了,他可能真的没有过女朋友,因为他太幼稚了!
有时候,她也会好奇问他:“你都不用做事的吗?”
这一天天的,感觉他无所事事,尽跟她耗着了。每次她来,他一准在这。
他听了就会说,懒洋洋漫不经心的:“那你赶紧答应我啊,追上了,我就开工了。”
……
这边两小只渐渐熟稔,于是大洋彼岸另一端,祁让坐在书房挑剔的查阅杭东东的身份资料。没办法,家有姑娘,做父母的总是要更操心一些。
北京人,和他们同城。父母——
杭灏,俞洁。职业:著名旅行家和探险家。下面是一大溜辉煌战绩,个人成就。
行吧,至少家世清白。
祁让浓眉微拧,眯着眼,接着看杭东东的信息。
周岁二十五,国际知名青年魔术师,人称“神奇的杰瑞”,“魔力小王子”。下面同样,一大溜的个人成就,各种比赛获得的金奖,荣誉证书。以及其成名后所做过的慈善公益活动。
祁让很仔细的看完,随后他瞅着资料上杭东东的照片,盯着那双清澈明亮的黑眼睛,一连看了好几秒。继而,他不太情愿的撇了下嘴角。行吧,还算有为青年。如果他小宝喜欢,那他也没有异议,不会拦着。
※
这日,在祁念离开前,杭东东第一次邀约:
“要不要喝咖啡?”他问。乌黑漆亮的眼睛,闪烁着期待。
“不要。”祁念无情的拒绝。
“哦”他显然有些失望,低下头咕哝着说:“可是我想喝。”
“那你自己去喝啊。”某人不为所动,很冷酷的说。
杭东东看一看她,抿了抿嘴说:“那再见了。”
说完,他又马上添一句:“我明天也会来。”
祁念嘟了下嘴巴,跟他拜拜。
走几步,她回头,见他还在原地站着,巴巴的看她。那模样特别可怜,象被主人丢弃的小狗。
她看看手里,他今天送她的七彩风车。想想,他送了她不少东西了。她皱了皱鼻子,朝他扬声叫道:
“走吧,我请你喝杯咖啡。”
杭东东眼睛亮起来,又露出特有的孩气的笑容。
只可惜,这第一次的约会,遇到扫兴的人。
没走到对面的咖啡店,就有人来搭讪。看着就是刚到的外地游客,高头大马一白人小伙,背着鼓囊囊的包。可能因为个高,身材壮实又长得还不错,所以自我感觉良好。
他跟眼瞎一样,无视祁念身旁的杭东东,出声邀请祁念喝咖啡。祁念当然不会同意。他就杵着不走了,缠着问电话。
再然后,不等阿彩和黎叔现身,杭东东闷声不响,一举就给人按地上了。
祁念吃了一惊,看不出他这么狠……
冷不丁吃了亏的不速之客,心中更是吃惊。这年轻的东方男孩,生得娃娃脸长相稚气。所以他刚才完全没把人放在眼里。佳人面前出丑,怎么能忍!
金发小伙,爬起身,把包解下来往地上一扔,冲着杭东东就摆出了搏击的架势。
“小念,去里面等我。”杭东东与她说道。脱下身上的薄款针织衫,递给她拿着。表情平静的挽起衣袖。
祁念替他拿着衣服,走到咖啡馆门前。她没进去,站在外边看。杭东东个头不比这家伙矮,但他属于身形劲瘦的那一类,不似那人身材壮实。
不过,她也不担心杭东东吃亏。真打不过,还有黎叔和阿彩呢。他们可都是有真功夫的,就没输过!
