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好像比平时更加安静些。
楚见星已经不知道自己说到哪里去了。嗯, 那个饮料真的很难喝。不过想来路深年也不会去尝试,但还是提醒一下比较好。但万一他喜欢呢?毕竟他的喜好,楚见星摸不准。或许自己应该建议一下路深年勇敢去尝试。只是……路深年到底什么意思啊?
楚见星想听路深年怎么说。路深年什么话也不说, 点了点头,公事公办的语气:“对不起, 我有误解。下次不会了。”语气还挺诚恳, 听得楚见星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然后就听见他说什么“晚安”啦“早点睡”啦这些常规的用以结束对话的糊弄词句, 转身就要离开。
楚见星终于按捺不住了:“那什么……”
路深年立刻停下来转身看他。
楚见星想了想, 问:“所以那个协议, 你找人拟好了吗?”
想来想去只有这个能说,毕竟刚刚路深年挑这个话茬来问他的,楚见星自然要问回去。
路深年显然被他问住了,一怔,迟缓地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就几条简单的约定, 不行就还是按我的那份来吧。”楚见星嘟囔。
路深年不置可否:“总之我们彼此之间对于那些条款约定都认同,且相信对方,什么时候签甚至不签……都行吧。”
楚见星心道,看来他还是认同一年后离婚的。既然如此,那还是谈清楚比较好。
他想再说些什么, 路深年忽然看了眼时间:“真的很晚了,明天第一天拍摄,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保持充足的睡眠。”
一句话就把楚见星的瞎想给打消了,他连忙点点头:“对, 得赶快休息了。”
路深年明显松了口气:“晚安。”
离开楚见星的房间, 掩上门,路深年并没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间。
他拿出手机, 调出一份协议。其实很早之前,他也认真考虑过楚见星的提议,那时他还认为,他们两人确实会按照约定,一年后离婚。既然已经成为了可以遇见的事实未来,早做规划,明确权责,确实是明智之举。只是因为这些事比较隐秘,路深年不希望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尤其不希望被自己爷爷知道,因而选择了自己最信得过的私人律师,且行事尽量隐秘。如此便耽搁了一段时间,等协议草拟稿到路深年手中时,路深年忽然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产生了动摇。
他好像有些抵触一年后离婚这件事。
当然,他认同其他一些内容,比如双方如果有了新的感情,需要告知对方。只是,连这一条他也有抵触心理。抵触的点不是被告知,而是有新的感情。
路深年深吸一口气。楚见星的心不会动摇,轨道已经明确,自己也不能脱轨。他没有立场抵触这些事情。
可惜他的心不受理智和逻辑控制,而他隐隐之中,沉迷于这种失控。
他关掉手机屏幕,决定依然将这份协议默默地隐藏起来。不到最终的那一天,他不想去思考这些。
楚见星全然不知在这个安静的夜晚,路深年在他房间门外,脑海中的念头有多么的吵闹。
但他自己是踏实不下来的。他失眠了。
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百多次,仿佛一只没有干完今天该干的坏事的猫。楚见星实在忍不住了,爬起来抱着剧本开始背台词。念着念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沉沉睡去。又不知是何时、因为什么,他突然醒来,惊慌地从床头摸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凌晨四点半。他松了口气。造型时间安排在五点,楚见星索性也不睡了,起床洗漱完毕,温习了一下台词。还好,都还在脑子里,没有闭眼没。
他出门的时候,秦若望也正好出门。两个人习以为常地并肩下楼,这个时间,酒店的早餐都没供应,他们也顾不上吃,自然要先去片场定妆再说。秦若望那从来没怎么靠谱的助理,在终于开始干正事的时候,变得相当靠谱了。两人到了酒店门口,他的助理已经将车停在了那里等着。楚见星心道怪不得这比老板带薪休假时间还长的助理始终没被辞退,嗯,不耽误正事就算好助理了。
秦若望上车后,很自然地在车里等着楚见星上来。这几天他们同进同出,都养成习惯了。
楚见星差点下意识也跟了进去,脚步刚一动,就见后方慢悠悠开来一辆很眼熟的车。
楚见星立刻跟秦若望示意了一下,指了指后面那辆车:“我和路深年一起走,你先走吧望哥。”
“哦对!”秦若望一拍脑袋,“不好意思啊星星,我连这茬都能忘,我这脑子也是绝了。你快去吧。”
楚见星点点头,转身去了路深年那边。一上车,他发现路深年的经纪人顾卫也在,有些好奇地打招呼:“顾经纪人。”现实中他俩还没怎么见过面,路深年不把工作带到家里,不过作为资深路粉,楚见星对顾卫太熟悉了。此时这样会面,他有种奇妙的尴尬感,也不知道算是熟悉还是陌生人。
顾卫的脾气也是盛名在外了,对楚见星也并没有过多的客气,只是点了点头招呼回去:“星星,咱们应该是初次见面吧?你叫我顾哥就行了。”说罢,他并没有再关注楚见星,而是问正在看着文件的路深年:“你什么想法?”
