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王循都有些错愕，没有想过中人会讲出这样一番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这边崔叙还在继续他的演说：“更何况，他将摄政之权都放心交给了你，又刻意阻断了内外消息，也就杜绝了离间计的袭扰，不会再有兄弟阋墙的事发生了。”
“那……”晋王举着十指相扣的手，坏笑道，“若是被他知道，他的小狗已经是我的人了，不知还不会放我回太原。”
“到时候殿下立下大功一件，想要什么封赏不能有，奴不过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罢了。”崔叙难得没有反驳自身归属的话头。
然而晋王话锋一转，感叹道：“若我是皇帝就好了，哪怕迫于压力娶妻生子，在甘露殿内，至少还可以同伴伴如寻常夫妻般相处。”
崔叙本来就没有把晋王的情话当过真，如今承诺从皇后到贵妃再到地下情人，层层降级，他也不会感到失望。不过这样的僭越之语，平日里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现在这样微妙的局势下说出口，如何不令人多想？
崔叙的神经即刻紧绷起来。
于是不动声色地回道：“等逆藩平定，殿下怎么也算是头功一件，到时候若还记着今日的话，便把奴讨了去，到王府伺候起居，也能如夫妻一般相处。”
晋王但笑不语。
崔叙也心知，他这话恐怕意不在夫妻，而在帝位，却也只能装傻充愣地周旋，说些撒娇卖痴的蠢话。
饭后，崔叙越想越觉得遍体生寒，后怕不已，若晋王真的垂涎皇权，打算借此机会夺位，那此时此刻，虫虫、白鹿他们还活着吗，或者说，甘泉宫的近侍、六宫里的妃妾们都还活着吗？
夜里，在用手为彼此纾解以后，他久不能寐，直到破晓时分，才支持不住地倒头睡去，这才知道，他始终与身边的晋王同床异梦。
再到清晨，已是四月二十二日。
崔叙被晋王起身的动静惊醒，得到一个安慰般的吻后，便被晋王重新塞回了被中锅好。听脚步声渐远，他才小心翼翼地起身，支窗向外看去——
院里竟是杨婕妤和王琮！
她们还活着，可以不受束缚地在内廷行走，得知这一消息，崔叙激动不已。应是来给皇帝问安的，然而以前并无此定例，兴许是杨婕妤有意为之。
正好不久后的五月初八便是皇长子的四岁生辰，若皇爷有所“好转”，那日便是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击碎病重流言的大好时机。
想到这里，崔叙只能盼望“周亚夫”们能够尽快平定益王之乱，让宫城解禁，晋王还政，结束这种危机四伏的紧张状态。
……
此后五日，一如此日。
崔叙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真正尝到了伴君如伴虎的滋味。只有在和晋王水乳交融时，反而会因为身心皆由他掌控，而感到无限放松，不用再忧虑任何事。
这五日里，倒还真如晋王所言。他每日宵衣旰食，不入后宫，崔奉御则红袖添香，相伴左右，如寻常夫妻一般。
只是到了床上，崔叙不能有正妻的持重端庄，而是被晋王当作妓子一般肆意玩弄。
起初晋王还会跟以前一样，哄骗着、恳求着崔奉御给他玩，后来越来越没有耐性，稍有不从，便霸王硬上弓，把他逼到不得不就范。后一两日，崔叙被做得狠了，白天醒来甚至还有些恍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感官里残余着药物刺激的灭顶快感。
崔叙深知权力会彻底改变一个人，比如义父，比如皇爷，他们的思维已经不是自己这样一个无名宦者可以揣摩和理解的了。自己在他们眼中，与其说是义子、下属，不如说是一件被视为己有的附属品，只能被他们摆布于股掌之间，全无个人意志可言。
义父将自己当作诱饵与礼品，好钓那些有志于帝位的宗室上钩，甚至不惜广撒网。美其名曰留有后路，其实是寄希望于任何一方可以忌惮他一时的权势，或感念他襄助于危难时的恩情，再怜惜崔叙悲惨的身世和尚可一用的躯体，并珍视这段同生共死、筚路蓝缕的创业经历，能够在事成以后，选择庇佑义子的下半生。
而皇爷，作为义父复仇路上的合作伙伴之一，也一味放任这样的做法。崔叙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与晋王有一腿，只是不愿当面拆穿，那日才没有用自己的后穴伺候。
但他没有想到，这一切在晋王身上会来得这么快。
四月二十六日，崔叙醒来时，颈项上狗牌的珠链变成了铁索，沉沉地压在肩上，一直连到床尾，后穴还深埋着一根玉势。崔叙艰难地爬起身试了试长短，才发觉自己无论如何也走不出神龙殿的这间卧房。
从今以后，这里也是他的囚室。
他自嘲地想，王循与尹微不愧是主仆，连囚人的方式都这样相像。而内心深处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剧烈的地位变化。
只是从半哄半骗、半推半就的情儿，到予取予求、随意狎玩的小倌，最后沦落为失去自由、任其宰割的囚徒与奴隶，前后不过数日光景。
也算是在崔叙意料之中，故而奴颜婢膝地配合了晋王的一切要求。
晋王以前很享受中人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态度，仗着有义父的庇佑和皇帝的偏宠，卑微中还留有几分自矜与高傲，敢拿他当会动的玉势使唤。
床上床下“殿下、殿下”地叫着，却并不真正地把他放在眼里，多少显出几分特别，与常人俗物有些不同之处。
翻云覆雨以后，还会冷静地拿藩王不离封地的律令要挟自己的身价性命，只是更爱惜自己的羽毛，不舍得丢掉圣眷，才瞒下一切。
后来更是拿自己当恩宠的替代品，调节皇帝嬖幸他人时内心的不平。前段时日里还想着用身子从自己口中套取情报，换取皇帝的青眼。
崔叙实在蠢得可爱又可笑，他被义父护得太好，仿佛什么都不关心，只关心皇帝是否还像以前一样宠信自己，浑然不知自己一直在与虎谋皮，危机近在咫尺，且一直在他头顶盘旋不去。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能够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被他人捏在手心了。
“我想好了，等此事一了，我就带伴伴回太原生活，这段时间里，正好先教你适应下府中生活，以免到时候不习惯。”
晋王铺了张新毯子在床边，尚还十分温柔地吩咐说：“以后伴伴先睡在这里，等狗窝制好以后再搬进去。”
中人没有抬头，一言不发地爬到毯子上卧下，很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安排。
----
晋王股涨停板到峰值的一章ww
留言摩多摩多(///ˊㅿ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