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可以进来。”舒暮云话锋一转,“只是要委屈你住沙发了。”

  秦漫舟二话不说做了个请的动作:“小姐,您还是去别的地方借宿吧,瓜田李下的影响不好。”

  孙思梦的眼泪滴下来,她没再纠缠,只是含泪看了舒暮云一眼,转身走了。

  “你为什么忽然让她进来?”秦漫舟把门锁好,“想看她是不是要搞幺蛾子也不必玩这么大。”

  “我确实很好奇。”舒暮云按了按自己的胃,觉得有些不舒服,不得不说,他是真的不爱吃外国菜,晚上对付一口,现在胃就开始抗议,“算了,休息吧。”

  秦漫舟挑了挑眉:“胃疼?”

  “不是。”舒暮云走到茶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就是不舒服,我不爱吃这些东西。”

  “明天我去借厨房,给你做早餐。”秦漫舟从身后搂住舒暮云的腰,“现在么,睡觉吧。”

  第二天一早,所有玩家就强撑着困意爬起床,天已经大亮,晨风带着凉意和花香扑面而来。舒暮云检查了一遍武器,将匕首插在了后腰处,他看着手中的铲子思虑了片刻,还是出门敲了敲叶遵的房门。

  叶遵打开门时,舒暮云快速地向屋内瞥了一眼,没看见谢如故,便伸手将叶遵拉出来,两人走到一个没人处:“你之前说你可以保持那种极度冷静的状态对吗?”

  叶遵点了点头。

  “那就保持下去,就算你不喜欢那种状态或者觉得累,在游戏结束前也不要放松。”舒暮云塞给他几道符,“这次的房间恰好是两两一间,而且并不是我们自己选的,我总觉得可能有分组的意思在里面,如果我的怀疑成真,我们很可能会分开,到时候只有如故在你身边。你不能莽撞或者放松。”

  “放心吧。”叶遵抬起眼,神色冷淡,他穿着一身白衣,双手插在裤子的兜里,“那种状态很好保持,毕竟我前二十年都是那样。”

  他自嘲一般漠然勾了勾唇角:“不如说那才是我本来的性格,你们看见的又愣又直的性格才是后来者。”

  “人是会变的。”舒暮云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变了的性格又不是假的。”

  叶遵耸耸肩:“你们不在我身边,我不会划水的。”

  舒暮云点点头,径直向楼下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停下,回身看着神色淡漠的青年:“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险,不要离开谢如故身边。”

  舒暮云吃完秦漫舟的爱心早点,就和大家一起出门往公园中心去。今天天气非常好,到像是真的踏青节日。

  所有拿着票入内的人们都佩戴着鲜花。没有票也没有鲜花的玩家们闷不做声。

  和同尘走在最后,孙思梦则在叶遵附近徘徊。谁都没有和秦漫舟舒暮云搭话,仿佛彼此不认识。

  舒暮云看着老板递给门口检票员一样东西,便笑着问道:“我们不用拿票或者佩戴花吗?”

  老板回头深深看他一眼:“不用,都带上就分不清了。”

  舒暮云和秦漫舟交换了一个眼神,随着人群来到了鲜花节的会场。

  会场中央十各式各样的鲜花,五颜六色,香气扑鼻。欧牡丹和月季开花旺盛,一从一从地开在墙下。紫藤随风而动,铃兰垂着铃铛一样的白色花朵,微微颤抖。

  鸢尾和风信子交相辉映,郁金香静静睡在水仙身边。树型的花亦不甘示弱,梨花,杏花,梅花,月桂占据了不同的方向。仙客来和绣球花蜷缩在角落里。东方的花卉区摆着远渡重洋来的瓷器和屏风。屏风是螺钿工艺,富丽堂皇,上面依次镶成了兰花,牡丹,海棠和荷花的。下面也就按照顺序摆着相应的花盆。

  而最引人瞩目的是正中央的花,层层荆棘和藤蔓保护着它,那花晶莹如月色,仿佛水晶凝成,却偏偏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一位身穿燕尾服的男子走上台,高声喊道:“女士们,先生们。非常荣幸邀请到各位参与今年的鲜花节。今年我们又有新的殉道者参与其中,将自己的全身血液献给花王。”

  殉道者三个字一出,所有玩家都抬起头。

  主持人恍若不觉,继续说道:“我身后的水晶兰就是此届花王。每三小时消失一次,消失时间为两小时。消失期间各位绅士和小姐可以为花王献上殉道者的鲜血。花王再现期间,所有来客不允许动手。”

  他走下台子,从身后副手手里接过了几枝花。主持人踏着绿茵走到了沉默的玩家们面前,伸出了手:“请各位与自己的舍友自动分组,两两分开,现在请选择自己的配花吧。”

  第一个选的就是秦漫舟和舒暮云这一组,舒暮云看着秦漫舟,秦漫舟垂着眼睛,从花束中挑出一支百合。

  “第一组,卡萨布兰卡。”主持人立刻喊道。不远处有人拿起钢笔记录。

  “永不磨灭的爱情。”秦漫舟用手指夹着花茎,优雅地画了个弧度,“献给你。”

  舒暮云抬手轻轻摸过卡萨布兰卡的花瓣,低下头轻轻笑了。

  谢如故退后一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叶遵没有说话,径直抽出一支木棉花。

  谢如故看了一眼那木棉,很久以来没有表情的脸居然露出了笑容。

  唐雅歌抱着颜陌陌的手臂:“选啥啊姐。”

  颜陌陌点了点鸢尾:“我觉得这个好看。”

  唐雅歌随手抽出鸢尾:“我也觉得。”

  和同尘没有让孙思梦出手,他迅速地选择了曼陀罗。

  当所有人都选择完毕之后,主持人回到水晶兰身边高声宣布:“鲜花节开幕!”

  就在主持人宣布都刹那,舒暮云眼前一闪,斑斓都色彩扭曲在一起,倒有些抽象派画作的意思,仿佛五颜六色的花全被挤压成颜料后,被肆无忌惮地涂抹在画布上。

  等他站稳后,发现自己和秦漫舟站在了一处花丛中,四周种着的全都是花。

  除此之外一个都没有。

  “师兄。”舒暮云喊了一声,刚想走过去,脚腕却觉得一紧,他低头一看,一支菟丝花缠到他的腿上,那菟丝花仿佛知道他看见了自己,猛地一拉。

  舒暮云差点没站稳,他顺着那顾力气往下一坠,抬手拿起铲子,狠狠切在花藤上。

  那花藤居然畏缩了一下,被砍断后还在地上扭动,似乎在无声地尖叫。

  “日。”秦漫舟低骂一声,“我知道这是什么了,确实不是鬼,但也不全是妖,这些是无法幻化成人形的低级精怪,有意识能做怪。”

  “要怎么办?”舒暮云跃到他的身边,秦漫舟一把扶住他:“首先离花越远越好。其次花杀人和花语无关,通关一定是和花语有关,我们得去找和卡萨布兰卡有关的人或物。”

  舒暮云踢开一支刺比花长的玫瑰:“问题在于卡萨布兰卡的花语是随着枝数变化的。”

  他忽然一怔:“来宾们佩戴的花里有卡萨布兰卡吗?”

  “没有。”秦漫舟也一怔,“那让我们选花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