这边擂台摆上了,雄性的争斗一触即发。祁念看得心惊。杭东东长的孩气,总笑眯眯的,脾气再好不过。可没想到,他打架这么野!出手狠辣,身形还特灵活一看就是练过的。
两分钟而已。
那挑衅的家伙已经完败,倒在地上无招架之力。
常年在外跑的人,没点防身术如何自保?杭东东拍了拍手,直起身子去看他的小天鹅。
对上她的眸光,他露齿一笑,漾起他的酒窝。还是那一个亲善无害,笑容甜美的男孩。哦,应该说,一个深藏不露的年轻男人。
祁念微微撇嘴,却是对他竖了个大拇指。随即,她抿起一抹笑,率先走进咖啡馆。
身在异国,遇到同胞和西方人起冲突,尤其是中国人先被欺负,然后反杀的情景总叫人热血沸腾。不管怎样,杭东东这也是为国人长脸,争了口气!
杭东东眼眸晶亮,扬起嘴角不慌不忙跟着走进咖啡馆。
优哉游哉喝了两杯咖啡,天渐渐的黑了。杭东东看着顾盼生辉,光彩照人的姑娘,想着,今天他得送她回去。
不比白日里,天黑了,他不能放心叫她独个儿回家。特别是刚才赶走了一只苍蝇!
只是没想到,他们走出咖啡馆,便看到才将的手下败将,带着五六个同样高壮的伙伴,一副寻仇的架势守在门外。
祁念忍不住轻嗤出声。
这来的是一个登山队的吧……
真不要脸!摆明了是不讲武德,想要以多欺少。
“小念,你先进去。”杭东东轻道,表情没什么变化。
“你小心点。”祁念说,是同仇敌忾的语气。
她心道,他要打不过,她就叫黎叔和阿彩。先出了气,再报警!
论单挑,杭东东一个不怵。就是两三个一起上,他也能全身而退不吃亏。但他妈一下来六七个,就确实有点吃不消。
眼见他身上挨了几下。在路人惊呼:
“call the police,please call the police quickly,someone need help……”
祁念扬起噪子,高声叫唤:“黎叔,阿彩!”
场中瞬间空降两人。黎云松对上小姐有些责怪的眼神,神情有一丝讪然。不是他们要坐视不理,袖手旁观。是先生交代了,要时时注意观察,看看这小杭先生都有点什么本事,有多大能耐?
是以,他寻思着,再等等看。要实在撑不住,他和阿彩是肯定要援手相助的。哪能眼睁睁让人欺负他们中国同胞呢!
中国功夫,出手就知有没有!等警察赶到时,黎叔,阿彩和杭东东,已将这几个不长眼的,修理成束手就擒的能样。
“所以你其实是公主吧。”杭东东抹了抹嘴角,看住祁念揉着下巴笑。
他有猜过,她家世一定不差。但没料到,她还有这排场。这不就过去那影卫了吗?
祁念没搭茬,凑近了看他:“你没事吧?”
“关心我呢。”他笑,很开心的神气。
祁念呶呶嘴,将他的针织毛衫递给他。正要说话,警察过来请喝茶。一行人正方,反方都给叫到警局问话。最后因对方挑事在先,人证俱在。警方裁定,他们属于正当防卫,对方医药费自理。
追女朋友,英雄救美这事儿老套但好使。经过这次事情,祁念和杭东东的关系明显又亲近了几分。具体表现在,杭东东知道了她的住所,并且能在她庄园出入。
这天俩人在院子里,杭东东坐着祁念给他画像。他是朋友,祁念给他画的精细,花了两个多小时。杭东东看着成品很高兴,认为祁念画的很写实,将他的帅气表现的真实而完美。
俩人挨在一起看画,有人走进来。
“小宝。”下一秒,有熟悉的声音轻声的唤她。
祁念神色一滞,抬眼看他。
两年多不见,他似乎变得更成熟了,望着她眼神忧郁神情哀伤。
杭东东看着慕安城,他不认识这人,但不妨碍他心头立马蹿升的敌意。
“他是谁?”
“他是谁?”
两个人同时开口,彼此心照不宣,是敌非友。
慕安城皱眉,这个年轻男孩和小宝靠得太近,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他感到嫉妒。
祁念不知道他怎么会来?
