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耽美小说>返老还同【完结】>第50章

  首场演出口碑空前,媒体上也是水火交融,半版面是演唱会‘颠覆性引领时代’,半版面是‘乔青遥巡演不碍夜夜‘选妃’,精力透支无奈就诊查上体’。

  乔青遥的确抽空去了医院,但却是咽喉检查,高负荷使得声带机能下降,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少说话让嗓子休息即可。

  实际却并无休息机会,行程依旧满档,左诗候机期间打发时间,看见脏东西并不想装着没看见,于是递到刘玉林眼前:“老刘,这八卦周刊嘴太臭了吧,吃多少葱姜蒜啊腌制成这个样,查个嗓子眼而已非要写查上体,行文这么猥琐怎么不去写黄色小说呢,入错行了吧,那我们要去做足疗是不是就洗下体了。”

  “小报都是这个风格,上次那个谁,那个女星短裤太难看,直接被写成‘成人尿布镶钻蔽体’,这些人就是贱,”刘玉林坐享头等舱休息室的皮制沙发,手里咖啡也是现磨:“这家报纸发行量很差,而且就是喜欢擦边博人眼球,但是细看内容吧你也不能告他造谣,你理他反而中了他们的奸计了。”

  “那就是只能这样了是么?你们不管了啊?”

  “不是不管,是准备冷处理,我们这么红,一发声就都知道这家恶心周刊的报道和我们去医院看嗓子的事,演唱会效果这么好,难免后续有报纸说是假唱,什么什么提前录音,我们自己别因为收拾一家小报把事情搞大了,”刘玉林头头是道,充满自信:“这事特别简单,就是没必要搭理他们,这些杂种靠乔吃饭,标题只要带他的名字就卖到脱销,他们恨不得你马上去告他然后跟你连骂一个月,赚得盆满钵满,我们视而不见,这点小新闻很快也就过去了。”

  左诗不觉得对但也不好继续,他专业并不在此,平日里给人涂脂抹粉哪懂什么公关,他能做的就是适时闭嘴,吃完自己眼前的牛肉面。

  最主要他俩说这话时,刘玉林身边的当事人都全程无声,他又何苦在这儿唱这出皇帝不急太监急。

  墨镜遮住了乔青遥的眼睛,因此刘玉林无法辨认他的情绪,他置身安保森严防护,一身素色便服,脸蛋也白素,似性转素贞遇端午,现在是午餐时间,餐盘里的小红饼外皮香酥内馅糯甜,然而他紧闭嘴唇,别说尝尝,水也不喝一滴。

  左诗坐在乔青遥斜对面的沙发上吃面,他原打算同其聊聊新发型的事,但始终没机会开口,因为今天的乔青遥格外沉郁,似被阴云围困,周身黑气。

  包机有些延误,滑行时乔青遥跟刘玉林似乎又有了争吵,他俩自头等舱后排座低声交换意见,黑超后的冷漠和金丝镜片下连声叹气,最后还是以乔青遥的不再开口结束。

  当晚左诗才知道乔青遥惹上了一点麻烦。

  巡演当地有大哥,甚欣赏,邀其歌唱,于新开发的楼盘项目上,小乔极不愿,以至于经纪人甚是头疼紧张。

  刘玉林在左诗的房间里焦躁踱步,这个壮胖男人急出一头一脸的汗,“不可能不答应的,我们现在是虎落平阳,他如果不去后天的演唱会就开不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吧,我们就不去还能怎样?能把咱家小乔强抢过去啊还是能把体育场炸了?还不能开了……这话说的,真是把他牛逼坏了,什么年代了还用虎落平阳吓唬人,我就怕他是想虎搞龙阳,不要脸,就不能惯着这些黑黄恶势力,快报警加开新闻发布会让群众语言谴责他,让他感受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恶势力,还有那些个搞簧的小报写手,让他高潮迭起。”

  “后天必须要演出,钱都收了,白纸黑字的合同,如果演唱会没有按时举行,那我们会吃官司的。”

  左诗错愕:“啊?这种在楼盘唱歌的活儿为什么要接?还签了合同?他不可能差这个钱吧……”

  “想在这开演唱会就必须做这个附加工作,这哪是我能控制得了的,有没有合同你敢不去么?到什么庙拜什么佛,哎呦不就是唱首歌么,又不是没钱赚,钱还给的特别多,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犟,非要这么折磨我。”

  “老刘,我觉得这不是他故意要折磨你,这种工作确实不应该接,会对他的形象有损伤,而且签合同这种事不需要艺人认可再签么?”

