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古代言情>夔都>第357章

  崔叙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猫儿头上的花纹,抬目看向刚刚在身边坐下的崔友兰,问道:“这是大学士的孩子?”

  “是儿子还是孙子呢?真说不准。但应当是他的孩子吧。”崔友兰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她眉间聚着心事,一面食不知味地尝着崔叙送来的白糖糕,一面将自己拿来的盛放猫食的碟子向前推了推。

  崔叙此番派去江南查探的特使没能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反倒是很上道地分派人手专程去了趟江西,带回鄱阳县的厨娘与美食进献入宫。皇帝这回并未推拒,但照旧是尝过几口,夸奖了手艺,便将余下的糕点赐给了左右近侍。

  “猫儿房的管事应当弄得清楚,也该给他们理一理族谱了。”崔叙将猫儿放在炕几上,顺着脊背上细腻的皮毛抚摸过去,轻轻拍打它高高翘起的屁股。那猫儿舒坦得“嗷”地叫了声——和大学士一样的破锣嗓子,紧接着抻了个懒腰,在崔叙的伺候下伏在碗碟边大快朵颐起来。

  崔雍妃看去一眼,扶额摇头道:“猫儿房只管皇爷亲自赐名的御猫。”

  “白鹿管他叫什么?”崔叙问道,“我回头让皇爷也给他起个一样的名儿。”

  “这就得问他了。一时兴起抱回来养着的,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崔友兰愁眉不展,忍不住问崔叙,“曹家争田的案子如何了?”

  “今日召集廷议,为的就是这件事。”崔叙说着,逆着捋了一把屁股毛,那猫儿又是“嗷”的一嗓子,跳下榻,蜷缩到熏笼旁舔毛去了。崔叙才又续道:“结果尚未可知,你也不必太过忧怀了。”

  崔友兰长叹一口气,很是烦恼:“曹姐姐与杨姐姐好不容易撮合得亲热起来,可别教那帮闲汉坏了事。”

  “阵仗闹得这样大,难保他们身后没有高人指点。”崔叙不紧不慢地说道,“立嫡立长,杨氏占‘长’。惠贵妃或许无意后位,曹家人可未必能够接受。他们一向是以淳庆朝最尊贵的外戚自居的。”

  崔友兰听至此,也不免摇头太息,恨恨道:“他们害苦曹姐姐了。”

  崔叙只道:“若杨氏为后,皇长子为储。不消朝廷打压,也不用杨家出手,那些巴结曹氏的宵小之辈自会散去,仇家自会登门清账。等到那时,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依曹姐姐的意思,她倒是宁愿如此的。可又不敢向皇爷陈情,生怕被人捏了把柄。前几日甚至去给杨姐姐当面赔了不是。只不过到底是做儿女的,如何割舍得下父兄,父兄又如何割舍得下老家亲族……”崔友兰说这番话时,也动了真情。她何尝不是被义父兄绑在一条船上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滋味她尝过太多回了。

  “你曹姐姐是个明白人,你杨姐姐更是。但眼下朝局动荡,难保她们之间不会因此生了嫌隙。你还是多顾着点。”崔叙说道。

  崔雍妃点头称是,问道:“却不知皇爷对此是什么态度呢?”

  皇爷他啊……

  崔叙怀里抱着猫儿,低头看向自己敞露在外的私处,那里光裸的肌肤与其上生长着的丑陋疤痕正被柔密的乌发所覆盖。皇帝伏在中人胯间,专心致志地舔舐着他残缺的下体,甚至有意嘬弄不堪的尿眼。

  很显然,皇爷对刚刚结束的廷议的兴致还不及玩弄中人的身子来得高。

  崔叙在榻上坐得腰酸,下身都献给皇爷吃了好一阵,这会儿终于熬不住地躺下了。尽管如此,不着片缕的双腿尚还分垂在榻边以便人把玩。皇帝捉着他的一只脚踝,令他踩在榻边撑着,腰身因此不断使着力,好让两瓣臀丘都自然而然地抬起,裙底风光无处掩藏,得以完完整整地展示在其眼前。

  崔叙并不在意那些小动作。他仿佛置身事外,一手抱猫,一手翻找坐榻上散落的奏疏,撂下一册,又捡起另一卷手本阅看,满心满眼都是今日廷议的结果。

  与他和崔友兰所说相悖的是,崔叙自己也清楚,专门召集的廷议绝不可能仅仅为外戚争田这样的小事而起,至今为止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未来国本之争的导火索而已。只是不知道这根导火索会有多长。

  皇爷与内阁所希望的议题是追回非法侵占的官田,乃至于历年来被强买强卖的民田。《宗藩条例》出台前后的博弈中,宗室超出定例的庄田以敬献内帑的名义尽数归公,也算作为过去的不法事赎买罪责,一笔勾销。

  但当时为博取老牌勋爵们的支持,至今还保留着他们多年来不断鲸吞蚕食而成的庞大家业。而他们背后的宗族则多盘踞在江南各省郡望,靠着他们的荫庇积攒族产,树大根深、枝繁叶茂,已渐有尾大不掉之势。

  尤其是当年益襄之乱波及留都,无数富户巨室百年基业因战乱荡然一空,万里良田经血火洗礼后尽归于当地勋贵及其戚里之手,不然这场矛盾的爆发恐怕还可以延后数年。

  而那些开国勋贵们所谋求的便不是一城一池的土地了。枪打出头鸟,既已有春在居妖言在前,为着各自的小算盘,他们大可以堂而皇之地借此向皇帝施压,要求尽快立后建储、以固国本。

  深陷舆论泥潭的杨贤妃显然不再是最佳人选。虫虫以后若论长幼,又是宦官背景的白鹿……他们便有机会呼吁恢复国朝传统——自勋戚之女中选立继后。

  可惜廷议之后所上的奏疏中,多以追田为题分析利弊、建言献策,鲜有大谈建储之事的。

  难道真的没有人借题发挥?崔叙心下狐疑,还是说以内阁之力足以弹压百官?如若都不是,那么他们恐怕还在暗中窥伺,等待着下一个时机。

  崔叙有些担忧自己能否同他们耗下去了。

  而此时此刻,皇帝的舌头已经钻进他的后穴里去了,不时发出淫靡的水声来回应中人先前的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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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个大事件考虑得还是不太不周到了,其实过程就是参考的明万历年间的两次妖书案,但写起来很卡手。关于这段剧情或人物关系,如果有鱼鱼有任何想说的,都非常欢迎留言告诉我。

  挨个亲亲还在追更的鱼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