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许捂着脸，笑出声，眼泪从指缝中掉落。
天气已经入秋，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在手臂上，泛起一层层鸡皮疙瘩。
小区门口冲出一名少女，很快穿过无人的街道，发丝在空中飞扬，从胸前掠过。
顾知许的视线停留在少女身上，十六七岁的少女，容貌青涩，巴掌大小的小脸白白嫩嫩的，还有些婴儿肥。
少女忽的停住脚步，视线落在顾知许的胸前，白色短T上，印着蓝色log，偌大的八中二字标致着他的身份。
“同学？要迟到了。”顾知许和少女的眸子对上，猫一样的杏眸蒙着一层水雾，好奇的打量着，又有些腼腆的收回去。
这样的场景，恍如隔世。
顾知许垂在身侧的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怕吓到眼前的小姑娘，压抑着自己的冲动。“嗯。”
温瑶“……”
小姑娘一时无言，刚才说话也是因为在路上找到了一起迟到的小伙伴，心心相惜，话直接就脱口了。
“好巧呀，你也是八中的吗？”
“嗯。”
小姑娘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有维持住，讪讪的收回视线，不自在摸了下鼻尖。“要一起走吗？”
顾知许没有放过这次机会，点头。
这条路，顾知许曾经走了无数遍，第一次觉得如此短暂，两人不在同一个班级。温瑶是这学期刚转过来的，目前在十班。
而顾知许在九班。
马上就要高一了，等到中考后，两人会进入同一个班级。
小姑娘进了学校，人活跃了起来。“那什么，再见。”
顾知许一直看着小姑娘进了教室，许久之后走进了隔壁的班级。
“呼，还好没迟到。”
“温瑶，你怎么和他在一起啊？”
“谁？”温瑶才在九班呆了一个月，压根就不熟悉学校的事情。
“就是小野种啊！”
温瑶愣了好一会儿，完全不能把这三个字和那个少年扣在一起。
温瑶的同桌夏芊芊看她不明白，开始科普起来。
等到夏芊芊说完，早自习已经过了一半，温瑶神情有些复杂，半晌才开口。“可是，这和他也没有关系啊！”
“啧，鬼知道他有没有染上什么毛病。”
温瑶欲言又止。
到底是没有在开口。
因为父母工作调剂的原因，温瑶从原先的学校转学过来，身边连个说的上话的人都没有，父母也再三叮嘱，让她不要在新学校惹出事端。
前桌听到动静，凑过来，两人又开始了下一波的探讨。
温瑶从书兜里掏出语文课本，心不在焉的翻了几页。
少年眼角微红，站在街角，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可怜。
“诶！”
胳膊被撞了下，温瑶顺着同桌指的方向看过去，是几个男生，身上没有穿校服，头发染成各种颜色，领头的那个手臂上全是腱子肉。“小野种又要倒霉了。”
温瑶不着痕迹的皱眉。“你好像很讨厌他。”
夏芊芊忽的炸了。“一个小野种而已，他也配。”
各种各样的视线看过来，夏芊芊也注意到自己动静大了，坐下来不再说话，盯着窗外，神色阴翳。
外面迟迟没有动静。温瑶心里有些不安，拿起桌角的水杯站起来，从前面出去。
九班和十班是兄弟班。
前面挨着后门。
温瑶朝着里面张望，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场面。
清瘦的少年站在讲台桌上，言笑晏晏，桃花眼中带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顾知许对视线很敏感。
捕捉到小姑娘的视线，眼里的笑意有了温度。
无声的张口。“不走吗？”
果然，后门观望的小姑娘一下子缩回了脑袋，顾知许心情大好，眯着眼打量了下不良少年。“今天下午，后门，给你们个机会。”
十班同学“？？！”顾知许疯了吗。
同样觉得顾知许疯了的还有不良少年组合。
一身腱子肉的老大打量了眼顾知许，和无数人想法相同。
冷哼一声，回了后排。
顾知许是学校的名人。
他的事情一节课还没结束，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别的不说，顾知许长得可真好看。”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谁知道是不是病原体。”
女生叹息着走远了。
温瑶坐在靠窗的位置，教室外的讨论听了个彻底，笔悬在试卷上方半天没落下。
“扣扣。”
玻璃窗被敲了几下。
温瑶听到声音抬起头，拉开窗户，是顾知许。
顾知许温声开口。“可以帮我把这个给夏芊芊吗？”
温瑶看到少年手上的东西，没有迟疑的点头。
“谢谢。”
少年礼貌又疏远，泛红的桃花眼引人沉迷，犹如罂栗，让人上瘾。
温瑶低下头，指尖搭在手背上，不去看他的眼睛。她没注意到，少年睫羽下的眸子一刻没移开。
顾知许收回视线。
现在还不是时候，太早的接触她，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脚步声远去。
温瑶抬起头，手上的笔记本干净整齐，是夏芊芊的字迹，他们认识？
顾知许熟若无人的走回教室。
班长过来，隔了两个座位开始喊。“顾知许，赶紧把你的书本费交了，就差你了。”
“下午给你。”
顾知许揉着眉心，有些头疼，这种身无分文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他的成绩好，在老师那还是讨喜的。
三言两语找了借口请假。
翻遍了整个屋子，堪堪凑到了十块钱。
顾知许找了家网吧进去。
一个小时的时间，够他做很多东西了。
狭小的网吧，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味道，烟雾缭绕，鱼龙混杂。顾知许走进网吧，附在他身上的视线无数。
“啧，小朋友，成年了吗？”
顾知许不想惹事，绕过他想走，再次被拦住。
“滚。”
“呵，小子，你找死！”“嗷~”
十八九岁的青年手被拧成麻花，痛苦的哀嚎。“放手，快放手。”
其他人被顾知许这一手震住了，忘了反应。
顾知许手上用力，青年倒下地上，撞在椅子上，网吧顿时一片狼藉。一桶泡面掉在青年头上，糊了他一脸，狼狈不堪。
现在的网吧，管理不严。只要不闹出人命，损坏用品，老板都不会管。
青年是欺软怕硬的主，一下子吃了亏，夹着尾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