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古代言情>逢山诡泣>第51章 情真切温粥以待

  他是打不到也踢不着,双手被制,嘴也被堵着,身体连扭动都无法,薛骆迁的力气大得惊人,尤其是醉酒之后,他想要反抗哪怕是一丝丝,就只能在嘴上下功夫。

  知道薛骆迁是在发酒疯,他还没出息地舍不得下重口去咬,只能试探性地轻咬,再逐渐加重力道。

  哪知道这家伙简直油盐不进,竟然反啄他一口,他顿时气得脸上一阵扭曲。

  就这样反反复复你咬我,我咬你,咬得本就疲累的北冥晏愈发困顿,迷迷糊糊,眼睛都睁不开了,嘴上的计较也开始变得温顺。

  薛骆迁感觉他配合了好多,睁眼见他一副“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放弃了。”的模样,闭着眼睛逆来顺受,心中顿时怜爱至极,卖力轻柔。

  没过多会儿,北冥晏已然感觉自己在梦中,手腕上的牵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他一慵懒,便神志不清,下意识搂住薛骆迁的脖颈,只是实在没力气配合,任由其肆意妄为罢了。

  双腿被压久了发麻,他不禁皱眉,口唇不清:“腿疼……”

  随即便被翻了个个儿,转眼趴在薛骆迁身上。

  恐怕是被亲傻了,短暂地分开后,他居然意犹未尽,闭着眼主动去寻薛骆迁的唇。

  身下低笑一声,北冥晏不满地睁眼,一脸不爽,薛骆迁发丝凌乱,低声笑着,手扣在他脑后,将他对准了,再继续。

  迷迷糊糊中,脑中有一道声音在力挽狂澜,疯狂地拉扯着他,可他很不耐烦,将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智,也给赶走驱散了。

  许是薛骆迁喝了酒,嘴里有酒的味道,他也因此醉了吧。

  ……醉了也好,那便醉了吧。

  吻到最后,他忽然感到身下不对劲,似乎是什么东西顶了顶,蓦地清明,天灵盖像被雷劈了一般,大惊失色。

  什么!!什么东西??

  来不及他细想,那到底是他的,还是薛骆迁的,不远处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这场梦似的亲密。

  薛骆邶一边走过来,一边拍手,揶揄道:“哎哟喂~我的老天爷,玩得可真够野,二位何不上楼啊?在这里多冷呀?长夜漫漫,既然无心睡眠,那便到房中慢慢看、慢慢品、慢慢来嘛,不必这般着急~~”

  “……”北冥晏从薛骆迁身上抬起上半身,秋风一吹,喷嚏连连。

  他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慢慢挪下来,坐在一边旁若无人地整理了下仪容,在薛骆邶和掌事的一个意味深长、一个目瞪口呆的目光下,平静起身……平静走过……再平静消失……

  身后三人也平静地看着他离去。

  自消失在后堂的帘子后,他一秒都不耽搁,二话不说一路狂奔,期间还不小心打翻了什么东西,叮了咣当响了一路,几乎是爬上楼梯、滚进房中的。

  关上门后,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

  房间中一片黑暗,他也顾不上点灯,全身似火烧,赶紧摸索到床上,盖上被子,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第二日一早,他便醒了。

  昨夜压根就没睡好,辗转反侧得难受,清晨好不容易迷糊住了,楼下却一阵骚乱。

  他无可奈何,翻身起床。

  一袭干净的白衣,和一个挺拔的背影映入眼帘,薛骆迁坐在桌边,正动笔写着什么。

  “……”北冥晏蒙头躺回去。

  梦,这一定是梦!或者幻象!完了完了,他这是着相了啊!!

  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他再从被子里探出头,冷不防撞见薛骆迁的眼眸,结结巴巴道:“你……!出去!”

  怎么还穷追不舍到这里了啊!

  薛骆迁从桌上端起一碗粥,走过来:“这是我的房间。”

  ……啊?!

  北冥晏从窗户跳出去的心都有了。

  薛骆迁坐在床边,搅动白粥:“只有粥,先将就一下。”

  北冥晏心道这鬼地方,房间都长得差不多,他昨夜慌乱不已,居然给进错了。

  的确,此刻再看,他之前的房间窗户是朝东开的,这间……朝西。

  “对、对不起……”他掀开被子,想下床离开,一撩开,却定住了。

  他……他他他!竟然没穿外衣!

  迎着他羞愤的目光,薛骆迁道:“衣服脏了。”

  这是理由??

  薛骆迁抬手在他额上,被他躲开,也不在意:“你病了。”

  “没事。”北冥晏抓起被子搂在身前,试探道:“你……好点了吗?”

  薛骆迁挑眉:“很好。”

  北冥晏吞咽困难:“那……昨夜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记得与骆邶喝酒。”

  “嗯……还有呢?”

