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驾开车停到了他们面前,梁之戎按捺着心中细小的波澜,一路都不动声色。
等到家了,陶迁冲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他才终于发问。
“晚上你和段朝一块儿去卫生间的时候,说什么了?”
虽说他没有真的怀疑陶迁和段朝,不过,也可以借此机会敲打敲打陶迁。
夜深的困意再度袭来,睡眼朦胧的陶迁没料到他的回枪,一怔。
不久前段朝下意识接住跌倒的他时,陶迁感觉到了他们的距离有些太近,近到可能会被敏感到神经质的梁之戎察觉到不对劲。
可梁之戎当时表现如常,陶迁就以为他没看到,没多想。
原来,他忍到了回家才打算细细盘问。
alpha对不甘不愿的老婆看得极紧,对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很强的警惕性,又具有可怕的洞察力。
陶迁只要稍微说错一句话,露出错误的表情,就会引发不具名的炸弹。
卧室的空气变得稀薄,危机四伏。
陶迁的心悬了起来。
以前梁之戎也怀疑过他,那时他是清白的,可以底气十足地愤怒吵闹,这一次却是真的,他真的和段朝有奸情。
呼吸放缓,陶迁背过身去拿吹风机,淡淡道:“没说什么。”
他们离开包厢的时间并不长,说是去卫生间,也没有任何问题。
而梁之戎不知信了没有,背后盯来的视线几乎要将陶迁烧出一个洞,指尖微颤。
死寂凝固的空气难以忍受。
他按下吹风机的开关,运作起来的呼呼风声终于注入了一丝喘气的空间,悄然掩盖着寂静中的不自然。
身后的脚步声被掩盖,梁之戎一言不发地靠近,他自顾自地接过吹风机,帮陶迁吹头,手掌插进陶迁潮湿的发丝,动作轻柔而娴熟。
陶迁垂下双手,身体紧绷着,没有主动开口。
片刻后,潮湿的头发蓬松温暖,梁之戎关了吹风机,在重新变得安静的卧室里再度出声。
“别让我发现,你敢背叛我。”
性情暴烈霸道的alpha用一反常态的平静语气说出的话魚'希椟u伽,威胁性比以往更甚。
一种未知的巨大恐惧感掐住了陶迁的脖子,后颈寒毛乍立,他僵住般无法动弹,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几乎要撕裂胸膛。
当初一时冲动勾引段朝上了床,只为报复梁之戎,而他始终不敢想象梁之戎发现自己出轨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可现在就算他后悔了,也没有办法抹消掉出轨的事实。
陶迁像站在了悬崖边上,摇摇晃晃着,脚下的万丈深渊随时都会吞没掉渺小的身躯。
嘴唇微弱地翕动着,他深吸一口气,“如果我背叛了你,那你会怎么样呢?”
即便是假设句,是可以被看作挑衅的赌气行为,这依然让梁之戎不悦地拧起了眉,alpha的气压骤然降到冰点。
他的眉弓比一般人高挺,显得眼眸愈发深邃,卧室柔光灯投下的阴影面也越大,覆盖了大半张脸。
黑沉眼眸长出森森的钩子,一字一句都渗着腥铁的寒意。
“你敢背叛我,我就先杀了那个奸夫,再打断你的腿,这辈子你都别想再离开卧室一步,别想见到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简单粗暴地从源头制止背叛的丝毫可能性,的确是他能做得出来的行为。
alpha不加掩饰的强势和残忍似曾相识,曾经他也是这样拆散了陶迁和那个人,将陶迁困在房间里日夜交媾,不择手段地强逼陶迁嫁给他,给他生孩子。
三年过去,他的无情不减反增,其中涌烈而出的浓重占有欲更给了陶迁一记重击。
这么久了,他赖以支撑的唯一念头就是逃离梁之戎,为此,他不惜践踏道德勾引出轨,脚踩多条船,对无辜的孩子不闻不问……
现在,梁之戎斩钉截铁的冷血回答斩断了他最后的希冀。
近乎麻木的黑眸迸发出了破裂的光芒,陶迁猛然揪住梁之戎的衣领,发出痛怒的凄烈颤声。
“为什么!为什么被背叛了也不放过我?梁之戎……你到底怎么样才能离婚,我不想……我不想一辈子这样……”
对段朝的疑心彻底消失了,梁之戎的全部注意力都凝聚在了陶迁泄露出的真实绝望上。
他好似嗜血罗刹,勾唇冷笑,目光满是偏执的侵占之欲。
“我抓住了你,那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好似在宣告着无期徒刑,他钳住陶迁颤抖的下颌,强势地压下标记性的亲吻。
而陶迁被他自私的束缚激生出久违的抗拒心,一点儿都不想被他触碰,挣扎得尤为激烈,毫不犹豫地狠狠咬破了他钻进来的舌尖。
血腥味蔓延在口腔中,梁之戎却丝毫不顾这点小伤口,反而出了野兽追食般的强烈好胜心。
他在征服一只不乖的烈兽,对方机敏胆小,稍微一松开就会跑得无影无踪,会再也不肯让他侥幸遇见。
所以,梁之戎势必要牢牢抓住,被反骨扎得满手鲜血,也绝不松开一瞬。
杜松子酿造的烈酒味道快要烧融陶迁了,他脸色泛起含怒带气的潮红,使出浑身力气,拼命捶打着alpha坚固强悍的臂膀,犹如螳臂当车,无助控诉着命运不公的捉弄。
血色舌尖却蛮横地钻得更深,掠夺呼吸,啃噬皮肉。
梁之戎要生吞活剥了他,要把他吃进肚子里,养成自己的一部分,此后再也没有陶迁了,只有梁之戎的妻子。
渐渐的,陶迁看不到光了,眼前越来越黑,被梁之戎紧急捏着脸颊渡了几口气,他才迟钝地意识到刚才自己竟被气得差点昏过去。
犹如一个精美绝伦而毫无生气的哀伤玩偶,他软若无骨地枕在梁之戎的怀里,满脸都是泪。
没有睡着,却双目紧闭,好似再也不愿睁开眼面对现实。
梁之戎抚摸着他柔腻的面颊,心里忽而浮现出一瞬古怪的阴暗念头,如果陶迁真的是玩偶就好,不会和别人说话,不会总想着跑,不会喜欢别人。
他情不自禁地收紧手臂,珍爱地吻了一下陶迁的额头。
这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