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松落冷哼道:“太监你也下得去手, 真是我小看你了。”
萧元朔笑了起来:“现在不是男女通吃了?大王说法换得还挺快啊。”
“反正你就是这样的。”鱼松落垂眸,语气中带了四分埋怨。
“不是。”萧元朔说,“大王不必顾左右而言他, 你猜猜我说的心上人是谁。”
“孤怎么会知……”话没说完, 鱼松落就对上了他深情的眸子。
鱼松落皱眉:“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孤,孤会误会的。”
萧元朔笑了起来:“好。”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倒是是鱼松落耐不住好奇心:“到底是谁?”
“大王知道的。”萧元朔告诉他。
鱼松落问道:“陆浮安派来的人?”
萧元朔思索了片刻后,同他道:“不是魏国人。”
鱼松落瞪大眼睛, 心中闪过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他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摒弃, 而后便瞪了萧元朔一眼。
萧元朔无辜道:“大王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鱼松落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不清楚。”萧元朔说,“问了大王一个问题而已, 大王为什么不肯回答我。”
他甚至还补充了一句:“很好猜的。”
被他诓骗着说了不少的话, 鱼松落这会儿都懒得理他了。
萧元朔说:“万一就是大王觉得不可能的答案呢。”
鱼松落沉默良久,而后开口道:“放肆。”
“就放肆了。”萧元朔说, “鱼松落,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喜欢你?”鱼松落重复他的问题。
萧元朔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嗯, 你喜欢我。”
“为什么?”鱼松落问他,“凭什么。”
萧元朔说:“凭借大王的性子, 要是不喜欢我,怕是早就把我杀了, 哪还有萧某今日这样的日子。”
“这都是你的推测而已。”鱼松落说,“孤若是说不喜欢你呢?”
“那大王也是萧某心上人。”萧元朔同他认真道。
鱼松落试探了他半天, 对于这个答案依旧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鱼松落再次问道。
“大王没听见, 我可不愿意说第二次了。”萧元朔说。
“听见了。”鱼松落说,“你再说一次。”
这次开口语气就带了些楚楚可怜, 萧元朔笑了笑,但是没重复, 他只是把鱼松落拥到怀里,而后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鱼松落与他接吻过数次,却从未有过心跳快成这样的时刻。
这甚至只是萧元朔单方面在他头上落下的吻而已。
鱼松落在心中责怪了自己一句,萧元朔必然是有目的的,可还是忍不住对他的话在意。
“萧元朔。”鱼松落说,“你是不是就为了让孤带你出宫?”
“不是。”萧元朔说,“我只是想问问大王是不是喜欢我罢了。”
鱼松落张了张口,到底也没能说出口别的话来:“喜不喜欢你都不重要,下月廿二是你我婚期,天下皆知。”
萧元朔点了点头:“我可是大王亲自给自己挑的妻室。”
鱼松落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你别耍孤玩了。”
“我冤枉。”萧元朔说,“我从来都没这样的意思,是大王自己胡乱猜测的。”
鱼松落揉了揉眉心:“你还出宫吗?”
“出。”萧元朔说。
“宫门落锁前回来。”鱼松落下了命令。
萧元朔满目笑意:“好。”
二人都换了套不显眼的穿着,一路上同乘一辆马车,下了车之后,他们也是牵着手一起走的。
街上人来人往,要萧元朔说,这比皇宫多的,大概就是一些烟火气。
“民间和皇宫到底是不一样。”萧元朔感叹道。
鱼松落问他:“怎么,不想回去了?”
“大王在哪,我就在哪。”萧元朔说,“大王要是不想回去了,那萧某也就不回去了。”
“那那么多混账话。”鱼松落说。“成日都是这些混账话。”
萧元朔靠近他耳边,语气暧昧:“可萧某想做的混账事,大王也没答应啊。”
语气温柔,又带了些宠溺。
“闭嘴。”鱼松落怒道,“不许叫大王,被有心之人听到了,你我该如何自处。”
萧元朔眨了眨眼:“那我叫什么,夫君吗?”
“你可以闭嘴。”鱼松落怒道,但脸上的红晕出卖了他的真实情感。
萧元朔说:“眼下阳光正好,出来走走不是很好,你怎么还是这幅样子。”
“我先前给你的自由太过。”鱼松落称呼转换得很快,“现在后悔了。”
萧元朔笑道:“我错了,别生气了,夫君。”
鱼松落到底是没了话,他根本接不住萧元朔这样的叫法。
看了看他的神情,萧元朔说:“我闭嘴就是了,你别生气了。”
集市上卖的东西,真要是仔细对比宫中的东西,其实没什么是能入的了他们眼的。
萧元朔的目光被一家香料铺子所吸引。
鱼松落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锻香斋?”
“锻刀须得工夫好,炼香何能当锻字?”萧元朔评价道。
鱼松落说:“我倒是觉得这个名字取得精妙。”
萧元朔下意识地嗅了嗅:“大王身上的香叶很好闻,想来和他们家掌柜的也能有些共同语言。”
鱼松落说:“掌柜不一定是制香人。”
“是我疏忽了。”萧元朔说,“只是大王这样一说,萧某就是真的好奇了。”
“进去看看。”鱼松落说。
一进大门,萧元朔就被满屋子的香气所震住:“有趣极了。”
“确实。”鱼松落说,“只是这样守株待兔的本事上不了台面。”
萧元朔问他道:“为什么这么说?”
