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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北溟和斯图夏的联军第二日有了突破口。
秦逐月埋伏在斯图夏军队里的暗棋放火烧了营账,骑兵队的骏马四处逃窜,轮番休息的士兵发现不对连忙大喊走水,谁知就连几处较近的预备储水处都给换上了无色的灯芯油,一桶油下去,火势更盛。
明智修也领兵趁天光将至前突击,掩护弓箭手趁乱爬至高处,往营地内不断的朝敌军放箭
梁应出了营账迅速集结好军队,在明智修他们这波突击之后,与斯图夏一同带兵,左右前行,再次与商玨等人正面交战。
商玨在前一日直面进攻时躲避不及受了点轻伤,幸好刀刃只是擦过铠甲,划了几道小口子。
明智修突击回来之后,商玨等人早已蓄势待发,准备迎接今日这最后一战。
昨日两军交战虽都有损耗,但梁应与斯图夏各有异心,因此他们就算是联军,配合的也不算默契,在此基础上,商玨他们占了上风。
两军对峙商玨他们采取主动攻势,明智修带着骑兵与弓箭手绕至梁应他们后方,秦逐月和宝明音熟悉斯图夏的作战方式,因此带着火炮专攻斯图夏带领的西祁军队。
商泽则和商玨一起,率两人的亲兵上阵杀敌。
"陛下,抓到梁应要留活口吗?"商泽纵马问道
"抓他何用,就地处决。"商玨闪过攻击继续驾着驰影往前冲。
"那我这就去了。"
商泽一笑,甩了下缰绳往敌军中心冲。
他的亲兵也紧跟在后,手起刀落,迅速的排除威胁。
商玨扯紧缰绳,让驰影停下。
他抬眼望着杀入敌阵中的商泽,北溟的将士虽不断往他挥刀,但他就是被砍伤了也不停下来。
当他一把擒住被围住的梁应,手上的大刀架在他脖子上不到片刻,瞬间让他身首异处。
他将那颗血淋淋的头颅丢向还在死撑的北溟军,大喊:
"梁应都死了,你们还打什么!?"
下一刻秦逐月的火炮队炮仗声又在众人的耳边炸开,斯图夏的军队被火炮轰的溃不成军,在知道梁应被杀后,急急忙忙鸣鼓休兵,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宝明音看着自己的父亲变的如此,他只觉得可悲。
梁应被杀后,北溟军群龙无首,自然再无法与商玨等人抗衡。
商玨让明智修去告诉他们,他们都是大齐子民,只是遭北溟王梁应矇骗,若愿意投降,他不会伤害他们的性命,但若不从,那便发配边疆作劳役,至死不得还乡。
正当商玨他们都准备回军营作休整,斯图夏的几个死士去而复返,遵他的令,要杀了商玨。
这几个人身手敏捷利落,下手狠戾,商玨虽有亲兵护着,肩上也被砍了一刀,这一刀穿过铠甲,刀刃陷入骨,商玨瞬间觉得手臂一阵麻,之后便痛的再无其他知觉。
斯图夏的死士最终还是失败,寥寥数人挡不过千人亲兵的压制,被制伏后,他们都选择自尽而亡。
受伤的商玨被护送回到营账中疗伤,脱下铠甲之后里面的衣服全被血与汗浸湿了,随军的侍从打水替他将身子擦拭干净,才让军医替他包扎上药。
"陛下,您这处刀伤伤到了骨头,就算外伤皮肉愈合,骨头也可能还没完全长好,所以定要格加小心,切勿施力。"
"朕知道了。"商玨按了下自己被包扎好了伤处,问道:"睿王的伤是否去看过了?"
"回禀陛下,睿王爷的伤处理好了。"
"那就好,你下去吧。"
军医出去之后,商泽端着刚炖好的肉汤进来。
"陛下,喝点肉汤补补元气,臣刚刚在外面已经喝了好几碗,太香了。"
商泽虽然身上也有多处伤口,但现在笑嘻嘻的像是没事人一样,倒十分像他以前那总是一贯闲散的样子了。
商玨端起碗来,一口将肉汤给喝完了。
"不错,等会儿可以再喝一碗。"
"等会儿就没了!您不知道外面那群将士个个都跟饿死鬼投胎一样,菜一上跟刮阵风似地一下就没了。"
"他们辛苦了,你也是。"
商玨认真地看着商泽。
"堂兄,多亏有你。"
八百年没被商玨叫过堂兄的商泽突地一愣,随即马上用笑意掩饰自己的羞臊。
"求求您了陛下,还是别叫臣堂兄,太别扭了。"
商玨笑了笑。
"如今梁应已除,梁氏的其它亲族也无法再兴风作浪,待回京之后,与梁氏有勾结交往过密的那些人,都会一一排查。"
"这就不用臣了,秦大当家的映雪楼里,要什么没有,情报最多。让他去查就好,臣回京就要继续过以前闲云野鹤的快活日子。"
"跟邹族长?"商玨这并不是个问句。
"对,跟我家心肝儿过日子去。"
好不容易打了这场胜仗,商玨送走商泽后,疲累的躺在床榻上休息。
肩上的伤敷过药后没怎么感觉到疼痛,只是偶尔拉扯时,会有那么一点不适。
今夜所有将士都要好好的休整一番,以待明日与荣王的兵马刀戎相见。
商玨将这几日随身带着的锦囊又拿出来看,想着就快要回程,不自觉的便归心似箭,期待着回去之后见到心心念念的余瀞,他要说什么才好。
似乎没有只字片语能表达他情意半分。
此时营账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商玨以为是斯图夏剩下的死士去而复返,当即坐起身,批上外袍走出营账。
"发生什么事了?"