  “今早有些头疼。”

  “……还有?”北冥晏不自觉地紧张,手抓着被子,听薛骆迁不解道:“还有?”

  这家伙表情如常,似乎并不介意或在意昨夜发生的事情,甚至可能都不记得了。

  北冥晏稍微有些怔忡,莫非是喝断片了?

  薛骆迁举起勺子喂粥给他喝,他下意识张嘴,入口软糯,甜淡适宜,惊喜道:“好好喝!”

  薛骆迁笑了。

  连喝了四五口,北冥晏才反应过来,这一口一口被喂着喝粥的举动,实在是有些暧昧,又想起昨夜的事,愈发不知道薛骆迁究竟是怎么想的了:“……我自己来。”

  没有预料中的反应,薛骆迁递给他碗,被看着喝了几口,他忍不住问:“这是……你做的吗?”

  薛骆迁点头:“和天籁学的。”

  北冥晏手上的动作一顿。

  “怎么了?”

  “没什么。”北冥晏慢慢喝粥,低着头:“昨日……令妹的事,我想了想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薛骆迁直盯着他,一扫昨日的失落难过,北冥晏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喝酒喝傻了,若不是,那就是吃错药了。

  他心中还是不安:“那个……昨夜的事,你究竟记得多少?”

  薛骆迁老神在在,漫不经心:“酒后乱性,不记得也罢。”

  北冥晏心道也是,反正该乱的也乱过了,何必再提。

  二人的谈话被中断,门被姬朝星在外面差点拍碎:“薛骆迁?薛骆迁!死了没?没死快给小爷爬起来!”

  难得薛骆迁心情不错,居然还会应答:“来了。”

  北冥晏则火速将自己蒙在被子里躲起来。

  门打开,姬朝星一把拉住薛骆迁的胳膊:“平安镖局那个赵什么什么,好像是个镖师,说想见你,我姐让我叫你……你在干什么?”

  他猛然发觉床上鼓起的大包不对劲,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是什么玩意儿!

  没想到这二人的进展如此之快,现下是直接生米煮成熟饭,阻止都来不及了?!

  询着救命稻草,他往薛骆迁脸上看,希望能看到被误解后的神情。

  哪知道,他竟然看见薛骆迁微微侧头 ,眼神闪躲,一脸被撞破坏事的样子,还不忘让他别吵醒那人,竖起食指:“嘘。”

  就知道这家伙不靠谱!姬朝星扶额:“……算了!赶紧跟我走。”

  平安镖局的赵什么什么,应该是赵威川赵总镖头。北冥晏没有见过真人,也不认识,只是听闻过大名。

  赵威川与平安镖局的掌事宋思源一道,白手起家,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他的独女赵采渝,与宋思源的大儿子有婚约,这孩子虽然生在镖局,却身无武艺,喜好诗词书画,且颇有成就。

  如今,赵采渝就在驿站中,不过已是具冰凉的尸身。

  北冥晏在被子里长叹一口气,为赵姑娘觉得可惜可怜,平白无故突遭横祸,只因为长得美。

  若说容貌,他倒是觉得薛骆迁才是一等一的好,在他心中一向如此。

  他不免又想了想,若出事的人是薛骆迁,他会如何?

  心口果然猛地一疼。

  他捂着胸口,无奈地连连叹气,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晓得自己的心意了,可对方是盛名之下的武林盟主,是薛骆迁。

  为什么偏偏是这样风光无限的人?

  心中有几分惆怅和几许甜蜜,叫他呼吸一顿,他忽然想起,这里是薛骆迁的房间,那这床被子……?

  脸上随即一阵烧灼,他一把掀开被子,丢在床尾,身上一凉。

  哦,忘了现下他没有穿外衣。

  他的包袱都在隔壁,若穿着中衣回去,穿堂风一吹,只会病上加病,耽误行程,他看到薛骆迁的包袱放在桌上,便过去打开,里边果然有几件换洗的衣物,不过都是白衣。

  他略略想了想,还是先穿上了其中一件。

  这里不比客栈,没有铜镜,也就瞧不见自己穿白色是什么模样,也是很久没有正儿八经地穿过白衣了。

  他将包袱收拾好,桌上有方才薛骆迁写的信,本来他是不欲看的,可信封上署着叶笑云三个字,一下子便映入眼帘。

  是阿云的信,那什么礼教便通通丢在脑后,他甚至坐下仔细看起来。

  没有特别的内容,无非就是叶笑云和萧衍这些日子,在外面的琐碎日常,琐碎到薛骆迁在回信中言明:若下次再这样啰里啰嗦,天马行空,不知所云,绝不会再回信。

  除此之外,便是反复问询,阿晏安好。

  北冥晏一边笑,一边看叶笑云这狗爬一般的字迹,心道,从前我们可是一道临字的,你死活不学,如今看看这字,越发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