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迁一夜没睡,神经高度紧绷,心如擂鼓难以平静。
不知道孩子会不会成功,会被发现吗?保姆会向梁之戎告密吗?
梁之戎已经关着他了,再生气的话还会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举动。
陶迁不敢想。
紧闭的卧室门听不到外面的声响,他无从得知发生的一切,只能被动地等待。
强撑着的煎熬意识临近清晨,实在抵抗不住睡意,他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好似才刚睡着,甚至也许刚闭上眼,他就听到了不太明显的开门声响,面孔识别的机器声瞬间让他清醒了。
他悚然一惊,赤脚下了床,疾步走到最远的距离,屏息凝神倾听外面的动静。
保姆惊讶地问:“先生,您回来了?”
陶迁浑身的血液都冷了。
梁之戎回来了?!
秘密败露的恐惧裹挟着未知的惨烈后果,攫取住他的喉咙和心脏,梁之戎反常地提前回来,是发现了他的的小动作吗?
梁之戎已经知道了吗?
陶迁怕得浑身发抖,痉挛的胸口阵阵发痛。
无助的眼泪从眼眶涌流而出,他明知徒劳,仍出于求生欲的本能,不顾一切地拖延见到梁之戎的倒数时间。
脚步声似乎朝着卧室走来了,陶迁下意识往后推了推,仓皇地逃进了浴室里关住门,慌乱地打开花洒,佯装自己在洗澡。
清晨洗澡很奇怪,可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怕梁之戎生气,怕梁之戎罚自己。
冰凉的水兜头淋下,陶迁抱着双膝缩在浴室的角落里,埋头颤抖,妄想着薄弱的水雾能将他的身形藏起来。
哗哗的嘈杂水声掩住了外面的声音,但陶迁绑着的手腕忽然动了一下。
梁之戎在卧室里,扯着捆绑他的带子。
被抓住了。
陶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宛如危险来临前恐惧哑声的猎物,瑟瑟发抖地期望着被放一马。
可他知道,无处可逃。
梁之戎又扯了一下,见他还没出来,不再忍耐。
浴室门的轻微声响穿透水幕钻进陶迁的耳中,他呼吸一窒,终于忍不住畏惧地哭了出来,哆嗦的嘴唇间泄露出压抑的哭腔,单薄瘦弱的身体像个无力抵抗的孩童蜷成一团。
脚步声走近,阴影袭来,梁之戎关掉了花洒的开关。
霎时一片寂静。
陶迁依旧自暴自弃地维持着埋头躲避的姿势,白瘦的背脊好似被折断羽翼的蝴蝶,簌簌打着颤。
他的头发和身体都湿透了,环着膝头的两条雪白手臂紧紧保护着自己,赤裸的遍身都是深浅交叠的齿痕吻痕,格外发红的膝盖和手肘处透出无尽的淫靡意味。
像只伤痕累累的流浪小猫。
梁之戎沉默的目光很快地收了起来,抬起手,怜惜般轻轻碰了碰他的脸。
皮肤接触的刹那间,陶迁猛然战栗着,似乎想躲,但还是无力地任由梁之戎抬起他的下颌。
浸着水和泪的黑润眼瞳满是惧意,怯怯地看着神色不明的梁之戎。
无声的对视仿佛快要压垮陶迁了,他怕极了,说不出一个字,又担心被梁之戎误以为是在反抗而加重惩罚,于是急切地用发白的面颊去蹭梁之戎的手掌。
依附讨好的动作刚碰到对方指腹,alpha却避嫌般收回了手。
他看着陶迁,淡淡地低声说:“我是梁屹。”
梁屹。
梁屹是……
混乱的脑海迟钝地慢慢反应过来这个名字,陶迁瞳孔骤缩,方才深入骨髓的恐惧一下子变成了劫后余生的巨大惊喜。
惴惴的胸口无法承受如此戏剧性的变化,他剧烈地喘了几口气,几乎要昏厥过去。
陡然发软的身体被梁屹托住,湿润柔滑的赤裸触感宛如一个烫手山芋,梁屹简直不知道该扶哪里才最礼貌。
视线瞥到陶迁被玩的肿胀烂红的奶尖后更是一烫,近乎狼狈地移开了视线。
他的面容绷得很紧,神情有一丝不自然,盯着墙上的白瓷砖出声解释。
“诚诚给妈打了电话,妈前几天联系了你好多次都没联系上,又在半夜接到诚诚的电话,觉得你肯定出事了。”
“但她跨省去办画展了,赶回来需要时间,就托我过来看看你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
以为的黑暗其实是意料之外的光,诚诚真的成功联系上了沈素馨。
真的,有人来找他了。
顷刻间爆发的无数情感难以言喻,陶迁呼吸急促,“能不能带我走,我怕、我怕梁之戎会回来。”
梁屹恩了一声,就要松开他。
半蹲的身体刚刚作势起身,陶迁却立即扑过来,死死抓着他,脆弱的哽咽声满是哀求。
“别推开我,我害怕……这是梦。”
害怕这是美梦,害怕醒来后又跌入被囚禁的绝望事实,没有梁屹,没有人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