  “你说的我当然知道,但这不是正常的工作这是一个问题,有了问题就要解决,唯一但解决办法就是我们妥协。”

  左诗无话可说:“哦,那你再劝劝他吧。”

  “我们家祖宗你也知道,他根本不管这些也不在乎,他更不怕打官司。”

  “那倒是,毕竟他什么也没做错。”

  “这事儿真没这么简单,总之就是他必须去,但是他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去我的话,”刘玉林终于道出此行的目的:“左老师,要不你帮忙劝劝,他很信任你。”

  左诗想拒绝,但不想得罪经纪人,所以他只是默默的喝水。

  他并不清楚事情原委,油猾如刘玉林,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其中吃了什么天价回扣,才随便把乔青遥卖去那种地方捞外快,毕竟羽毛是明星的,钱是他的。

  只是刘玉林反复的游说他,甚至信誓旦旦的要支付左诗三倍的化妆费,还称哪个明星不走穴,干什么不是赚钱,在这如果真的打起官司,那么后面的演唱会全毁了,左诗会丢掉工作,这一飞机的人都将失业,乔青遥也会面临巨额赔款。

  拒绝了经纪人承诺的三倍化妆费,带着保住一飞机人饭碗的重任,左诗在乔青遥的套房门口站了很久。

  直站的双脚发麻,眼前发黑,低头看了一下腕表,已是三更半夜,左诗这才想起来自己晚饭还没吃。

  以至于艺人助理打开门时,俩人都吓了一跳,左诗看见对方手上拿着一张清单,上面字迹潦草,像是乔青遥写的。

  乔青遥的声音从助理身后穿过来:“左哥,你怎么在这,快进来。”

  左诗关上门,脚步如同灌铅,缓移向前。

  屋内仅开一盏落地灯,乔青遥看起来没有准备休息的意思,依旧是白天走机场的那身衣服,鞋都没换,只是摘掉了墨镜,背后窗帘遮的严实,遮无数双似要望穿的眼。

  座机响铃,左诗只需要看一眼乔青遥,就知道这电话不需要接。

  经常有歌迷或者一些奇怪的人,不分昼夜的给他下榻的酒店打电话,或者敲他的门,起初左诗很是同情,现在也已习惯。

  衬衫纽扣镀一层金光,乔青遥手上一只水晶瓶,瓶体镶宝石黄金,他正沉迷这款奢贵花卉香芬:“有事?”

  左诗搓着手:“无聊来找你玩呀……来的时候我看你心情不好,陪你聊聊。”

  “别装了,”乔青遥放下香水瓶子:“刘玉林叫你来的吧。”

  “哦,啊,这,嗯,好吧,我都听说了,”左诗勉定心神,自我斗争半晌使得他很是紧张,耳朵都微微发红:“我知道艺人影响力太大了,做什么都是牵一发动全身,我在这方面不专业也很怕自己的建议不对,我来了只是想说我个人是支持你不去的,你有这个能力和自由,至于其他的,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谢谢,”乔青遥听完左诗这一番开门演讲,望着对方的局促模样,不由得笑起来:“但是我决定去了。”

  乔青遥的确下定了决心,他恼怒着选择大事化小,在不堪的基础上做了挽救,连夜罗列了一些公益物资,吩咐助理隔日一早采购,因为活动地点的附近有一家儿童福利院,他准备亲自登门赠送物资顺便将活动所得捐款,权当去义演了。

  刘玉林喜上眉梢,连夜租了三台豪车,一行10人天不亮便出发,高速上乔青遥一直睡觉,左诗同车伴坐,还没忘给乔青遥打包了一份早餐,一颗柳橙和水煮蛋,还有一杯美式咖啡。

  天色灰浑,一路昏昏。

  待人醒来时,没有得到抵达目的好消息,反而接到两个噩耗:助手没有买到清单上的任何物资,县城入口修路汽车过不去。

  乔青遥刚睡醒,头发支棱着,他接过左诗递上来的咖啡:“买不到算了,那就直接捐款,刘玉林在哪里?”