“时间上是可以的,就是……”路深年瞥了楚见星一眼。
楚见星一头雾水,看了看路深年,又看了看顾卫。他们两个在讨论和自己相关的事情吗?
路深年看出了他的疑问,解释道:“灿星视频今年秋季档要开一个新的综艺,目前策划的方向是明星婚恋家庭日常+旅行。”
楚见星愣了三秒:“邀了你……呃……我们?”
路深年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嗯……这是邀约函和策划书,你可以看看。”
楚见星也接到过不少综艺的邀约,自己也上过很多综艺,这种东西倒是常看,大致扫两眼就知道了栏目组的意图。无非是觉得他们最近热度大,想要用他们来带一带新综艺的热度。除了他们俩,楚见星翻了翻拟邀,看到名单中的那几位,觉得灿星是真的下了血本和功夫。灿星也算是流媒体平台中执牛耳者,只不过在影视方面屡出爆款,综艺上始终欠缺了一些,口碑综艺有,小爆的综艺也有,但和其他竞品平台相比,总是差了一截。这次的策划,显见的野心很大。如此一来,明面上讲,对双方确实是互利互惠之事,只是……
楚见星挪到路深年身边,贴在他耳边低声道:“这个时间段,距离离婚也没多久了。如果把我们之间的互动过多地展示在大众面前,会不会将来离婚的话,不好收场?”
路深年皱了皱眉,他回过头来,似是想要对楚见星说些什么,对上他无辜又担忧的眼神,忽然又说不出口一般,只是望着他犹豫。
楚见星等了半天不见他开口,干脆发散思维自己猜测道:“这是你的综艺首秀吧?你之前好像没有常驻综艺。”路深年只在作品宣发时上过一些传统的室内娱乐综艺,以及当过极少数的飞行嘉宾,绝大多数还是因为有圈内好友公开邀请。如此想来,对待第一款自己的常驻综艺,路深年可能会更加慎重一些。或许,不和自己绑定对路深年更好?
楚见星想要指出这一点,他还没开口,先听见顾卫轻咳了两声,戏谑道:“我说二位,这车厢空间就这么大,我想回避也没招。要不,咱过会儿挑个隐秘的地儿再亲热?”
楚见星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了跟路深年“咬耳朵”,几乎整个人贴在了他身上。
哎呀,怪不得路深年欲语还休,怪他。楚见星深深检讨,立刻挪开三人宽的距离,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一副“我俩不熟”的样子。
只是不知道为何,路深年瞥了顾卫一眼,看上去不是十分开心。楚见星也不好问,就听路深年道:“先好好拍戏,综艺的事之后再说,还有时间。顾卫,你要不联系一下舒泽兰,也问问那边的意思。”
“行。”顾卫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