"小的不知,似乎是军营外来了外人。"
守在商玨营账外的士兵说,明智修和秦逐月一见到外人自证身份的腰牌,疾走如飞地跑了出去。
商玨正想派人去询问,远远见到宝明音朝着他过来。
"陛下!"
宝明音大步流星的走到商玨面前停下。
"余太医来了!"
"阿瀞来了?"
商玨望向军营入口的方向,果真见到坐在红云背上的余瀞。秦逐月替他牵着红云徐徐而来。
"阿瀞!"
商玨快步地走向他,无法想象日思夜梦之人此时此刻竟然会出现在此处。
余瀞听到了商玨的叫唤,抬眼望去,先是见到了商玨多日不见消瘦许多的龙颜,再看见他披着的外袍下隐约露出的伤处,忍不住红了眼眶。
陛下,受伤了啊!
余瀞拍拍红云,让秦逐月也放开缰绳,他想下来。
红云听话地蹲下,余瀞才刚踩在地面上,马上就被商玨给接了过去。
商玨盯着余瀞微红的眼眶,抬起没受伤的手轻轻抚着他的脸。
"阿瀞,别哭。"
听到这句话,余瀞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一直悬在半空为商玨的生死担忧的心也才终于踏实,将脸埋在商玨的肩头呜咽的哭了出来。
但才哭了一阵,商玨便感觉不对,不只怀里的人没有了声音,连身体也像失控一样的整个软倒,不省人事。
"阿瀞!阿瀞!你怎么了?!"
商玨急的连肩上的伤口会不会再度裂开也不在意,抱起余瀞神色匆匆地走回自己的营账。
"快去请医官过来!"
秦逐月吩咐一旁的士兵后也跟着一同进到营账内。
负责护送余瀞的任克渊跪下先向商玨请罪,实话禀报他们从出城至今,余瀞几乎没好好休息过。
余瀞一介文人从未如此奔波,当然不若他们几个武人能餐风露宿,挨打受饿,现下应是一直紧绷着的思绪松懈下来,才会晕倒过去。
"朕让你们在京师守着他,你们却任由他池鱼幕燕,抱火卧薪,是要朕把你们一个个关入天牢里去受刑吗?"
商玨扫了护送余瀞前来的几人,心中都不知道把这些人千刀万剐了几次。
秦逐月走到齐四面前眼神冷冽地盯着他。
"齐四,你说。"
齐四知道这次是他没办好差事,跪在秦逐月面前任他责罚。
"余大人知道荣王要从后方伏击后,便让邹族长带他一起上山请求九黎的两大部落帮忙,想藉此为我军争取回防的时间。"
"邹漪人呢?脑子抽风了是吗?就是死都不能哥哥跟着来啊!"
秦逐月一听是邹漪答应带着余瀞出门,气到想着当时怎么不干脆把他毒死算了,让他还能拖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余瀞委肉虎蹊。
"诶!姓秦的,你做什么骂我家祖宗!"
商泽听到余瀞来了的消息,也从自己的营账过来看看,还好他抱伤前来,不然他家祖宗不知道要被这姓秦的狗崽子骂的多惨。
"我就骂他!带着我哥跋山涉险也不好好照顾人!"
秦逐月现在看着余瀞这样子心里不痛快,所以看什么都不顺眼。
"原本邹族长是想自己去求两大部落的长老帮忙,但余大人用了九黎的信物,邹族长不得不听命,所以才让小的跟他们一起出发,好保护余大人的安全。"
齐四知道自己主子正气头上,但有些话还是要说。
邹漪让他们先离开,现在自己的处境却是危如朝露,齐四算是打从心底敬了他一回。
这个族长,他担的起。
"齐四,我们邹族长呢?"
商泽找了半天,怎么没见到他的心肝儿呢?
"邹族长跟他的族人一起留在新埕关埋伏等荣王的兵马。"
"什么?不行!太危险了,本王这就去找他。"
商泽风风火火的就奔了出去,连夜带着自己的亲兵十万火急的冲出了营账。
商玨亦传令,让明智修带兵相助,秦逐月也让齐四带着他们的火炮队去驰援。
明智修和齐四没有耽搁,接令后即刻出发。
齐四对秦逐月说的那些,商玨同样一字不漏的听入耳内。
商玨想着当初他让于宽德将九黎的信物给余瀞,不是要让他这么用的!
但是现在他人昏迷不醒,商玨还怎么忍心责骂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