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乔小脑袋苦思冥想也没搞懂她母后为啥就这么钟意赵清芷。

  “天地可鉴啊皇兄,我把人弄回府和情爱没有任何关系。”

  正德帝闻言一脸不信道:“没有关系?那能一大早上就跑人家家里去?连朝都不上直接上折子告假?你可知道今日庆宁的驸马当廷参了你一本, 说你去工部点了卯就走, 那水利之事半次都没参与。”

  江景乔闻言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嘴里埋怨道:“这个孟云英, 天天参我, 我都不知道怎么把这驸马爷得罪了。”

  正德帝抬手抽出孟云英的折子拍到江景乔手里:“她骂你的话你好好听听, 上朝参政了也得守规矩, 不过有些骂你的话你可以忽略,连庆宁都说她一根筋,这不还上折子要休驸马, 刚才被太后训了一顿哭着鼻子走了。”

  “庆宁也够可怜的, 这和不爱的人在一起得别扭死。”江景乔摇了摇头,刚感叹完别人, 想到她自己, 她不和赵清芷成亲, 日后又是谁在她身边呢?

  江景乔敛起眉头, 总感觉枕边换个人会很尴尬,她也是被伤怕了,不想用尽全力用尽一生再去爱一个不知道心里有没有自己的陌生人了。

  “你啊,若是真不喜欢那赵家小姐就赶紧去母后那解释清楚,万一哪一天母后觉得你爱惨了人家下懿旨赐婚, 你可就没有地方哭了。”正德帝坐回龙椅上,善意提醒着江景乔。

  江景乔一听连忙告退往外走,走着走着便跑了起来, 跑到长寿宫门口,忽然停了下来,来回在红墙下踱步。

  其实,知道那粥是赵清芷做的之后,她心里没有那么抵触和赵清芷成亲了。况且前世自赵清芷去世后,她纵满腔恨意却是抵不过那浓浓的思念,虽然人前她总是骂赵清芷铁石心肠,甚至从不去凭吊,就连赵清芷的丧礼她都选择简办,可她心里清楚那份思念有多深,要不然也不会一开始就把赵清芷的墓室里放两口棺材。

  有一口棺材是留给她自己的,传说葬在同一个墓室里,死后可以在地府相见,她那会就想到了地底下问问赵清芷,心是什么做的,不爱她可以,为什么连小安都不要了。

  江景乔靠在红墙上,眼眶湿润了,缓缓蹲在地上,想起小安,江景乔的心似是刀绞一般,赵清芷抛弃了小安选择去死,而她,活着却没有护好小安,小安有她们这样的母妃和阿君,是多么的不幸。

  江景乔抬手抹去眼泪,看了看天,她真的想小安了,前世她没护好女儿,内心深处总是迫切地想好好弥补,可小安......

  “王爷?”常乐提着一箱冷藏的水果走近。

  江景乔闻言看去,笑道:“怎么,母后又贪凉了?”

  常乐笑着走近道:“太后今天突然想吃西瓜,算起来,太后已经忍了六天了,太医说今天可以少吃一点,便催着奴婢去取,王爷是这要见太后吗?奴婢去给王爷通禀一声。”

  “不用了。”江景乔瞧着长寿宫三个字,突然看开了,她和赵清芷之间看缘分吧,若是她母后真的哪一天下了懿旨,那也没什么不好,她心里再恨也已经容不下其他女人了,再者她这辈子本来就是要争命,她要和康王斗要让赵紫莜千刀万剐,怎么就不能让赵清芷爱上她?即便有一天赵清芷还是要抛弃她和小安,大不了她和小安相依为命,好好地把小安养大成人,将来娶也好嫁也罢,都选个爱小安的,说不定小安争气能让她弄孙为乐呢。

  “本王还有事,晚些时候忙完了再来给母后请安。”江景乔说罢逃一般地快速离开,这个时候见她母后指定要问长问短,还不如不见。

  常乐疑惑地看着江景乔的背影,不解地走进长安宫。

  “太后,西瓜来了。”常乐说着打开放着冰块的箱子,将一碗西瓜取了出来。

  太后见状连忙坐了起来,放下扇子,拿起勺子,看了眼殿门口问道:“常喜说看见静王那兔崽子在门外转悠,你瞧见了没?”

