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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瀞与商泽两人和秦逐月达成初步的共识之后,秦逐月将他手上已知樊府行军布阵图,以及西祁国王斯图夏和北溟王几封重要的互通信件交给商泽。
商泽稍微看了下内容,这些东西确实要让商玨看过之后再做打算。
今日的事情谈得差不多,商泽也不打算多逗留,他心里还挂念着在家中休息的邹漪。
现在时辰有些晚了,他若是再晚点,说不定邹漪会真的偷偷跑出来寻他和余瀞了。
余瀞看着秦逐月,很多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要从何说起。
于是最后他选择往前轻轻地拥了下秦逐月,拍拍他。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余瀞想着若是当时能及时将秦逐月带走,他就不会在那样的稚龄承受这么多的苦楚。
秦逐月被余瀞这样一抱,身体不自觉的僵了下。
虽有些不自在,但仍旧笑了笑。
"都过去了。"秦逐月说。"如今我有权有势,无人能伤我分毫。"
秦逐月这么说不是想安慰余瀞,他受过的那些,都已经报到秦自扬身上。
当年唯利是图,干了那么多恶事才得到那么多簇拥,如今也被那样的簇拥反噬下死去,也算是死得其所。
"好。"余瀞虽仍不放心,但今日谈到这里就好,改日若有机会,他想再与秦逐月好好谈谈。
"我们先离开,面圣的事情,我会再跟陛下提。"
余瀞打算待会儿从映雪楼离开后就入宫去见商玨。
"好。"秦逐月淡淡回应。
"我带你们离开藏书阁,齐四只知道怎么开启暗门,但怎么从这里出去,只有我知道。"
秦逐月得到秦家当家有的那把钥匙之后,他便把所有的书库都做了改动。从此以后,全天下就只有他一人知道怎么出入密室。
"睿王爷,就当作是伤了邹族长的赔礼,今日我的诚意,就摆在这儿了。"
今后商泽与余瀞都可以自由出入映雪楼,甚至是进入这藏书阁。
秦逐月带着商泽与余瀞到了暗门旁,将如何从内开启暗门的步骤完整的演示一次给两人看。
"从门外开就简单了,暗门上有几处不同,摸着似铁器的触感,右掌覆上仅用指尖施力就能打开,若是力气过大了,门两边的暗格会射出暗器伤人。"
秦逐月开启暗门后,送他们两人至下楼处。齐四附耳与他说了几句,秦逐月没有什么反应,仅仅点了个头,其它让齐四自己看着办。
"哥,入宫之后给陛下捎个消息,真的梁植死了。"
"什么真的假的──梁植死了!"商泽惊道。
闻言余瀞心沉了一下。
余瀞没办法去细想秦逐月口中说的『真的』梁植指的是什么,但能知道的是这消息一旦传到太后那儿,那肯定是不能轻易善了。
"小月,送到这儿就好,我要马上入宫去见陛下。"余瀞说道。
"我也去。"商泽也回应道。
"不行,王爷您还是先回去陪邹漪,我入宫后看陛下有何打算,真要有所处置,陛下一定会请您入宫。"
余瀞与商泽出了映雪楼,秦逐月为余瀞另外安排马车送他入宫,商泽则是坐着自己府上的马车回府。
秦逐月的人将余瀞平安送到宫门口之后,驭夫特意下车与他行礼才离开。
现下已经是接近戌时,余瀞有些担心宫门不知会不会落了锁,他摸出腰牌走近宫门口,门口的侍卫一见是他,彷若是早有人吩咐了一般,主动将已经锁上的宫门打开。
余瀞向当值的侍卫道谢后快步走入宫门内。
从南门进已经是到长明宫最近的距离,但纵是最近,依余瀞的脚程走到长明宫宫门口还得要两刻钟。
守夜的小公公遇到了余瀞,上前问余瀞需不需要帮他拿什么东西。
余瀞道谢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这么一急,东西全都还留在自己府中,他就这么一个大活人两手空空大摇大摆的回宫,要是让外祖母知道她老人家为陛下准备的那些礼物都让他给落在了府里,怕是要念叨上好一会儿了。
边想着边觉得好笑,余瀞踏入长明宫时,还在笑着自己的糊涂。
"阿瀞,笑什么呢?"
吓!余瀞听着声音离自己好近,猛地回头差点就拐了脚往前扑。
还好,商玨牢牢的将他接住了。
跟在商玨身后的于宽德也有惊无险的吁了气,看着两人,于宽德想着陛下与余瀞多日未见应有许多体己话要说,于是默默退了开,留下两人独处。
"想什么这么专心,连朕靠近你都没注意。"
商玨有些不是滋味,这么长时间没见,余瀞还能在回宫的时候想着其它事情,这让他心里不太痛快。
"想陛下您啊!"余瀞既然已经被商玨接住了,索性伸手抱着他。
太久没见了,他真的好想他。
"哦?想朕想到眼里都看不见朕的存在了?"
