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古代言情>夔都>第268章 伺候

  而于人情一事上一惯以不动声色、巧伪蒙哄著称的王缙,此际却是心浮气躁、敏感多思,以为崔叙此刻的沉默是有意避而不答,还在与自己计较君臣亲疏。再看他眼下泪痕未干,想到不久前的针锋相对,尤是郁怒未消,一把将崔叙搡倒在榻,作色道:“问你的话,也只当作耳旁风么?”

  崔叙仰翻在床,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怔忡无话,欲要撑坐起身时,却因下体浊液饱胀泛起的酸意禁不住颤了颤身,看着好似畏恐战栗一般,更为烈火上添了一把干柴,不由分说地延烧至他身上。

  王缙不待他分辩,勾起中人的一侧腿弯,扶着尚还软塌塌的阳具,硬生生地往吐着精浊的股缝里挤。茎首抵着泥泞不堪的谷门来回数下,便在内襞的紧绞下重振雄风,直送入穴心。

  崔叙牙关紧咬,虽已在连绵不绝的情潮中渐渐麻木,但还是忍着惧意逢迎起来。他从未见过如此喜怒无常的皇帝,感到陌生又困惑,甚至开始怀疑刚刚的一刻温存是否只是高潮中的一瞬幻象。

  心有一处不满,所见便处处不足。王缙着了此道,见中人蹙眉垂泪,即想到他从前所说的“从无自愿”;见中人举臀相迎,即想到旁人皆传鹤庆侯风流无限,月中入帐者十数人之多;见中人得趣稍迟,即想到他在代王身下婉转承欢时何等欲仙欲死……

  用“忤逆”太过,用“失言”不妥,罪名不清,私下用锁链关押起来则刚好。

  等崔叙醒来时,好似经历了一场冗长的梦魇,眼中昏眩,周身乏力,如陷泥荡之中。他睁着一双眼睛茫然地望着顶帐上循环往复的万寿藤看了许久,从模糊到清晰,又从清晰到模糊后,才伸手掀起帷幔的一角,向外头张望一眼。

  ……是甘露殿。

  其实殿内的布局陈设崔叙并不熟悉,但嗅到了帐上所染的香气,应是掺在蜡烛中燃烧的龙涎香熏成的。里头或还掺了沉香、茉莉等其他香料,中人闻不惯,须得凝神深嗅才能分辨出来。

  崔叙突然想起,这是惠贵妃前不久偶然寻得古人香方而呈至御前的巧思,以龙涎、龙脑等香料灌入蜡烛,或制为龙涎香饼,既遵循皇室用香的传统规制,又节省下许多贡香用以代替金银丝帛等财物赏赐群臣。

  此法在内廷施行,成效卓然。

  议事书房中墨香扑鼻,直房则不用此物,是以崔叙留居宫中那段日子不曾接触过。而在东苑,皇帝下榻之处也甚少燃香,如此便能猜得一二。

  崔叙撑坐起身,正欲下床时才惊觉脚上桎梏,掀开锦被一瞧,只见一根手指粗细的锁链接在足踝上的夹绒皮环上,另一头则接在了床尾不知何处,将他牢牢拴在了此地。

  他气极反笑,笑皇爷实在多此一举。

  笑过以后便是无限的悲戚。

  兀自出神之际,冷不丁瞥见屏风旁多了一道人影,崔叙心下一跳,定睛再看,发现竟是尹邃。

  尹邃没有穿影卫常着的那类暗色窄袖袍,而是套着一身低级宦官的青衣贴里,乍看之下倒像是宫里最不起眼的火者。

  他也确是数名影卫当中存在感最为稀薄的人。

  但那夜隔着孔雀屏风所看到的淫冶景象一直深深烙印在崔叙的脑海中,因而轻易认出了那张眉目疏朗、气质沉郁的面孔。此刻纵是奉着食案低眉垂目,也不掩其颀然挺秀、松瘦而长的清峭身姿。

  崔叙不禁多瞧了他两眼,才唤其近前说话。

  尹邃见崔叙已然醒来,眼中隐隐流露出惊讶之色,将食案安置在床前的小圆桌上,端起其中一小盅温热汤水徐步上前,单膝跪在榻边伏身行礼,恭请鹤庆侯用膳。

  听他这样一提,崔叙才觉肚饿得厉害,便就着他手中的汤匙进了几口润喉,扶着头喃喃问道:“什么时辰了?”

  “还未到午时,但侯爷已睡了一天有余了。”尹邃回身将瓷盅放回,答道。

  崔叙歪头端相尹邃片刻,不知想到了些什么,许是见他生得沈俊,性子又稳重,遂起了顽笑心思:“是皇爷命你来伺候我的么?”

  鹤庆侯是今晨烧退以后,才从东苑温室殿挪到夔宫甘露殿的,在此值守的尹邃只是奉旨送膳,别的琐事自有专人伺候,但他们不可在此迁延逗留,事毕便退出殿外等候传召。

  尹邃便教这问给难倒了,但贵人发问却也不得不答,迟疑道:“是……”

  崔叙见他上套,便赤足踩在脚踏上,吩咐道:“那就来伺候我穿鞋吧。”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尹邃也不好推脱给旁人,但当他依言捧起鹤庆侯的足跟,听见锁链窸窣作响时才猛然意识到不妥。足踝间的腻白肌肤一瞬间变成了烫手的山芋皮,教他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手忙脚乱地替人换上鞋袜,其间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更不敢多看一眼。

  “请侯爷用膳。”尹邃再次开口,映出面上两片飞红,羞窘难当得快要钻到地底里去。

  “我没胃口。”崔叙试探过后已经知道“伺候”别无他意,可满腔郁气无处发泄,便拿眼前人排遣,蹬掉绣鞋、趿拉着素袜,抬起腿踩在尹邃肩头,教他一动也不敢动,“也没力气。”

  足尖万般旖旎地流连在他身上,尹邃却甘心做鹤庆侯的脚踏,一动不动,声调平稳地说道:“前朝有事,皇爷复御午朝,便没有回宫。待他回来,头一桩便是要问您是否醒来、是否用膳,还望您体谅则个。”

  午朝已是十分久远的事了,仁宗朝以前已不可考,长安初年因中外战事频仍,曾在协和门外设御座,与会朝臣依次出班奏事。此后又随仁宗驾幸所在而设午朝,并无定例。自孝安皇后临朝称制,于甘泉宫中垂帘召对诸臣以后便废弛至今。

  前朝如无要紧事,皇帝不会专门腾出时间来听阁臣们与诸部、诸寺重臣再打一轮嘴仗。虽然他曾提及复御经筵、午朝的打算,却不乏玩笑语气,事情若真到了这个地步,只怕难以收场。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崔叙关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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