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秀笑嘻嘻的问道:“这是什么缘故?”

  苗恒义道:“昨日太守打发庞福起身之后,又与侯爷商议一计,说庞福此去成功便罢,倘不成功,叫侯爷改扮行装,私由东皋林悄悄入京,在太师府内藏躲。等看包公查赈灾之事有什么结果,再想办法。又打点细软箱笼并抢来女子金玉仙,叫他们由观音庵岔路上船,暗暗进京。因问本府:‘沿途行走所有船只,须用银两多少,我好打点。’本府太爷哪里敢要侯爷的银子呢,反倒躬身说道:‘些须小事,俱在卑府身上。’因此,回到衙内,立刻给了三百两银子交付孩儿,叫我办理此事。我想,侯爷所行之事,全是无法无天的。如今临走,还把抢来的妇人暗送入京。况且他又有许多的箱笼。到了走时,孩儿传与船户,叫他只管装去,到了京中,费用多少就和庞福那里要;他若不给,叫他把细软留下作押帐。爷爷想,侯爷所作的,俱是暗昧之事,一来不敢声张,二来也难考查。这项银两,原是本府太爷应允,给与不给,侯爷怎么知道?这三百两银子,难道不算白得吗?”

  展昭在窗外听至此,暗道:“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再不错的。”

  猛回头,见那边又有一个人影儿一晃,及至细看,竟是白玉堂,不由暗笑,白日替人还银子,夜间就讨帐来了。

  忽然远远的灯光一闪。

  展昭唯恐有人来,一伏身盘柱而上,贴住房檐,往下观看,却又不见了玉堂,暗道:“他也躲了。何不也盘在那根柱子上,我们二人闹个二龙戏珠呢。”

  正自暗笑,忽见丫环慌慌张张跑至厅上说:“员外,不好了!夫人不见了!”

  苗秀父子闻听,吃了一惊,连忙一齐往后面跑去了。

  展昭听说,知道定是那夜来之人所为,也就回去了。

  那个人影果然是白玉堂。

  先见有人在窗外窃听,后见他盘柱而上,贴立房檐,也自暗暗喝彩:此人本领不在我下。

  因借灯光相看,竟是展昭,刚要上前搭话,灯光一闪,他便退去。

  恰巧是苗秀之妻同丫环执灯前来解手。丫环将灯放下,回身取纸。

  玉堂趁空,抽刀向着那妇人一晃,冷冷说道:“要嚷,我就一刀砍下去。”

  妇人吓的骨软筋酥,哪里嚷的出来。

  玉堂伸手将那妇人提出了茅厕,先撕下一块裙子堵住妇人之口。

  好狠白玉堂!

  又将妇人削去双耳,用手提起掷在厕旁粮食囤内。

  他却在暗处偷看。见丫环寻主人不见,奔至前厅报信。又听得苗秀父子从西边奔入,他却从东边转至前厅见桌上放着六包银子,外有一小包,随手拿了,大摇大摆便去了。

  这里苗家父子赶至后面,一面追问丫环,一面执灯找寻。

  至粮囤旁,听见呜咽之声,却是妇人,连忙搀起细看,浑身是血,口内塞着东西,急急掏出。

  那妇人苏醒了半晌,方才嗳哟出来,便将遇害的情景说了一遍。这才瞧见两个耳朵没了。

  苗恒义猛然想起,待客厅上还有三百两银子,连说:“不好!中了贼人调虎离山之计了。”说罢向前飞跑。

  苗秀闻听,也就跟在后面。

  到了厅上一看,哪里还有银子咧!

  父子二人怔了多时,无可如何,唯有心疼怨恨而已。

  因是暗昧之事,也不敢声张,竟吃了哑叭亏。

  三人一同发雄威 几波惨案终得断

  且说展昭回到寓所,提着轻功,来到程月兰窗前,探了片刻,确认她已睡着,才安心回房去了。梳洗过后,头刚着枕,便进入梦乡。

  展昭只觉自己出了屋门,看到一匹黑马,马鞍马具都是漆黑。两边各有个壮年男子,不容分说,搀他上马。飞一般来到一个地方,仔细看来竟有几分像开封府大堂。

  展昭下了马,心中纳闷:“我怎么还在衙门里呢?小程又在哪里?”抬头又看见上面挂着一块匾额,写着“阴阳宝殿”。

  正在纳闷之际,忽见旁边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清风环佩,琅琅沁人,好一个清爽女儿,定神一看竟是程岳。

  刚要说话相问,来了一个判官,说道:“你是何人?怎敢冒充主人前来!”接着不由分说,喝声道:“拿下!”

  便出来了一个金甲武士,眼看就要捉拿展昭,展昭正要拔剑相搏,旁边那个小小的身影早已冲到身前,誓死保卫。

  展昭大惊,一面往前拉程岳,一面大喊:“别伤害他,冲着我来,谁伤了他,管你是阴宝殿阳宝殿我一定……”

  话未说完已然惊醒,只觉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忖道:“凡事皆有造化,这梦这么奇怪,怎么竟把小程兄弟想成了女子?难道我真是沾染了断袖之癖?而那判官又是何人?”左思右想,那里还睡得着。

  展昭索性起来,望望窗外皓月当空,又想起来那夜与程岳月下的情景,猛然惊了一下,觉得自己如此不堪,便拾起一树枝,飒飒挥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