  后排助理松一口气,通知他刘玉林刚从副驾下去,此刻正在车外打电话解决问题。

  乔青遥双手端着咖啡,脸肿神呆,“让他对流程时把控一下,我唱完一刻也不想多呆,还有千万别给我安排合影环节,特傻,千万。”

  左诗无情的提醒他:“他只是在解决交通的问题,现在封路我们过不去了。”

  乔青遥失望的喝了一口咖啡,“希望他不要成功,这样我就不用去了。”

  “你想的美,”左诗继续泼冷水,“我听那意思,就算是坐挖掘机你也得去。”

  刘玉林将活动时间协调推后两小时,但是司机换了一条路,依旧无法通行。

  乔青遥在车上暗爽:“你看,不是我要毁约,天意如此啊,走吧,回酒店,小黄呢?我那一车好货是不是到了?正好,”

  左诗趴在车窗上津津有味看车身一侧老牛拉车:“快看外面有一头老黄牛哎,汽车过不去牛车可以过去吧,把老乡车上的土豆子一卸,板子上坐四个人没问题,你,我,小黄,老刘,其他人不去也无所谓,到时候我给你整个花垫子你坐在上头,保证卫生,我还有个纱巾你可以蒙头上,防沙防晒还防镜头,我出差必备。”

  乔青遥面露不悦:“你一个化妆师管好你自己的事,哪里来的这么多馊主意?”

  “怎么是馊主意,真的可行!错过这头牛你可真要徒步过去了,你别以为你能把这事躲过去,不可能的,哎,老刘诶~刘玉林~这边有头牛,快把你们家大明星抱上头……”

  乔青遥连忙捂住左诗的嘴,打算等牛车消失再松开,然而老牛走的很慢,老乡也不着急,因此这嘴也捂了好一会,捂的左诗心慌气促,乔青遥手心都发烫。

  待牛车走远,乔青遥忙放下手,两人分别东西两望,赏花观云,互不打扰。

  刘玉林无奈的站在乔青遥车外,事宜司机降下车窗后,询问他能不能坐摩托车过去,眼下有一条小路可走,汽车过不去,但是摩托车可以。

  乔青遥不愿意,但也没办法,一番协商后他只得同意,他在尘土弥漫的国道边下车,抬手带上墨镜,皮鞋踩进泥泞,刘玉林靠关系费劲吧啦搞来了一辆车,新的问题来了,谁带着乔青遥过去。

  刘玉林自报奋勇:“我来吧,就是好多年不骑车了,刚开始可能有点生疏。”

  “这车只能载两个人,你跟我到了之后,是我自己给自己化妆?还是你会?”乔青遥拍了拍摩托车头盔:“让左诗载我过去,对接的事你交代他,他没问题的。”

  左诗原是下车看热闹,闻言即刻冷脸,他后退一步,连连摆手:“不去不去,我不会骑车,你那么帅,根本不用化妆。”

  “演出服也给他,”乔青遥单手擒住想跑的人,将其拉回身边:“上来!你不是想跟我一起坐牛车么,我让你坐个痛快。”

  左诗给他箍住,挣扎无用,正急躁忽然对上乔青遥的脸,他朝他笑,近在咫尺的嘴角眼梢。喘息相交。

  眼前的这个人棋盘将军,只进不退。

  “来啊,小左哥哥。”