可他的目光刺激了她。
她突然一伸手,将杭东东的脑袋拉过来摁在她怀里。
“安城哥哥”她叫着这个久违的称呼,口气十分慈爱的说:
“你别这样看他。他没有家,他是个孤儿,他很可怜的。我们应该多给他一点温暖。”她说着,摁着杭东东“慈祥”的拍他的头。
慕安城眼色沉黯,心中感到绝望。他把一个心结种在她心里,叫她记了这么多年。人说,爱之深,恨之切。可她恨着恨着,似乎就把对他的爱,还有他的爱全都给忘了。
他年少时犯蠢,犯下一个错,赔上了他全部的爱情。
“小宝,你真的一点也不爱我了吗?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了?”他盯着她问,心下灌着凉风。
祁念放开杭东东,小脸绷着,一语不发往屋里走。
杭东东看着他,立刻皱起了眉头冷声道:
“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更不要和她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这一看就是前任。前任就该离得远一点!
杭东东捺着心中的危机感,追着祁念进屋。虽然是前任,但不得不承认,她这前任长得是真不错。
慕安城站在院子里,神情痛苦,脸上是彻底的绝望。他有些明白祁叔叔,为什么会忽然改变主意叫他来这一趟。
祁叔叔是不想小宝以后后悔,希望她能在进入下一段恋情之前,真正确定心意。而很显然,不论小宝怎么选择,她也不会选择他。他和她是心灵上的离散。她对他失去了信任。她用五六年的时间,无比清楚的告诉他这个事实。
往事不可追,错过就是错过,他们终究成为遗憾。而她成了他的伤,埋在他心底。
屋内,杭东东幽怨的看住祁念,揪着眉咕哝:
“你干嘛说我是孤儿?”他跟着她上楼。
“不你自己说的吗?探险家的孩子,活得跟孤儿也差不多。有家和没家没什么区别。”祁念一面说,一面往房里走。
“那你也不能咒我爸妈!”好脾气的人今天有点嘀咕。
杭东东很吃醋,心中不爽。可又不敢表达,人还没追上呢。
祁念看他两眼,走到他身前。
“干嘛?”他被她看得有些发毛。
祁念不吱声,拉下他接吻。
杭东东微愣了一下,但一秒也不多耽搁他跟着咬上。
一个像啄木鸟,一个似以啮齿小兽。就这样还亲出了感觉。晕晕平平也没有拒绝。紧接着,短兵相接,呼痛声不绝……
完成人生的第一次,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
“我会负责的。”杭东东俊脸薄红,侧头看她。
“谁要你负责!”祁念蹙着眉,她的脸也是红的。
什么鱼水之欢?痛得要死!
杭东东脸红了红,看看她清了清嗓子:
“第一次也不太会,多包涵,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
“你想得美。”还以后呢!
祁念拿脚踹他“你快走。”
紧接着,她又嘶了一声。刚劲用的大了,忘了还疼着呢。
“还很疼吗?”杭东东听得心疼,伸手想要抱她。
“你快走!”祁念脸更红了,急道:“别叫黎叔他们知道了。”一时冲动,鬼使神差。这会她开始担心了。
杭东东不乐意了,不太高兴的说“你这是要赖账?”
他据理力争,捍卫他的权益。“祁小念,有你这样的吗?吃完了就不认了!”
未了,他压低了声嘟哝“其实我也疼。”
祁念:“……”
“你快走,有事以后再说。”稍事一默,她话说得象个渣女。
杭东东幽幽怨怨,委委屈屈看她好一会。奈何娘心如铁。
他心里说,我还会回来的。
刚到楼下,看见黎叔和阿彩堵在门口。
“小杭先生,你不能走。”黎云松道。是捕快拿人的口气。
因为知道小姐心情不好,所以他们任小杭先生陪着,指望他能把小姐逗得开心一点。然而他们掉了个大的!