商玨还是想逗逗他。
"不是,就是臣太糊涂了,一心想着要赶紧回宫来见陛下您,结果将外祖母要给您的东西都忘在府上了。"
余瀞跟商玨说起回府之后去睿王府见了邹漪,以及与商泽一同去映雪楼找秦逐月的事。
"对了!陛下,秦逐月让臣告诉您,真的梁植死了。"
余瀞向商玨说起这事,专注地看了下商玨的反应。
商玨听了之后只是微微点了头,回道:
"朕知道。"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西祁的探子向他回报了这个消息。
商玨虽然知道这事可能就在近日,但没想到那么快。
"陛下您知道就好,臣赶着回来,也是想尽快告诉您这件事。"
看商玨的反应他应该已经有所安排,如此余瀞便不再担心。
"虽然是比预期的早了些,但你无须担心,朕没事。"
商玨将余瀞紧紧地搂在怀中,过了许久才牵着他一起进了寝殿。
"陛下这几日都有按时用膳吗?夜里睡的可踏实?"
余瀞见商玨似乎还是比之前稍微消瘦了些。
商玨笑看着余瀞回应。
"你都那样吩咐于宽德每餐每顿的盯着朕用膳,朕自然是按时用着了。只是近日国政繁杂,要处理的事务颇多,歇的就晚了些。再者,你不在,朕自然也睡的不怎么踏实。"
商玨拉着余瀞坐在自己身边,两人双手交握着,商玨轻轻揉捏着余瀞的指尖,是无意,也是习惯,这样揉着揉着,心也被揉的绵绵软软,舒适自在。
"臣也是。"余瀞将头倚在商玨肩窝。"好几次半夜醒来找不到您,看着周遭才想起臣是在外祖家。"
那几次醒来之后其实余瀞就睡不着了。
独自一人坐在床上想着陛下不知是否安好,想着陛下会不会又忙于政事彻夜未眠,心中诸多挂念无法向外祖父他们说,又不好回来几日便开口要走,只好去院子里散散步,看看月亮,如此才觉得心中暂时平静了下来。
"外祖母的伤恢复的如何?"
一般人伤筋动骨都要一百天,像余瀞外祖母这样年纪大的长辈,磕着碰着了恢复期定要比年轻人更长些。
"好了许多。"想到外祖母余瀞就忍不住笑。"陛下您见过外祖母也知道,她老人家就是个闲不住的,让她安安稳稳待在床上养伤,那可得把她给闷坏了。"
余瀞告诉商玨,姨父顾长青还特地帮外祖母做了个轮车,让她出入可以方便些。
"朕是不是该庆幸你的性格随了外祖父,若是随了外祖母,那朕不得天天到外头找你去了。"
"不会的,臣只要待在陛下身边,就是不做什么也知足。"
余瀞特别喜欢商玨在殿里批着奏折,自己只是待在一旁静静地做着事情陪他,那感觉就是岁月静好,安逸长宁。
"不做什么,那岂不可惜了?"
商玨边说边将余瀞揽过,侧着头往余瀞耳际轻轻一咬。
余瀞被这么咬了下,浑身起了颤栗。
"陛下..."余瀞伸手捂了下自己的耳朵,方才被轻咬过的地方还有些湿润,掌下捂着的滚烫,向心口传去了阵阵热浪。
"怎么?"商玨将唇贴在余瀞的颊边,说话时呼吸温热地覆在那处,惹的余瀞脸红心慌。
"没事,臣太想你了。"余瀞这次回去与外祖父谈了许多,有件事情想与商玨商量。
不过这才刚回来,也不急于一时,余瀞思索了之后还是决定今日就先不提吧!等过两天再与商玨说这事。
"朕也想你。"商玨转过余瀞的脸,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手悄悄落在了余瀞的腰间轻轻一捏,手下的触感让商玨微蹙起眉。
"你又瘦了。"
商玨对余瀞身子的熟悉程度,可是比余瀞自身还要清楚许多。
"没瘦,这些日子姨母天天给臣做好吃的,臣倒觉得我这脸圆润了不少。"余瀞回应道。
"哪儿圆润了?"