“有一味香只有吴国可产。”鱼松落说,“但吴国早就没了。”
话中是十足的不屑。
萧元朔笑了起来:“夫君懂得不少。”
鱼松落瞪了他一眼,而后继续说道:“在梁国境内,做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胆子。”
萧元朔点了点头:“照你这么说,那确实是有些笨了。”
话说到这份上,锻香斋依旧是没人现身。
萧元朔说:“既然是守株待兔,但是人迟迟不肯出现,这又是在干什么?”
鱼松落评价道:“人笨吧,所以做什么样的事情出来都是正常的。”
一直到鱼松落这句说出口,里面才有人缓缓移动着,而后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那人手执一把折扇,萧元朔看到的时候便笑了起来:“好装。”
“不冷。”那人听到这话之后回答了萧元朔。
萧元朔原也是故意嘲讽,没想到对方会回答他的话。
那人主动自我介绍道:“在下陶琢,表字温研,见过大王王后。”
萧元朔皱了皱眉:“想不起来,没听过的名字,应该不是我杀过的人。”
听到萧元朔这么说话,陶温研的表情也没半点儿变化,显然是知道他身份的。
这倒是让萧元朔觉得十分有趣。
萧元朔与鱼松落一同看着身后的门关紧了,陶温研开口道:“厉害吧?我做的机关。”
“你到底是谁?”鱼松落凝眸看他。
陶温研看着他叹了口气:“师弟。”
鱼松落这时表情才出现了些变化:“是你。”
“说话干什么这么难听。”陶温研说。“我就是想看看你二人秀恩爱罢了,我也不是做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就是在等你而已。”
萧元朔这时才恍然大悟:“懂了,这是桃花啊,大王。”
“滚。”鱼松落直接道,“你少来这套。”
萧元朔说:“和大王开个玩笑罢了,大王这么这么生气。”
鱼松落说:“你的玩笑实在是太多了,孤不爱听呢。”
萧元朔和陶温研一同笑了起来。
“你等着孤来,又是为了什么?”鱼松落说,“你我并不曾见过面。”
陶温研说:“师父收我的时候,便告诉我,他收过一个比我更有天赋的少年,我向来自诩锻香手艺天下第一,好奇你不是正常。”
鱼松落并没答话,陶温研看向了萧元朔,便开口道:“今日见到你们,我倒是知道,我确实是赢不过你了,师弟。”
萧元朔满目震惊:“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王后身上的香,与大王身上的香味道不同。”陶温研说,“但用的是同样的材料。”
“前者显而易见。”萧元朔震惊道,“后者是如何判断得出的?”
鱼松落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知道便不必开口了。
“那我还是不说话了。”萧元朔说,“你们聊。”
他起了身,走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时之间,整个锻香斋的香气都产生了变化。
萧元朔瞪大了眼睛,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产生了很大的好奇。
这二人个个都是制香的高手,只有自己一个听他们说话都云里雾里的。
“你们继续。”萧元朔说,“不用管我死活的。”
“本也没准备管你。”鱼松落说,“孤现在倒是好奇,你们二人是不是早就暗通款曲了。”
萧元朔说:“这自然是没有的,我可是日日夜夜都和大王在一起。”
“好引人遐想的话。”陶温研评价道,“不过如此一来,倒是更能看出,师弟你水平很高啊。”
鱼松落开口只说了四个字:“关你何事。”
陶温研脾气倒是比鱼松落好上不少,他没对鱼松落这句语气不好话产生半点不满:“既然这些日子,王后身上的香都是来自于师弟的,那足以证明师弟的香,没出过半点错。”
萧元朔问他道:“你能判断得出来,那你的技艺应当也相当不错。”
“过奖了。”陶温研客气地行了个礼。
但鱼松落依旧面若寒霜。
“师弟,你再是这幅样子,我可要把你的秘密告诉王后娘娘了。”陶温研故意气他。
“闭嘴。”
“什么秘密?”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孤现在杀了你,你就永远没机会说了。”鱼松落开口道。
“别啊。”萧元朔说,“能拿捏住大王的秘密,肯定是个好把柄,我也想知道。”
鱼松落目光扫过他们二人:“孤还可以现在把你们二人一起杀了。”
萧元朔说:“这陶公子自然也生得好看,但萧某不想与他殉情。”
“你再这么激他,他可是真的要生气了。”陶温研说,“王后可以靠自己来缓解大王的怒火,我可不能。”
萧元朔说:“青天白日的,陶公子这是什么话。”
陶温研说:“我只是说你能靠自己哄大王,并没别的意思。”
萧元朔显然是不信他:“你少说这样的话,大王真的会生气的。”
“你们二人殉情正好。”鱼松落说,“孤就不陪你们了。”
“这可不行。”萧元朔说,“大王这位师兄我不知道,我可是有心上人了。”
鱼松落冷哼道:“你费尽心机骗孤陪你出宫,你心上人可是根本不曾出现。”
陶温研的目光在这二人之间扫来扫去,他咽了口口水:“真精彩啊。”
鱼松落说:“闭嘴。”
“看你们这样,我可就更想说了。”陶温研问鱼松落道,“师弟,你是不是什么都没告诉过他?”
鱼松落沉默了。
陶温研说:“姻缘的事可是大事,我可不能看着你们蹉跎,师弟,你让我说吧。”
“闭嘴。”鱼松落说,“你要是不想死,就不许说。”
萧元朔与鱼松落相识这么多天,听他们说话到现在,倒是反应了过来些不一样的地方。
鱼松落的情绪,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不好意思。
他和陶温研之间打哑谜打了半天,怕是这背后的真相是说出来让鱼松落觉得不好意思的事。
萧元朔看着鱼松落,问他道:“大王为什么会学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