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乔拂袖离去, 没有半刻停留。

  淑贵妃身旁的宫女环顾四周见没有人,连忙去扶徐怡儿。

  “娘娘,咱们该去御花园了, 不然皇后娘娘该起疑了。”

  徐怡闻言缓缓转了起来,指度轻轻抹去眼角的泪, 她假借如厕来寻江景乔,没想到等来的确实对方反常般的对待,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让江景乔对她如此疏远。

  “走吧。”徐怡儿理了理发钗, 重新整理好妆容,扬着笑地下了长廊。

  王敏儿看着一旁脸色不好的赵清芷道:“我看静王刚才也没怎么搭理这淑贵妃, 想来没什么事, 即便有, 那也可能是之前的了,毕竟淑贵妃是陛下的妃子, 静王再怎么混也不敢吧?”

  赵清芷贝齿轻咬下唇, 她知道淑贵妃摽梅之年以前做过江景乔的伴读,可前世她嫁过去之后并没有发现江景乔和淑贵妃有过多来往啊。

  “什么人在那里!!”此时有宫中嬷嬷在后面喊了一声。

  赵清芷和王敏儿闻声连忙转过身,看向嬷嬷。

  王敏儿笑道:“嬷嬷, 这是准静王妃,我们奉太后旨意前去御花园。”

  “原来是准静王妃和郡王妃, 老奴见礼了。”嬷嬷说着微微福身,而后道:“贵人们进宫少,没有宫女带路怕是要迷失方向的, 老奴带两位贵人去吧。”

  “有劳嬷嬷了。”赵清芷笑道。

  嬷嬷带着赵清芷和王敏儿来到御花园,对皇后和淑贵妃见礼后,被安排在石凳前坐下。

  “让皇后和本宫等你们,两位架子不小啊。”淑贵妃瞥了眼赵清芷道。

  赵清芷闻言站了起来:“清芷有东西落下了,所以才回去取,请皇后和淑贵妃恕罪。”

  皇后一愣,警告地看了眼淑贵妃,而后笑道:“不妨事,快坐下吧。”

  “谢皇后娘娘。”赵清芷余光瞧了眼淑贵妃缓缓落坐,一颗心愈发不安宁。

  徐怡儿收到皇后警告的眼神,便不再言语,一双眸子怨恨地看了眼赵清芷,这世上总是有人好命,有人天生就不用承担家族的重任,而有人生来就命苦,看似荣华富贵,怎奈生不由己一生痛苦。

  想到江景乔对她的态度,徐怡儿眼角发酸,她心里唯一的净土就是伴读的那些日子,她帮静王作弊,还一起设骗局救过小宫女,她们儿时明明很要好的。

  “太后嫁到!!!”吴总管一声高喊,众人站了起来。

  太后笑眯眯地走来,走到椅子前坐下:“都坐吧。”

  “谢天后。”众人齐声道谢。

  “今天阳光明媚的,这花儿开的艳人儿瞧着也美,哀家看着你们一个一个如花似玉的心情就好,将来一个一个再生个如花似玉的小孙孙,让哀家也当当皇祖母。”

  皇后闻言面带三分羞意道:“母后,你打趣打趣我们倒罢了,清芷还是闺阁小姐呢。”

  太后笑眯眯地看着赵清芷,见其果真脸红,便招了招手道:“清芷到哀家这里来。”

  “太后。”赵清芷缓步上前福身行礼。

  “静王你也见了几面,想必传闻也听了不少,人偶尔是会蠢的要死,你多担待些,婚后有什么委屈只管来找哀家,有哀家在她不敢犯浑。”太后说着从常乐手里取出一个首饰盒,“这个是哀家给你的,大婚那天穿戴上。”

  赵清芷福身谢恩双手接过,觉得首饰盒里沉甸甸的不由地一愣,她记得前世进宫谢恩太后只给了一个凤钗,这一世怎么给的这般多?

  老太太瞧见那沉甸甸的首饰盒心里发赌,这赵清芷一飞冲天攀上高枝,可她的三个孙女........老太太心里发急,看了赵紫茉一眼,她带着这小孙女,一是因为还没有许亲,二是上次太后另眼相待,可这次来了太后的目光没有半点落到紫茉身上,她焉能不急。

  太后赏了赵清芷,这才环顾左右:“静王人呢?”

  吴总管闻言忙道:“回太后,静王殿下出宫去了。”

  太后不喜道:“吃饱了就走,也不晓得过来陪坐片刻,哀家还想看她舞剑解闷呢。”

  老太太一听忙站了起来道:“太后,静王殿下或许有事要忙,不如让臣妇的孙女紫茉为太后献舞解闷。”

  “那再好不过了,听闻清芷的琴也弹的不错,不如清芷给哀家弹奏一曲,让四小姐在一旁伴舞吧。”太后笑道。

  老太太嘴角轻轻下拉,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不是赵清芷伴奏而成了紫茉伴舞。

  赵清芷瞥见老太太吃了闷气,便笑着站了起来:“愿为太后效劳。”说罢走到宫女摆放的琴旁,微微试了琴音。

  江景乔大步出了宫门,骑上马回了王府。,王府里已经有礼部的人再提前张灯结彩安排大婚事宜。

  “王爷。”高青岩在门口候着,瞧见江景乔连忙迎上去。

  “黄兴请来了吗?”江景乔大步往里走。

  “他婉拒了,说是刚考完贸然登门容易遭人非议。”高青岩回道。

  江景乔闻言停了下来:“推辞之言,不来可以寻个其他地方乔装见面,看来这个黄兴有些难请啊。”

  “要不要属下再去请?”