  “奴婢瞧见了,可静王现下走了!”

  “走了?”太后抬起头,抿了抿嘴,“这个小兔崽子今天一大早跑赵家去都没来向我请安,如今到了殿门口了又走了,真是个小白眼狼,她啊,一定是害怕哀家嘲讽她,当初哀家说那赵清芷好,她不以为然,这会儿自己打脸了,不好意思来见哀家了。”

  常乐闻言道:“奴婢说进来通禀一声,静王的确是逃一般地离开了。”

  “看看,看看,哀家说什么来着,平日里她请安最积极,这会子肯定是害羞了,这兔崽子,她是从哀家肚子里爬出来的,哀家哪里会笑话她。”太后更加佐证了内心的想法,“派人再去静王府和赵府蹲着,静王再去找清芷这丫头,立刻告诉哀家,哦,对了,让钦天监的人今天下午来见哀家,这女儿成亲得挑个正儿八经的黄道吉日。”

  “喏!”常乐领命笑道。

  赵紫莜回了赵府,便被赵庸送去祠堂罚跪思过,而赵清芷则被叫去了椅松堂。

  见了屋,只见赵庸和老太太坐在主位上,孙氏和她的母亲各坐在左右首位,而中央跪了两个人,赵安德和梦洁。

  赵庸捋着胡须问道:“清芷,这梦洁是你的丫头,适才她招供,是你让她去诱惑你大堂哥的,你可有话辩解?”

  赵清芷闻言挑眉,目光悠悠地看向孙氏,她以为在寿堂上梦洁的表现,会让孙氏灭口的,没想到还留着呢。

  “回祖父,一个背叛主子的奴婢,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呢?再者她早就是大堂哥的人了,自然不会向着我说话。”

  孙氏闻言站了起来,指着赵清芷恨道:“你巧舌如簧,这丫头虽然现在是安德的人了,但在那之前受你指使诱惑安德并无不可啊?”

  “梦洁,是这样吗?是我指使你的?”赵清芷低头,浅笑道。

  梦洁此刻妆容狼狈,被看押了一夜精神有些颓然,闻言忙道:“小姐怎么忘记了?奴婢可都是听你的吩咐行事的,如今奴婢这个样子了,您不能不管啊。”

  “你也是造化,刚才伯娘说你现在是大堂哥的人了,我没有想到你做出这样的事竟然还能被大堂哥收房了,以后见面我是不是要称呼一声小嫂子?”

  孙氏闻言瞪大眼睛:“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小嫂子?怎么就收房了?你个贱/人,竟然还想着辱没安德的名声。”

  赵清芷耸了耸肩笑道:“伯娘刚才说梦洁现在是大堂哥的人了,难道不是要让堂哥纳梦洁做个小妾吗?”

  孙氏一听瞬间火大了,吵道:“做梦,她坏了安德的名声我恨不得勒死她,还想着做小妾?你大堂哥还未娶妻你就这样污蔑他,简直不安好心。”

  梦洁一听浑身抖了一下。

  老太太闻言咳了两声,警告地看着孙氏,这蠢货被人一激什么都不顾了。

  赵安德抬头狠狠地瞪着赵清芷,咬牙切齿道:“三妹妹,没想到你心肠这么歹毒,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能这样害我?勿怪子游兄要退婚,你这样的毒妇蛇蝎心肠娶回去必定家门不幸!”

  赵清芷扬眉笑道:“大堂哥,你和梦洁两情相悦,要在祖父寿宴上做那等丑事,与我何干?难道是要叫你主动宽衣和梦洁苟且的?分明是你被梦洁美色所迷自己忍不住,所以才做下错事,怎么能赖在我这个妹妹头上呢?”

