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晔,你终于来了。”
“你不该接近她。”小白在占卜屋门口站着,冷冷地看着他。
“不该怎么?我不接近她,你就找不到我,你找不到我,我就会无聊,我一无聊就想杀人,杀人就只挑他们两个,毕竟你从来没把其他什么人放在心上过。”
“你找死?”白猫化出利爪,直直冲着黄书凉的胸口刺去。
黄书凉将桌子一掌拍过去,却被猫爪劈得四分五裂。在桌子碎裂的那刻,黄书凉同样伸出那只带有灼伤痕迹的右爪朝白猫划去。
刺耳的声音在这方狭小的空间被无限扩大。
最终黄书凉不敌白猫,跪在地板上仰视着面前的,他仇视了千百年的敌人。
黄书凉笑了一下,说:“你真舍得下手,刺穿了他的心脏,下辈子他的身体肯定更虚弱了,你这次要怎么求得他的原谅呢?”
白猫的掌风袭来,却在半路戛然而止。
“你说什么?”
“我说,”黄书凉耐着性子,一字一句道,“你的兄弟又一次死在你手里了,哈哈哈……”
话落他便化作一团黑雾钻进了地底下。
小白掀开了这黑衣人的兜帽,黑袍之下,是他将近百年不见的亲兄弟。
脸颊的血珠渐渐凝固成一条血线,白猫静默地站着,许久没有动作。
……
陆萱惊醒了。
她做了个噩梦,梦到小白跟那只黄鼠狼打起来了,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衫,最后海胆也从背后捅了他一刀。
果然是假的。
都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她做的梦肯定也是这样。
赢的人会是小白,海胆也……会跟哥哥重归于好。
她看着在猫爬架上四仰八叉的黑白两猫,心里的不安消散了不少。
她就在他俩身边呢,哪里轮得到他们动手。
不就是一只连高数都教不好的黄鼠狼?她拿玉佩召唤那个路伯,分分钟搞定。
可她的心一直悬在半空落不下来,直到过了元宵节才稍微好一点。
开学了。
陆萱悄悄把两只猫咪塞进背包里,拉着行李箱就出发了。
“小白,这次的安检也拜托你啦。”陆萱低声道。
“好。”
路上老爸老妈又打了电话过来:“囡囡,家里两只猫都不见了,会不会是散步去了?你平时都带他们去哪里玩啊,我和你爸去找找。”
陆萱干笑一声,说:“那什么,它俩好像在我包里。”
陆母:“啥?你别闷着它们了,把拉链拉开,还有啊,整个塑料袋,别弄脏你的背包了,还有小鱼干,你记得收好,这次给你捎了很多,够你喂它们吃一段时间了,还有……”
陆萱还以为妈妈会生气她又擅作主张把猫带走,没想到她却不以为意,还提醒她怎么照顾两只背包里的猫。
她笑了笑:“知道了,谢谢你,妈,我爱你!”
陆母成功被她逗笑:“你这孩子,嘴还是那么甜。”
陆萱:“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生的,我这完全是遗传我爸。对了,妈,还有一件事。”
陆母:“你说。”
陆萱甜甜道:“怎么办,我还没离开多久就开始想你了。”
陆母:“哎哟把我肉麻的,去去去,我让你爸接电话。”
陆父疑惑道:“囡囡,你说什么了你妈笑得那么高兴,跟朵花儿似的。”
陆萱:“我说我嘴甜完全是遗传您,你看平时在家你把我妈宠成什么样了,不过吹彩虹屁还是得看人,你看我说两句差不多的,她就接受不了了,您呢,还是得多跟我学学。”
陆父:“好好好,跟你学跟你学,不过你这次把两只猫都带走了,至少给我和你妈留一个吧?我俩这空巢老人表示需要陪伴。”
电话里又传出熟悉的斥责声:“谁跟你是空巢老人了!我有那么老吗?”
陆父无奈,只好哄着老婆:“老婆我错了,我老,我老,老婆今年才四十出头呢,哪里老了?”
陆母:“你有必要把年龄说出来吗,啊?非得大家伙都知道我四十多了才好受啊?”
陆父:“……”
陆萱:“哈哈哈哈,爸你少说两句,我快被你们逗死了。”
陆父:“少打趣你爸妈,你照顾好自己,爸就不多说了,你这件空心小棉袄不暖和,不如去哄老婆。”
陆萱乐得不行,挂了电话还在想,其实她爸也没说错,老妈可不就是四十出头吗?
就是出的将近一半了。
想到这儿,陆萱摸了摸小白和海胆的猫头。
原来妈妈已经这么……大岁数了,她还在上学。
海胆舔了舔陆萱的手掌心,被小白一爪子拍下去,痛得它“嗷呜”一声,两小只就要在背包里打起架来了。
陆萱急忙制止:“你俩再打架我就把你们丢出去,小鱼干一个也别想要!”
两猫动作戛然而止,像极了看视频时摁下暂停键。乐的陆萱没忍住录了个视频。
西方不亮东方亮——
陆萱:[视频] 这不是静止状态。
孟玲:嗷呜——!啊啊啊姨姨想死你了!
