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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刚过,于宽德还在内书房服伺皇上和睿王,吩咐长明宫的大ㄚ头兰溪进殿巡看熏笼中的银骨炭是否要再添些,也要注意余瀞那儿的茶水点心是否凉了冷了,仔细照看着替换上,要让皇上见了伺候不妥贴,那可是要挨板子的。
这一次换上新烹的茶水时,兰溪见到余瀞看脉案看到趴在桌上睡着了,不好叫醒他,也不好对他做什么处置,于是去向于宽德报告这件事。
"公公,大人趴在桌上睡着了..."
"怎么了?"商玨看了于宽德一眼,只听他笑着禀报。
"回禀陛下,兰丫头说大人趴桌上睡了,担心他着凉,不知道是不是要叫醒他。"
这在外人看来或许是小事一件,随便让人给余瀞盖个衣披个毯什么的,但谁都不晓得这么做,会不会惹了商玨的怒,还是得请示请示才安心。
"别叫醒他,先给他盖上朕的大氅,朕等会儿就过去。"
"奴婢遵命。"
听到商玨的指示后,兰溪才敢放心去取了商玨的大氅给余瀞盖上。
"睿王也先回去吧,韩相那边朕再让人去传个信,明日早朝就按朕与你商议的那般进行。"商玨说道。
"这才刚谈完事就下逐客令了?臣这一年进京来去匆匆,接着陛下的旨意便前往各处,都没时间与陛下继续上回的棋局呢!"商泽刻意说道。
"继续什么?继续让睿王成为朕的手下败将吗?"
商玨虽淡淡地回应,但藏不住得意。
"那也是因为臣尊敬陛下,让着陛下,您才赢的。"这皇帝怎么这么小心眼?也才输那么一次。
"那也是赢。"商玨站起身。"朕要去看余瀞,睿王请自便。"
目送商玨离开内书房,商泽忍不住对着于宽德说。
"他如今这副模样,看着倒有点人味儿了。"
眼神骗不了人,商泽光是见到商玨看着余瀞的样子,就感觉得出他跟以前不太一样。
"睿王爷说的是,老奴在陛下身边服伺这么多年,还是余大人来了之后,老奴才知道,咱们陛下还能对身边人如此呵护珍惜着。"
自从余瀞陪在商玨身边,于宽德觉得,商玨的精神都好了许多。
"甚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的商泽自然不懂这是什么样的情感,不过看着这个与他有血脉之亲的堂弟如今能遇得良人,那也是好事一件。
"本王回府了。"商泽语毕,准备回他的睿王府。
"奴才送您。"
"不必了,本王怎么来怎么去,于公公您跟不上。"
商泽摆了摆手,慢悠悠的走出门,瞬间,无影无踪。
见着商玨从内书房出来走进寝殿,兰溪只是福了身,嘴巴闭的严实,但商玨却没有因她不敬而问罪于她,只是挥手,让她不用再在房内守着,退到门外去。
兰溪这是谨记之前于宽德曾交代过,若是主子歇憩,不须开口问安以免惊扰。而对长明宫的宫人而言,余瀞虽无正式位份,却实实在在是他们的主子。
商玨慢慢的踱步至余瀞身旁坐下,伸手轻轻地抚了他的脸,拿起他看了一半的医案翻阅了数页后,嘴边露出一丝微妙的笑意。
看来,应该找个时机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余瀞,否则依他的性子,定是要翻遍天下医书寻求可解之方,不过就算真让他给翻遍了,依然是无解。
因为,本来就没有的病,要如何医呢?
似乎是感受到身边的热源,睡梦中隐约嗅闻到了熟悉的香味,余瀞缓缓睁开眼睛,依旧趴在桌上盯着身旁的商玨,心想:陛下的侧脸,真是好看。
商玨低下头,在余瀞颊边轻轻一吻。
"醒了?"