  “你胡说八道,我不过是玩玩,何事两情相悦了?”赵安德深知自己马上要科举,私德上不容有污点,这会听见苟且这样的话,暴跳如雷站了起来。

  梦洁闻言瘫在地上,耳朵里充斥着赵安德昔日的甜言蜜语,忽然觉得讽刺。

  “安德,跪下!”赵庸冷声道。

  赵安德闻言闷着头重新跪了下去。

  赵清芷看向赵庸,缓缓说道:“祖父,可还记得昨晚梦洁是向谁求饶的,若是孙女指使的梦洁,她该向我求救才对,为何情急之下会向伯娘求救?祖父不觉得蹊跷吗?”

  赵庸一听这话,脸色难看起来,他罚了长房之后,二房元气未伤不说还得了一大笔钱,所以他这次想敲打敲打二房,不料这赵清芷脑筋转的太快了。

  孙氏一听栽在她头上了,忙道:“这有什么,她是你的人,为了保护你才不向你求救。”

  “既然这样忠心,为何又来污攀呢?人在生死存亡之际都想抓住最后的一线希望,自然都是向那救命稻草伸出手。”赵清芷说罢看向梦洁,“梦洁,你说呢?”

  孙氏一听气得脸发青:“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指使你的丫鬟来带坏我的儿子吗?”

  “侄女也疑惑,伯娘这样做是为什么呢?”赵清芷一脸疑惑地说道。

  “你!!!”孙氏气得眼白了一下。

  “好了,就事论事,吵什么?”老太太出声了,“清芷,你伯娘到底是你长辈,谁允许你这样没有教养顶撞长辈的?”

  赵清芷淡淡地回道:“回祖母,赵家向来尊老爱幼,是伯娘一口一个贱/人辱骂孙女在先。”

  老太太闻言右手紧紧地握着拐杖:“你倒是有一张利嘴!看来,即便有梦洁的供认,你也不打算承认了?”

  梦洁闻言缓缓抬头看着屋子里的人,刚才孙氏和赵安德的话让她彻底绝望了,老太太虽承诺她保她无事,如今看来都是虚的,这事过后等待她的必定是秘密处死,孙氏是不会放过她的,而赵清芷向来心软,或许.......

  “老太太,奴婢,奴婢说谎了,是大少爷看上我夺了我的身子,并承诺日后纳我为妾,恰好被大夫人撞见,所以她要我监视小姐,春游入住客栈和小姐落池的事都是大夫人谋划的。”

  赵安德闻言转身一个巴掌扇了上去:“该死!”

  “公公,母亲,你们不要信一个贱婢说的话,这都是赵清芷教她说的啊。”孙氏也没有料到梦洁会突然改口,连忙面朝前跪了下去。

  老太太气得捂起了心口,她没有想到梦洁真的敢改口,好好的一盘棋都被孙氏这蠢货给搅合了,若没有孙氏赵清芷这小妮子哪能钻到空子挑拨离间?

  赵清芷无辜地站在一旁,她刚才故意激动孙氏和赵安德去说一些’撇清关系‘的话,她本来也没有完全指望梦洁会改口,如今听梦洁将前事也一并说了,不由地扬了扬眉,梦洁在向她示好,只可惜啊,改了口只会让梦洁死的更惨,这丫头还是天真了一些。

  “够了!长房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赵庸有些失望,既然要寻事就确保万无一失,如今梦洁改口,他就想要罚赵清芷也不可能了,不由地将怒火发在了梦洁身上,“这个丫头颠三倒四,满嘴胡话,她自己想攀高枝,却污蔑这个污蔑那个,简直可恶,叫人绑起来立即沉塘!”说罢拂袖而去。

  梦洁闻言脸色刷白,双手抓着赵清芷的裙摆急道:“小姐,小姐我知道错了,你救救我,救救我。”

  赵清芷微微一叹:“梦洁,人是要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的。”

  背叛主子已然是大忌,如墙头草一般跳来跳去,只会让自己加快坠入深渊。

  杨妈妈虎着脸带着几个妇人将梦洁拖了出去,梦洁的哭喊声渐渐远去。

  老太太站了起来,刚想走到赵清芷跟前,突然心口一疼,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