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黏糊了一天,睡觉前,陶迁找了好久手机。
“你看到我手机了吗,我怎么找不到啊。”
沙发上的梁屹回答:“没有,没看到。”
陶迁又嘟囔着找了半天,才在餐厅的桌子上找到,他满脸困惑,“怎么在这里啊,刚才就在这儿吗?”
梁屹正和诚诚凑到一块窃窃私语着什么,见陶迁看过来,梁屹拍了拍诚诚的头,诚诚紧张地看了陶迁一眼,大声喊着。
“妈妈我去哄妹妹睡觉!”
陶迁惊讶了一瞬,笑道:“诚诚好乖。”
诚诚又露出一个小脑袋,满脸期待,“那,妈妈会给我亲亲吗?”
“哄妹妹睡着,你再乖乖躺在床上,妈妈一会儿就亲你。”
得到陶迁的承诺,诚诚立刻去轻轻晃着婴儿床哄妹妹睡着,然后利索地钻进被窝里乖乖等着。
陶迁走出来的时候还很欣慰,“诚诚这两天好乖啊,睡得也好早。”
梁屹已经冲好澡了,半开的头发湿漉漉地垂下,显得平和而温润。
他站在客厅靠窗的地方,看到陶迁准备回卧室,鼻尖翕动着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才跟着走了进去。
陶迁看他准备脱衣服躺下,问:“今天不用工作吗?”
梁屹停了一下,“不用。”
陶迁以为他没有工作灵感,安慰道:“没灵感就缓缓,过几天再写。”
“嗯。”
准备钻进被窝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他找手机时,旁边的梁屹僵硬得仿佛一块随时会碎裂的石头。
看到来电者,陶迁神情微妙地看了他一眼。
“是段朝,我出去接一下。”
梁屹的背脊微微放松了一下,神情却又些勉强,什么都没说。
片刻,陶迁回来了,主动解释说:“段朝说他忙完公司现在的这单生意就打算过来,大概还有一周左右。”
他小心觑着梁屹沉默的神色,斟酌着,安抚般钻进他怀里。
“段朝还说,这次回来想跟你谈谈回去的事。”
段朝的家和生意都在那个城市,他总这样跑过来并不容易,梁屹的工作倒是哪里都无所谓,只是陶迁还在犹豫。
他光顾着照顾孩子,总想着开店也没时间,又对回到那座城市犹豫不决,就推给梁屹,让他们两个人商量。
梁屹并不在乎回到哪里,他看出了陶迁心里还有一丝抗拒,就出面当了那个恶人,最近每次回来段朝都要费劲地跟他吵。
梁屹似乎没想起来什么事,“回去?”
“是啊。”
陶迁有些发愁,“我觉得也可以回去,这里的教育资源不太充足,诚诚那家幼儿园里有好几起老师不称职的事件了,别的幼儿园还不如这家呢。”
“可是……”
他往梁屹的怀里又钻了钻,拉着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腰上,躲到了庇护所里才继续吐露潜藏的担忧。
“可是我怕梁之戎,我怕他还会发疯地找到我们,万一他又伤害了你们怎么办?”
自从上次梁之戎被梁家人带走,就没有动静了,沈素馨联系他们的时候说梁之戎已经被好好看管了起来,还被安排看了心理医生,他都没有抗拒。
梁屹仰面躺着,牙齿在细微地碰撞。
他强忍着心口几乎要裂开的痛楚,声音很轻。
“不会的……他不会伤害你们的。”
陶迁似乎不太相信,他漫无目的地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个好办法,“不想了不想了,等段朝来了再说吧,我好困。”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亲了一下梁屹的面颊,然后迅速埋下头。
“晚安。”
过了好几分钟,梁屹低低回答他,“晚安。”
晚上睡得早,陶迁第二天醒来得也早,身旁的梁屹还在沉沉睡着,眼下有淡淡的青,似乎很晚才睡着,手臂仍紧紧搂着他。
陶迁想上卫生间,他刚起身,感受到怀里空落的梁屹条件反射地猛然环住他的腰,生怕他会消失似的。
陶迁被他应激的动作吓了一跳,只好用枕头代替自己轻轻塞进他怀里,才能脱身。
怕吵醒对方,他关了卧室门,去了外面的卫生间。
洗了手出来,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了,其他人都还在睡,陶迁伸了个懒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瞥到门口衣架上挂着梁屹那天走时穿着的外套。
梁屹喜洁,出门的衣服回来总要洗一遍,这身不知怎么的还挂在这里。
陶迁决定帮他洗一下,抱着外套到了阳台洗衣机前,他习惯地去掏兜里的东西,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小瓶。
模样像是平常的喷雾,液体却是黑色的。
陶迁疑惑地看了眼主卧,梁屹还没起,他打量了瓶子半晌,忍不住按下喷头。
喷出来的气味非常熟悉,是黑茶味,梁屹信息素的味道。
这是香水吗?
为什么他要买和信息素味道一模一样的香水?
陶迁没有纳闷太久,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突然冒了出来。
在蔓延的黑茶味道中,他难以置信地望着主卧,像在看着一个危险的陌生人。
他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