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奕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徐母看着刚从外面回来的女儿,问道,“你不是说还要在外面待一阵子吗?”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徐母脸上却又绽放出一个笑容来。
这世上有哪个母亲不盼着远方的儿女回家呢。
“我有点事,母亲,那面水鉴在哪里啊?”徐奕走上前拉住她的手。
“水鉴?那天我们不是拿给你朋友用了吗?怎么,她又要救那猫妖了?”徐母脸色一时有些难看。
让她再救那猫妖?不可能!
真当她没脾气呢?
“不是,母亲,是我自己要用的。”徐奕摇了摇头,心道这水鉴已经被陆萱用过一次,那就证明百年前的白晔刚刚恢复妖力,虚弱得很。
但是他不会回到那里,那个时刻。
那样弄死他太简单了。
他怎么可能让他轻而易举地死去?
在“徐奕”壳子里的黄书凉想,他要把白晔一次又一次地困在这时空轮回中,直到自己的力量强大到可以将这个轮回单独封印起来,这样白晔和那个女的就能被他一直困在里面,为他生产妖力和仙力。
他的计划天衣无缝,只差一次轮回,他便可重创对方,羽化登仙!
什么狗屁黄鼠狼,他堂堂山神何至于沦落到跟一只黄半仙抢东西,他本来就该在那九重天上列一仙班。
黄书凉心说,全都因那女人不识好歹,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这要怪谁呢?
得怪他们自己。
“你?你要水鉴做什么?”徐母迟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她总觉得奕儿今天怪怪的。
“我拿水鉴当然是用来修炼了!”她亲密地搂紧徐母的胳膊,悄悄地缠绕上一丝黑气。
徐母的眼神逐渐从清醒变得迷茫。
“水鉴……在药房的储物阁。”话落,她指向身后的长廊。
那长廊通着药房。
“谢谢徐夫人。”徐奕松开她,循着路往药房走去。
“原来这就是水鉴,”黄书凉将那枚硬币放到上方的凹槽处。
镜面泛起淡淡的涟漪,他默念着这一世初见陆萱的那天……抬脚走了进去。
徐奕摔到了一张软软的铺子上。
她刚从海底出来,虽然身上穿着鲛绡,可是海底的水还是不可避免地留在了体表,弄湿了身下的铺子,特别是那头浓密的墨蓝长发,蓄水效力十分强悍。
她环视四周的环境,发现这好像就是那个女人住的宿舍,目前只有这一张床上铺了床单。
看来她已经出门了,得加快速度。
她在室内布下一个结界,又往那床铺上方施了法印。只要陆萱进来,定能感受到他的一番“好意”。
她未来的室友绝对不会自讨没趣,给她找麻烦的。
毕竟谁会在意一块石头的想法?
然后等她晚上躺到床上,他的真正的“好意”才能送到她手里。
她身边的每个人都会把她看做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那种不起眼到每个人都能甩上两三句不负责任的话,每个人都能狠狠踩上几脚烂泥,每个人都能用冷漠的目光注视的“普通人”。
等着她的还有即将到来的,他的占卜。
……
“奕儿,奕儿!”徐母猛的清醒过来。
糟了!那不是奕儿!
她慌张地赶到药房,可是已经晚了。只见水鉴上已经映出了女儿的身影,她正躺在大街上,紧闭双眼,看起来像是昏睡了过去。之后陆陆续续有人报了警、拨了急救电话来救她。
徐母恨不能立刻把她接回来,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将一个大活人变没,那将会给在人类世界待着的女儿的身份带来巨大的麻烦。
“可恶,到底是谁!”她狠狠锤了一下镜面,眼睛通红地注视着人群。
……
“你这条项链,戾气太重,趁早丢掉罢。”
“什么?”陆萱愣住,“你能看到我的项链?”
黄书凉回归到这个时候的自己体内,看着眼前懵懂的少女,兜帽之下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没有说话。
“那你能帮我摘下来吗?”
“当然。”他说。
当然不能摘不下来,摘下来以后还怎么玩儿?
可他依然伸出了手,朝那颗曜石接近。
随后他体会到了久违的、被灼伤的感觉。
这美妙的感觉。
他倏地缩回手,佯装自己受伤来掩饰自己激动又癫狂的心情。
这是一局新游戏了,出来陪他一起玩吧,白晔。
陆萱见他久久不说话,问道:“怎么了?”
他压下翻涌的情绪,哑声道:“戾气太重,我一个人应付不来,你等一会儿,我请个人来帮我。”
他操控着昏倒在大街上的徐奕苏醒,站起来慢慢朝这里移动。
“小姑娘,你没事吧?”热心的围观群众担忧地看向面无表情的徐奕。
徐奕什么也没说,就那样直勾勾地朝着那个通向“喵星占卜”的街道走去。
人群渐渐散了,就在徐奕转过拐角的那一瞬,人在原地消失不见。
徐母抱着冷汗淋漓的女儿,颤声问道:“奕儿,你怎么了?别吓母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徐公回到家发现妻女二人双双落座在地,急忙上前询问。
“奕儿这是?”
徐母抽噎道:“有只混账东西控制了奕儿,他通过水鉴进入了半年前的时空。”
“那赶快把那东西拉出来啊!”
“不行,水鉴只承认奕儿进去,我只能将奕儿转移出来,那厮混进去之后便再也出不来了。”
“岂有此理,老夫这就进去替我儿讨回公道!”
“你也进不得了,这水鉴一次只能通一人,一次用一物。”
“气煞我也!我这就去通禀龙王,那混账东西定是难缠的角色,大不了上报到天帝那里,请他为我做主!”徐公气急,摔门而去。
徐母将女儿抱到石台上,用上了药房内十成十补充灵力的药物,只为了让虚弱的女儿恢复如初。
……
陆萱等了一会儿,说:“等谁呀?那人怎么还不来?”
黄书凉笑了笑:“没事,她来不了了,你下次再来找我。”
果然,被发现了,不愧是南海鲛人,苏醒得依旧那么快。
“下次是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明天、后天,或者下周,只要你来,我就在这儿。”当然,只要白晔不来找他,他就会一直在这儿。
不过白晔怎么可能不来找他?
他都放出那么明显的信号了。
“好吧,那我军训完再来找你好了,两周后。”
黄书凉摇摇头,说:“你要明白一件事,你戴的时间越长,你的霉运就会越多,你周围的人会逐渐远离你、孤立你,甚至攻击你。”
陆萱被他吓得不轻,讪笑道:“你开玩笑呢吧?”
“尽快来找我。”话落他便将桌上那枚硬币还给了陆萱。
陆萱摆摆手:“不用了,你帮我占了卜,这是该给你的。”
“不,”他伸出完好无损的左手,将硬币扔到陆萱手心里,说,“你得收好才行,最好一直收着,贴身放着。”
毕竟他可是靠这个才能回来,他得保证这次的轮回不出差错。
“哦。”陆萱迷茫地离开了。
黄书凉在等待。
他看着墙壁上一张又一张照片,掌心汇聚起妖力,化成一片片风刃将照片撕成碎片。
照片上猫的身体四分五裂,碎片像雪花一样缓缓落下,撒了满地。
而后一阵风起,将这雪花卷起一缕飘飘扬扬。
“白晔,你来了。”黄书凉发出一声异常亢奋的叹息。
“你不该接近她!”
倘若半年后的陆萱在这里,她会十分千分万分地肯定道:
“这是小白,不是白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