  江景乔闻言摇了摇头:“罢了,有才的人都傲慢,读书多了脑子想的就多,等殿试结束本王亲自去会他。”

  江景乔说罢便往前走,穿过正殿走到花园时,瞧见那老太太一点一点扫着落到地上的花瓣。

  “可惜了,可惜了,一番辛苦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时也命也,该来的都要来了。”老太太边扫嘴里边嘀咕。

  江景乔背着手站在假山后,看着那老太太,她实在受不了神神叨叨的,不过这老太太在皇宫度过了大半辈子,也算对皇家尽忠了。

  “去账房取两百两银子交给这老太太,将她送出府去吧,找个地方安顿好了。”江景乔说罢转身要换个路走。

  两个人走至回廊下,粉墙外飞进来一只鸽子,高青岩连忙抓住鸽子的腿,取下腿上绑的的小竹筒。

  “殿下。”高青岩取出纸条递给江景乔。

  江景乔读罢嘴角扬起轻蔑的笑:“康王上钩了,他果然只身前往寺庙去见赵紫莜了,奸夫/淫/妇,还是狗改不了吃屎,真是应了人以群分的话。”

  “殿下,要带人前去吗?”高青岩问道。

  “现在去康王顶多填一个风流的名声,伤不到他的。”江景乔抿了抿嘴,记起前世这两个人在她面前的丑态,江景乔扬了扬眉。

  “青岩,你说,如果本王促成赵紫莜和徐公孙子徐庆的婚事,而将来康王和赵紫莜又被当场捉奸在床,你说康王会不会吐血?”

  高青岩闻言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笑道:“徐公是在康王一派的名单上,手里握着十万岭东边境军,若是康王玷污了他的孙媳妇,徐公定然不会在支持康王。”

  江景乔笑道:“眼下康王接近赵紫莜,无非是觉得本王看上赵紫莜,想把她嫁到静王府好为他所用,殊不知谁是蝉谁是黄雀,让下面的人盯紧了,有任何事无论清晨还是半夜都立刻通知本王。”

  “喏。”高青岩应声道。

  两人刚谈罢,瞧见兰珂领着尚衣局的人捧着喜服急切切地朝她走来。

  “殿下。”兰珂上了长廊,走近福身,“殿下,尚衣局将殿下的吉服做好了,殿下穿上试试有没有哪里不合身的地方。”

  江景乔瞧见吉服想起赵清芷,自古有近乡情怯一说,而她,面对再次和赵清芷成亲,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七分喜三分抗拒,喜是难以抑制的,抗拒也是本能的反应。

  “殿下,请。”尚衣局的人将衣服展开。

  江景乔见罢,将扇子丢给高青岩,配合地穿起吉服,一转身瞧见假山后的老太太,那凹陷的眸子泛着精光。

  “恭喜殿下。”老太太从假山走了出来,从怀里取出两个枣,捧在手心看着江景乔,“殿下,一颗在北一颗南,一样味道一样酸,除了北边还有南,南边隐藏在太平山,殿下,早上贵女,尝尝酸枣吧。”

  江景乔看着那满着褶皱的手心处有一颗青枣一颗红枣,仔细回味老太太的话,忽然觉得对方话里有话,上次说的是一支在北一只南,妖气未分不康宁。这到底是在胡言乱语还是意有所指?

  “兰珂,枣子收下。”江景乔说着将吉服脱下,递给尚衣局的人,“袖子略长,回去改短些,兰珂青岩,跟本王去书房。”

  “喏。”兰珂小心翼翼地从老太太手里接过两颗枣,连忙跟在江景乔身后离开。

  到了书房,江景乔不安地来回走着:“青岩,那老太太先不要送走了,留下她派两个专人日夜监视,本王直觉这人肯定有问题。”

  “喏,属下这就去安排。”高青岩闻言走了出去。

  兰珂拿着枣放到桌子上:“殿下,这枣?”

  江景乔拿在手里看了看:“去换星伍来,看看里面有没有毒。”

  “喏。”兰珂连忙出了书房去寻星伍。

  少时,二人急匆匆赶来,星伍用一根极细的针查验,“殿下,无毒。”

  “那这老太太在跟本王暗示什么?”江景乔拿着枣看了起来。

  星伍闻言惊得抬头:“殿下说的可是那扫地的阿婆?”

  “嗯,怎么了?”江景乔看向星伍。

  星伍回道:“殿下日后还是离那阿婆远一点,上次奴婢从她身边走过,能清晰感觉到阿婆身上有盅虫,其操控盅虫的能力不可估量,是个中高手。”

  江景乔闻言脸色微变,留这样的人在府里,到底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