不是心情不好?谁晓得能陪出这事来……
黎云松心里很愁,不知道该怎么和先生交代。
这俩,一个迷糊姐,一个马大哈,两个心都大。弄出动静,他俩不羞,羞的就是别人……
不是不想阻止。只等察觉不对,已经来不及。这事到中途,他们也不好进去。只能在这堵人,捉拿归案。
杭东东咧嘴笑,相当快乐的回去做他的囚犯。
祁念一听,她第一反应根本不是害羞。其实吧,她和杭东东,正如黎云松所想,他俩都不太知羞。也不是不知廉耻云云,就都孩儿心性,率真无伪。
这会,补念想的是——
完了!管爸会打死他的……
她同情的看他,感到很愧疚。终究是她害了他。
横竖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这一天,小杭先生的戴罪之身,就待在了祁念的闺房。
等吃过晚饭,望着他无知无畏的笑脸,祁念说道:
“我们来看恐怖片吧。”
这倒霉孩子,反正也要被打死了,不如直接吓死算了。
以前她闹独立的时候,看到个兼职,让人看十部恐怖片,报酬三百美金。她当时有点心动,但到底还是有些害怕,没去。整好现在有个人陪着,她想连着看几部也好了解了解,自己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佳人有约,哪有不从的。杭东东欣然应允。
为了气氛,祁念关了灯,把门也给关上了。
差办砸了,黎云松和阿彩自抱自泣,也不碍着他们了。只等着老板发落。
房间里,不过几分钟,祁念就皱起眉头。叫他壮胆呢,可他叫得比她还大声!
她很嫌兼弃的看他:“你不是很能打吗?还怕鬼?”
“鬼和人哪能一样呢?我能打人,但我打不了鬼啊。”鬼喊电叫的人,缩在她身旁,特别理直气壮的说。
祁念撇嘴,他自己叫得更象鬼好不好?有几次,都吓到她了!是的,看个恐怖片,没被片子吓到,被个猪队友吓得要死……
在他又一次鬼叫,紧紧挨着她时,她不耐烦了。
“你是不是男人?胆这么小!”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事关男人尊严,杭东东马上为自己辩驳,有点受伤的语气很委屈。
男人在这事上必须自信!他只是没经验,多练习几次,能比他魔术还玩得好!毕竟是本能,天赋在那呢。
祁念眼珠转了转,盯着他,突然不厚道的笑了。
接着,她神情一变,用一种古怪的声音说:
“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不然,我怕我可能会杀了你!”
说完,她就演上了,模仿片子里的变态阴森森的笑。
人的劣根性,越看他害怕,她就越是想吓他,想要欺负他。想把他吓得哇哇的哭。
可惜……
刚刚还是一个胆小鬼的家伙,却对着她弯起了唇角。荧光下,他眸色灼亮,哪有一丝害怕的表情。
祁念撇撇嘴,轻哼了一声。晓得着了他的道!这坏家伙,故意哄着她玩呢。
听她发出小狗般哼唧的声音,杭东东忍俊不禁,低笑出声。
祁念闻声,瞪他,伸手拿家传的拧耳大法揪他的耳朵。想了想,还不解气,这坏东西,坏得很,逗她玩呢。
“笑!”她很凶的说,象个小暴君。
杭东东莫敢不从,他心情好着呢。现在她可是他女朋友,跑不了了。她要敢跑,他就敢追她到天涯海角!