"嗯。"
余瀞依旧维持姿势,仍旧盯视着商玨。
"陛下。"
"嗯?"商玨将手撑在自己颊边,回视着余瀞。
"臣...我饿了。"
余瀞突然想起商玨这阵子让他在两人独处时改掉自称,觉着这样两人更亲近些,只是他总不怎么自在,时常改不过来,商玨也就随他,怎么舒服怎么来。
"想吃什么?朕让他们送上来。"
商玨抬起另一手摩娑着余瀞的脸,最近他的脸色慢慢恢复回来了,想起他被掳后回宫的那一阵子,脸色简直是惨不忍睹,让商玨每每看了,总是盈满心疼,又满腹怒气。
"什么都可以,陛下呢?"
余瀞将自己的手覆上了他的,让他的手更贴着自己的脸。
"朕用过了。"商玨温柔的回应他后,唤了兰溪进屋,吩咐她去传膳。
兰溪是长明宫中除了于宽德以外,最常近身服伺商玨和余瀞的人,所以毋须另外叮嘱,她对余瀞喜爱的菜品,大多能拿捏一二,再加上于宽德早在得知余瀞尚未用膳之时就先让人备下了膳食,因此不到一刻,膳食便布置妥贴。
"今天去云安那儿看得如何?"商玨把虫草鶏汤的盖子拿起放到一旁,用汤勺舀起晾了晾,送至余瀞嘴边。
约是已经习惯了商玨总是如此,余瀞不再像刚开始那般婉拒推辞,就着汤勺自然的将汤喝下后,慢慢的举箸挟菜。
但没吃几口,又停了下来,像是思量了许久,也半带着疑惑对着商玨说。
"不知为何,臣这大半年为云安公主医治哑疾,竟没有半分成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臣疏忽掉的细节,还是..."
虽然早有怀疑,但余瀞始终不敢确定,就怕这其中有什么疏漏和误解之处,还是现在与商玨亲近了许多,他才敢在商玨面前提出自己的质疑,因为无论是脉象,还是喉咙里外,都没有受伤过的痕迹,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
余瀞盯着商玨看了好半会儿,问:
"难不成,云安公主和陛下您一样吗?"
"和朕一样装病吗?"商玨笑了。他就知道,瞒不过余瀞。
"果真如此。"
那就说得通了,为何这大半年如何用药都没有半分起色。
"那么,为何以往为云安公主诊治的太医也没查出其中有蹊跷?"余瀞问。
"你先专心用膳,用好了朕再将这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你。"
商玨见说着饿的人没动几次筷子,往他的碗里又迭了菜,让他把菜都吃了再说。
待余瀞用好了,商玨命人将东西都撤了,让人送了茶水进来便拉着人进寝殿去谈事,且只让于宽德守在殿外,其他人都不许入内。
"把衣服脱了。"
商玨边说也边解着自己的外衫,这让余瀞有些懵了,好好谈个事,为何要脱衣服?
余瀞揣着自己的衣服,犹豫着,虽然他们已经多次袒裎相见,但现在天还亮着呢,那什么....总是让人羞涩难安。
"阿瀞,想什么呢?"
见着余瀞的神情,商玨意会过来,笑了。
"臣什么都没想。"
余瀞满脸通红,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感,最后还是听从商玨的话将外衣脱了。
"没关系,你想,朕会满足你。"
商玨将自己的常服脱了放在一旁,只穿了见中衣便往南窗炕上一坐,朝着还呆站着的余瀞招手。
"阿瀞,过来。"
"嗯。"余瀞听话的慢慢走到商玨身前,被他伸手一拉,圈在自己的怀中。
"这殿里银骨炭烧得足,就是只穿件中衣也不冷,朕让你将外衣脱了,仅仅是觉得这样更舒适,并没有想此刻同你做些什么。"
商玨说得如同柳下惠,却是紧贴着余瀞的后颈说话,温热的气息轻轻喷在余瀞的颈后,让他有些不自觉的发热。
"那陛下可以先别碰我的脖子吗?"刚刚还只是贴着,现在却是摩娑着,这还怎么好好谈事?
"本来可以,现在,不可以了。"
余瀞还没反应过来商玨话中的意思,就先感受到自己身后那微妙的变化,倏地明白了。
来不及说些什么,余瀞便被商玨带至床榻用力地吻住,不多久,床帐也被拉下,将情动不已的那些粘腻话语,都牢牢地围在了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