商玨伸手掐着余瀞的下巴左瞧右看,就是没看出圆润二字摆在何处。
"有的,这儿呀!"余瀞笑着将商玨两只手都覆在自己的脸上。
商玨索性就着这姿势,捧着余瀞的脸吻了上去。
直至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才将彼此分开。
"朕的阿瀞如今都会撩拨人了。"商玨摩娑着余瀞的颊,靠着他,在他的发上、颊上、唇上落了无数个吻。
"这哪里算是撩拨?"余瀞低语。不过他确实想念与商玨之间的亲昵。
"还有件事,陛下。"
"你说,朕听着。"商玨带着余瀞斜躺在榻上,让余瀞靠着他。
"秦逐月说,他想跟您见一面。"
想起秦逐月的要求,还有他之后说的那些话,余瀞心细如尘,猜想商玨让宝明音来京中定不是真如他与舒太妃和云安公主说的那般,要让云安公主与西祁联姻。
而是预想着只要宝明音来京中与他会面,那秦逐月定不会坐视不管。
这么推算起来,其实商玨真正要找的人,是秦逐月。
商玨轻声笑了。
"朕知道,朕也等着他来找我。"
商玨想,若要说秦逐月将他查了个透彻,那么商玨对秦逐月的调查也不惶多让。
早在多年前,商玨安排在西祁与秦家的探子在观察秦逐月此人时,就觉得有天这个人定会干出寻常人绝对料想不到的事。
不出他所料,秦逐月果然是个狠角色。
那时余瀞被掳,查探背后的主谋也意外与秦逐月有所联结。
虽就商玨的调查,秦逐月断然不会伤害余瀞,但这件事将余瀞牵扯进去,商玨要让秦逐月也尝一次那种见不着人的滋味。
秦逐月一直以为宝明音被他控制的特别温驯乖巧,但谁知兔子也有发狠咬狼的心思呢!
这点商玨倒是与宝明音一拍即合。
商玨是想看秦逐月找不到人的失落和疯狂。
而宝明音想的,呵,那商玨就不管了。
反正如今宝明音人在宫里商玨让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其它事就让秦家那大当家烦心去吧!
看着商玨脸上的笑意,余瀞忍不住伸手碰了下他的脸。
"看陛下的样子,定然是知道小月和宝明音太子两人之间有什么事对吧?"
余瀞问道。
"朕能知道什么?"商玨笑了。"朕只知道,有匹狼掉了叼在口中的兔子,正气急败坏地找呢!"
这比喻,余瀞也忍俊不住笑了出来。他还能听不出来,那气急败坏的狼就是秦逐月吗?
"别欺负小月了,他也不容易。"
余瀞还是忍不住想替秦逐月说话,毕竟幼时吃了这么多苦,如今还是希望能有人护着他些。
"小月是秦逐月吗?才见了一面就叫的如此亲密?"
商玨听的有些不是滋味,就算知道余瀞与秦逐月只是亲人之间的称呼,他也还是有些吃味。
"陛下这是在吃小月的醋吗?"余瀞乐呵呵的笑。"他唤我哥哥,我叫他的名字,就是个称呼,没什么的。"
商玨听着余瀞的解释,还是不甚痛快。
他反身将余瀞压在床榻上,低下头与余瀞两人面对面,仅有不到一吋的距离。
"那朕喊你瀞儿,你是不是也该喊朕一声哥哥呢?"
"陛下..."
两人除了脸与脸之间还留着距离,身体各处倒是贴的毫无缝隙。
商玨是故意压着他,就像要将自己身躯各处都与余瀞的嵌在一起似的。
"臣、臣的年纪还比陛下稍长,叫哥哥不合适..."
余瀞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商玨的滚烫,双颊绯红,难以与商玨的灼热的目光对视。
"不叫哥哥可以,那叫一声相公?"
听到从商玨口中说出相公二字,余瀞都想找个地方躲进去了。
陛下他真是半点都不害臊啊!
"叫不叫!不叫朕就这么一直压着你,今晚你就别想睡了。"
"不、不行!"余瀞摇了摇头。"陛下您这样明日上朝会没精神。"
"朕的阿瀞就叫声相公给朕听听吧!"商玨笑道。
余瀞看商玨是真的没打算让这事过去的意思,内心交战许久,终究还是答应了。
只见余瀞微微侧过头,小声嗫嚅的喊了句:"相公。"
音声虽微,但传入商玨耳中却重重荡在他心尖。
于是商玨再次低下头,吻住了余瀞柔软潋滟的唇,急促地伸手拉扯余瀞的衣衫,将余瀞那一句句骗子给卷入自己的唇舌底。
商玨想,他又不是秦逐月那傻瓜,兔子都到口了还只敢叼着。
既然兔子都自己凑到了嘴边,那自然是要吃干抹净吞入腹中让他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那才是身为狼应有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