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古代言情>夔都>第281章 绀珠

  当晚,代王宫设宴款待安定伯及其家眷。

  席上代王与安定伯把酒言欢,代王妃汪氏、安定伯夫人罗氏与褚氏则聚在一处欣赏杂剧,分享大同城中的各色八卦,唯有鹤庆侯自称不胜酒力,早早退席,预备回到屋中洗漱歇息。

  成麦在师父成简的吩咐下赶来扶鹤庆侯起身,在旁蠢蠢欲动了一整晚的绀珠却在此时冒出来,自愿顶替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为的便是能趁机与“她”说上两句话。成麦在鹤庆侯的亲随里也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见他一向无法无天的绀珠姐姐如此央求,只得遂了她的意,自己则悄悄跟在他们后头以防不测。

  一路上绀珠偷觑了鹤庆侯好几眼,明显到崔叙快要佯装不下去的程度。走到院门时,他终于忍不住回瞪一眼,正撞上少女狐疑的目光。

  四目相对之下,还是绀珠先心虚地败下阵来,支吾道:“侯爷有什么事要吩咐么?”

  鹤庆侯的神智尚还清明,但确有几分醉意,思索几息后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绀珠做贼心虚,以为鹤庆侯是要记下自己的名字,好上王妃那告自己的状,索性也不藏着掖着,视死如归道:“回侯爷,奴婢名唤绀珠,。”

  “绀珠。”鹤庆侯跟着念了一遍,并没有注意到这名字犯了代王妃的讳,而是由此想到前代记事珠的传说,又蓦地想起还在夔宫当差的扶芳来。

  再开口时神色不似方才从容恬淡,也没了玩笑心思,照常吩咐道:“你去直房说声,今夜我未饮多少酒,和以往一样,教他们不必来跟前伺候。”

  绀珠点头应是,立在远处目送鹤庆侯独自回房。

  经过刚刚的细致观察,她原本已经认定鹤庆侯并非女子,代王与他乃龙阳之好。但他如此避人行事,反倒又引起绀珠的怀疑来。毕竟是从小锦衣玉食养大的侯爷,怎么吃了酒也不用奴仆近身伺候?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绀珠坚信。

  只是这回却教绀珠失望了。

  侍从们将提前备好的温水送到房门前,鹤庆侯草草洗漱过后便坐在榻上看起了邸报。

  这一看将近半个时辰,绀珠趴在窗边实在熬不住,悻悻然空手而归。

  成麦躲在不远处目睹了她鬼鬼祟祟的举动,并未上前拆穿。

  又半个时辰后,喝得醉醺醺的代王才在侍女的搀扶下来到这处宫院。见房中灯烛未熄,他随即挥退侍女,独自步态蹒跚地走进屋中。

  酒意早在来的路上便教夜风吹去大半,但代王还是顺势装得烂醉如泥,一步三晃地闯进鹤庆侯的卧房。

  甫一步入房中他便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酒嗝,熏得自己都有些难受,再定睛一看,鹤庆侯已靠坐在罗汉榻上睡着了,手中还握着今日的邸报。

  这是鹤庆侯每日必看的读物,也是获取京中时讯最为便捷、高效的来源。进呈御前后朱批发还的题本、奏本等文书,每日登录六科簿册档案,每五日移送至内阁择选,以备邸报编撰并对外发行。

  其中的内容五花八门,而民间自发传抄的抄本、私印本甚至会附上一两篇抄录者关心的皇室八卦——最近大伙茶余饭后所关心的话题便从代王之藩,转到了皇帝那位异父异母的妹妹隆庆长公主的婚事身上。

  而鹤庆侯所关心的,应该就是那么一两句原文直录的御批了。

  王恂喉头微微发苦,酒气又翻涌上来。他先到桌边呷了口酽茶,定了定神,再揉了揉迷蒙醉眼,才回过头细细打量起鹤庆侯。在确认崔叙并非在此守株待兔后,他再上前将人抱至帐中安置。

  宴上鹤庆侯虽未融入到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热烈氛围中,但他一直在座上郁郁寡欢地自斟自饮,也吃了不少酒,此刻面上浮出淡淡的酡色,又兼双眉紧锁,露出一副借酒浇愁愁更愁的幽怨模样。

  也因如此,他睡得较平日更沉些,并未因代王的触碰而醒转,更别说察觉到那束炽热的目光了。

  王恂挑落帘钩、合上帷帐时,视线未从崔叙身上挪开半分,脱去彼此的外衫、亵裤后更是肆无忌惮地描摹中人残缺的身体。

  花色轻佻的主腰很快成了蔽体的唯一一处布料,这是他午后半逼半哄地要崔叙继续穿用的,而主腰之下,则是他留在崔叙肌肤上一处又一处的情痕。

  他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又不太满意只有自己欣赏。

  绛纱轻透,其下不知何时挺立起来的乳首将之微微顶起,也被薄纱衬得更为艳丽。

  王恂受其招引,忍不住伸手一拨。

  崔叙平缓的呼吸随之一沉,微颦的眉头蹙得更紧,须臾过后又放松地舒展开,呼吸也再无异样。

  这无疑是助长了王恂的贼胆,又有酒后乱性作为借口,往后的行为便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与上次下药迷奸不同,崔叙随时都会从睡梦中醒来,而自己的卑劣行径随时都有可能败露。但这份紧张感与背德感不仅没有使王恂知难而退,反而令其无可救药地上瘾着迷。

  他虽然将那次强迫的交欢视作自己履行约定的报酬,但事后每每回想,却还是贪心地希望能与崔叙有更多的人情交集,而不是一码归一码的交易。

  可惜一向慷慨的崔叙唯独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十分吝啬。他平静地接纳了发生的一切,并没有施舍给代王多余的情绪。

  而转过头,又总是将它们毫无保留地填进另一个无底洞。

  连作为筹码的一晌贪欢,也会被他十分随意地赏赐给另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王恂回想着过往的一幕幕,双目出神地看着中人两腿间受过刑的皮肉,浮想联翩。

  平心而论,在王恂眼中,无论是身姿还是容貌,崔叙都没有多少过人之处,而那道丑陋的疤痕更是无法掩盖的瑕疵,昭示着其卑贱如尘泥的身份。

  然而吸引他的恰好也不是那些地方。

  如果能够选择的话,他希望那里还长着一根健全的阴茎,可以在欢爱时握在手中调弄,让崔叙前后都吹得乱七八糟。

  这么多年来事与愿违的远非这一桩,王恂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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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会更下一章,应该不算卡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