陆萱:你就只想海胆吗?
孟玲:也想小白,怕你吃醋。
聂盼盼:真不错,我也想弄一只来养了。
孟玲:是的,但是我只想要海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猫猫啊~
孟玲:对了,我带了自己做的小鱼干,味道虽然比不上陆阿姨的手艺,但是我觉得也不错,带了这么多呢![图片]
陆萱把聊天记录伸到海胆跟前,说:“你看孟玲阿姨对你多好,给你带了半行李箱的小鱼干呢。”
海胆听见“孟玲”二字,高兴地“喵”了一声。
小白:“喵?”没我的吗?
陆萱则是眨眨眼,摊手道:“你真觉得你可以分一杯羹吗?”
小白:“喵!”那当然!她毕竟也照顾过我一段时间呢!
陆萱见他气急,又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抚道:“骗你的啦。”
“喵!”我就知道!
陆萱是第三个到寝室的。
她一进门,孟玲便急吼吼地扑上来,从她背包里搜走了海胆,留下一只郁闷的小白。
陆萱打趣道:“孟玲,你忘了还有一个外甥了。”
孟玲缓过神来:“噢对对对,小白,这是你的。”
孟玲推过来一小碟小鱼干。
她自己则是亲手喂海胆吃。
小白:嘁。
陆萱捂住嘴巴,以免让小白看见自己幸灾乐祸的表情。
晚上十点。
陆萱见徐奕的床铺一直是空的,群里徐奕也没说过话,心里不免有点担忧。
“徐奕不打算来了吗?这么晚了不会出什么事吧?”她问道。
“不清楚,我问问。”
私聊——
聂盼盼:姐妹你是不是忘了明天开学啊?
没有回复。
聂盼盼:“她可能有事,你们谁有她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吗?”
孟玲摇摇头,陆萱也摇了摇头。
聂盼盼:“那我跟导员打个电话问问。”
过了一会儿。
聂盼盼:“好像是徐奕生病了,她请了一段时间的假,这几天不来学校了。”
孟玲:“希望她早点好起来,我给她发个红包祝福一下。”
陆萱不知怎么,总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
徐奕是堂堂的南海鲛人,还是家里的小公主,她能出什么事?要生多大的病才能连手机都打不开,跟她们报个平安也做不到?
她不信那个把期末考试挂在嘴边的美人鱼会如此轻视开学。
“小白,我想找个时间去一趟南海。”她对低头吃鱼干的白猫说道。
“喵。”包在我身上。
周六,南海。
陆萱把海胆留在孟玲身边照顾,自己则是乘着火车来到了南海海边。
“小白,这次我们怎么下去?”
白猫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化出人形,陆萱却觉得他身上这件白衬衫刺眼得厉害。
她想说:“你要不换一件衣服吧?”但是那边小白已经开始施法了。
他说:“拉紧我的手,这样才能保证你的呼吸和体温正常。”
陆萱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来到了海下的小型四合院。
徐夫人看见陆萱其实是惊喜的,但是视线落到她旁边的这个十分熟悉的强盗妖怪身上时,她却奇异地没有感受到气愤这种情绪。
或许诓骗奕儿的不是他。她这样想着。
“徐夫人您好,我是来看望徐奕的。”陆萱说明了来意。
徐母很平静地把她请进屋:“你随我去看看她吧。”
陆萱心道:徐奕生了什么病,居然卧床不起了吗?
“慢着,”徐夫人拦下了小白,说,“他不能进,那是女孩子的闺房。”
陆萱说:“不过没有小白,我不能在水下自由行动。”
徐夫人看了一眼两人紧紧相牵的手,嗤了一声:“小把戏,吃了这个。”她递给陆萱一枚药丸。
陆萱知道这是徐奕那天让她吃的可以在水下呼吸的药,于是便吃了下去。
小白不情不愿松开了手。
陆萱走进徐奕的卧室,只见那张她在手机上见过的贝壳床上躺着一位蓝发金尾的美人鱼,她的眸子紧紧闭着,没有一点儿松动的迹象。
“她这是怎么了?”
徐夫人向她讲述了某个不知名的妖怪借徐奕的身体穿越水鉴的事,又把那枚硬币拿出来。
她说:“就是这个东西,让我儿回到半年前,不知做了什么,导致她至今未醒。”
陆萱眼皮微微一跳,这,这是她的那枚硬币……
半年前,应该是大学开学的那段时间。
那妖怪回到那个时间做什么?
陆萱握着徐奕冰凉的手,心下一定,掏出了她贴身带着的那块玉佩。
心里默念:禄存星君,禄存星君,求你救救我的朋友。
一个少女的身影缓缓浮现在卧室中央,紧接着她身后又出现了一个身影。
这身影陆萱已经很熟悉了,他就是路伯。
然而他开口第一句话:
“咕噜噜咕噜噜噜噜噜……”
陆萱:“……”
徐夫人:“……”
不知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