祁念扒着他的脸,拿手戳他的酒窝。
“嗬嗬嗬…”杭东东笑得开怀,忍了一会,他终于晃动脑袋求饶。她小手软软的,弄得他好痒。
“小坏蛋额,你好坏呀!”他笑语喃喃,低下脸亲她。那事疼是疼,可还是想……
这一夜,两人带着求知的心情,相互探索。
两个人对慕安城都只字不提。祁念不说,杭东东也不问。有些人,有些事,就该埋在记忆里。
※
隔天中午,祁家大家长,人就坐在了庄园客厅。
“爸爸,你别怪他。这事其实,其实是我的错。”祁念觑着爸爸,小声说道。
祁让喝着茶,看看女儿,然后他深吸了口气,保持温和的语调说:
“小宝,你先回房。”
祁念瞅瞅爸爸,同情的看一眼杭东东。见他望着她爸一脸讨好,笑得特别乖。
她在心里叹气。傻孩子,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祁念上楼,趴在墙边听动静。她听了好一会,没听见血案发生的声音。
这天,杭东东在未来岳父面前,做了一下午的才艺表演。然后他就被打包抓走。给抓到儿童剧场。肥水不流外人田,祁让叫他常驻做剧院的台柱子,给小朋友们表演魔术节目。
所以人要有一技之长,关键时候能保命。运气好,还能赚回一个媳妇儿。
※
杭东东走了,祁念没心没肺过了三四天。到第五天,她开始有点想他。渐渐的,她发现,她还挺想他的。有他在,他总是能逗得她发笑,让她过得快乐。
她想他,杭东东也想她。
慢慢的,两个人每天都要视频,隔着屏幕说一会话。再到后来,一天要通话好几回。相互煲着电话粥,倒是越来越象谈恋爱,有了小情侣的样子。
只是这种状态没能持续太久,祁念这边出了状况。
她怀孕了。
两只没经验的菜鸟,还带了套,就这样还给搞出了人命…可见他当时有多用力!看着化验单,祁念恨恨的想。
第一次,稀里糊涂的,他也没准备,但有一说一,他还是顾着她的没有那啥。是以,那一回,原则上是不可能中招的。
只能是后头,这贼人不老实,被黎叔软禁在她房里,他还能托黎叔的小儿子阿鸿给买了套。
但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得到呢,统共也只吃了三回禁果……
※
一个月后,祁念和杭东东奉子成婚。
阴差阳错,抑或是,姻缘天定。祁念没嫁,陪她十三年的人。她嫁给一个只陪了她大半年,但愿意余生相守,陪她到天荒地老的人。她和杭东东,正应了那一句——
千里姻缘一线牵。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命中注定,这是她和他的缘分。
慕安城没有来参加婚礼,但他送了他们一颗十克拉的钻石。祝福他们爱情永恒,婚姻幸福。
祁念没拒绝,收下了。日后他结婚,她礼尚往来就是。
远在北半球,原始丛林探险的公公婆婆,隔了四五天给他们发来祝福的视频,送了他们一张银行卡。
总而言之,她就这么嫁了。杭东东喜从天降,双喜临门。蓦然间就得了俩名分——
做了心上人的丈夫,还成为了一名骄傲的准爸爸。
人生飞跃,美梦成真。一下子,娇妻和宝宝都有了。乐得他脸上的酒窝特别忙,除了睡觉,刻刻都在营业。
作为国际知名的青年魔术师,他丝毫没觉得大材小用。岳家的儿童剧院,成了他的主场他也挺乐呵。他好性儿,又有能耐。长辈们都喜欢他,便是挑剔的岳父祁让暗地里,也十分赞许。一家人相处融洽,很是安乐。
七个月后,祁念添丁,顺产生下一个儿子。
※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杭东东抱着儿子,上蹿下跳满屋子跑。
“杭东东,你敢跑,你给我站住…听见没,我叫你站住,你还跑……”
“我就跑,不跑不是男人!祁小宝,你个母老虎!”他哇哇的叫。
喊完了,一低头看见儿子抿着笑,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好玩吧,儿子”他笑眯眯的说“乖,咱不怕啊,爸爸给你撑腰。”
对着儿子的小脸“啪嗒”亲一口。完全没有形象包袱,英雄的父亲,抱着儿子继续逃。
祁念追着,脸儿红扑扑,跑得哼哧哼哧。心说,等她抓到了,大的小的一个也别想跑。四只耳朵,一个不落,都得家法伺候!家传的拧耳大法特别好使,她用的很顺手。都给这爷俩留着!叫他们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