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里不对,她此时终于无比确信。

  程月兰仔细回忆之前种种,刘太后一向高傲自持,印象中唯一一次失态便是上次她陈情圣上之时,割裂衣衫,露出肩伤。当时太后似乎很是震惊,从那之后对她的态度又亲近许多。

  她心中大惊,有一个不敢想象的猜测浮现在脑海中——

  莫非自己这身体原来是刘太后之女不成?

  程月兰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她醒来之后便是在毒王谷,几年都没听说有人寻她。到开封府之后,虽然包大人发了告示,也不见有人来找。从她见到刘太后第一眼起,就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想来便是母女亲情所至。她肩上那个兰花胎记想必就是太后认出自己的缘由。而刚刚庞太师的眼神,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对她的一种意外和警告——没想到她还活在人世,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程月兰只觉得心跳如雷,背后寒毛立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她觉得自己似乎无法面对刘太后,在知晓了这些事情之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太后宫中的大宫女来寻她,行了个对着郡主的礼,说是太后在等,请她过去。

  程月兰随她先去太后偏殿换了郡主礼制的常服,才去见太后。

  刘太后见她这身打扮,倒是高兴起来。程月兰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一时之间心中叹息。

  “虽说你平日冷冷淡淡,那身素衫倒也合你气质,”刘太后心情颇佳,点评起她的服饰,“不过这身衣服倒更适合你,衬得人精致可爱。”

  “可不是,我瞧着宫里的那些个公主也没有清兰郡主这气度。”周围的宫女见太后难得高兴,也顺着夸赞。

  程月兰心中纠葛,想到当初刘太后狸猫换太子的手段,实在很难和眼前这个温柔的太后联系到一起。

  刘太后见她低着头沉默不语,以为她是面薄,又见她得此殊荣,却不骄不躁,心中更加喜爱,只觉得果然是自己骨肉,气度和眼界自是非凡。

  “你也用不着羞,过两天还有喜事,到时候你再害臊也来得及。”

  程月兰吃了一惊,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刚要张口,就听太后说:“我这一生,做了许多错事,心疾噩梦缠身多年。幸得你来,我这病竟然好了很多。我现在只希望有个贴心的人在身侧,没事来宫里陪我喝口茶下盘棋,你可愿意?”

  开封府众人归位 李妃案初露端倪

  刘太后这话让程月兰不知如何作答。

  要说愿意,开封府还住着一位李太后,一生孤苦,受尽蹉跎,全仗刘太后当年所赐。

  要说不愿意,一来这话说出来好不识抬举,且恐刘太后多心;二来自两人相见以来,这刘太后对她着实照顾,她实在有些说不出拒绝的话。

  正在踌躇之间,刘太后又体贴道:“我知道,你还担心展侍卫。你放心,过些天皇上就会把他放出来了。你半生凄苦,从今往后只需把我当作你母后,我自会照拂。”说着,眼里一片慈爱之情。

  程月兰听说,连忙行了个大礼,恳切道:“能得太后如此厚爱,月兰感激不尽。但臣女从小长在江湖野莽,恐在宫中行为不端,冲撞贵人,还望太后垂怜。”

  刘太后见她这样,重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既然你如此坚持,那过两日你便回开封府去吧。”

  程月兰自是谢恩不提。

  待她回到开封府之时,阖府上下都以郡主之礼相待。

  程月兰自是不受,几番争辩之后,才又恢复之前的相处模式。

  没过几日,果然展昭无罪释放。令程月兰惊讶的是,包大人也一起回来。

  包拯回府之后,先是问过公孙策这些天开封府的情况,见并无异常便放下心来。

  又问程月兰在宫中如何,程月兰一一回禀,连带着刘太后对她的不同之处及其缘由也未曾隐瞒,包拯听后倒是多看了她几眼。

  议事告一段落,天色已晚,众人便各自回房。

  程月兰自然和展昭走在一处,两人并肩而行,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却十分自在。

  到了月兰房前,展昭站定,目光灼灼地瞧着她,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程月兰一双眼笑盈盈地看着他,“展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话未说完,便感到一双结实的臂膀搂住了她,将她带到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中。

  程月兰听着他快速有力的心跳,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你将宫中一切说得那么轻巧,实际如何我又怎会不知?下次不要逞强了,这次幸得刘太后对你爱护,下次可不一定这么好运。若是你为救我而伤,又叫我如何自处。”

  程月兰听他言语懊悔至极,心中流淌一片温暖,伸手环住他的后背,轻拍了两下,道:“展大哥,你且放心,我有分寸。我这条命是你救了几次的,自然不会随便交代出去。”

  展昭听她轻声细语地说话,感觉到她两条胳膊轻柔的力道,只觉得胸中涌上一阵热浪,正待说些什么,就听到身后一个戏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