  左诗小时候学自行车翻进路边水沟,被插立沟底的铁丝蹭伤眼角,小小一点细红,留疤至今,此后再不敢骑车。

  住校时期放假了别人都骑着大杠车回家,左诗每回都是徒步,独自走过寂静又漫长的路,从少年走成了青年,这些年他怨天恨海的等,等有个人停下来同他共路,或者载他一程,他千回百转的盼,但这个人始终不出现,于是他不断降低要求,这个人可以普通,可以平庸,只是千万不要高不可攀,又珊珊来迟的填充他空白的情感。

  现在他买了车,能独自驾驶,不再期盼,一切随缘,也等那个来载他的人。

  过了障碍和路拦,摩托车一路起驰,左诗词紧紧的抓着乔青遥的腰侧,在头盔里胆战心惊,他五内都痛,颤抖大喊:“为什么是你啊!谁让你载了!我要下车!”

  甚至捶打:“你开那么快干什么!活腻了啊!你是要去见大哥不是见阎王!我要下车!”

  乔青遥浑然不觉,衣服都被左诗从裤腰里扥出。

  前头是被风吹鼓的衬衫,路两边是野花青山,左诗几乎声嘶力竭:“乔青遥!慢一点!”

  乔青遥的声音很大:“你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清。”

  “算了别说话了!”左诗继续喊,他紧拥在乔青遥背上,还不够,要贴上去,再次小声的说了一遍,“你别说话了,你嗓子不好。”

  甚至说给自己听,“我跟你说就好了,你不必回应我。”

  风撕碎了低声的呢喃,散在空气里的除了只言片语,还有满溢面庞的凉意。

  等到了目的地,给乔青遥看出来了,还弯着腰嘲笑他:“吓哭了啊?至于么?”

  鱼腹熏黄干瘪挂在杂货铺房檐下,秋风很凉。

  摘下头盔左诗脸红汗湿,像是闷头大哭了一场。

  “骑那么快我以为你不是要领我赶通告,你是要领我去投胎啊,你可算是挣脱了你们团队的束缚世俗的枷锁了,把你开心的,把那路面当你在阳光月亮之上呢,这么自由翱翔,得亏路上没牛羊,不然你得创死多少。”

  乔青遥扬起眉毛:“又骂我。”

  左诗检查化妆包:“骂你怎么了,鬼门关上走一遭回来,我没对你动手已经很有教养了,我警告你不要在用言语刺激我,我这包里可全是暗器,我马上就能打出一梭子发卡给你创造头版头条。”

  未料头条已然蓄力将到。

  商演很不顺利,这种地方几乎没什么明星肯去,乔青遥的出现无疑是投火进油,从出场便被被失控的人群围攻。

  现场安保措施及不专业,几百只手伸上来够,女业主长长的指甲刮破了左诗的脸,手表也丢了,在推搡下倒入一地狼藉中,又顽强的攀着旁边刮破的丝袜和高跟鞋站起身。

  等他直立起来,就已经看不见乔青遥了。

  左诗衣衫褴褛,左右突围,再见面是在保姆车前,乔青遥正被大哥亲自护送上车,他捂着头匆匆同大哥合一张影,就连忙钻进车的最深处,左诗紧跟其后,上车后才发现乔青遥被拉掉了一撮头发,头皮渗血,染的纸巾上殷红,然而这不是结束,闻风而来的老乡们聚集拦车,甚至摇晃车身求合影,没有合影则不肯放车走。

  团队只得落一点墨黑车窗,高度刚够伸出一只手,经纪人安排助理小黄以身试险,谎称是乔青遥跟大家握手,安抚激动群众,这才得以脱身。

  只是小黄也被折腾的比较惨,用他的形容是,手痛的像是被烧过,还有不少人亲他的手,味道层次丰富,当晚便自免了晚餐。

  儿童福利院自然也是没去成,由刘玉林通过电话带为捐赠,左诗清楚的记得刘玉林当时多么的胆战心惊,瑟瑟发抖,甚至返程都不敢跟乔青遥同一辆车,宁可挤在别的车上。

  返程的几小时里,没有人说一句话,也没有人敢去看乔青遥的脸。

  左诗则不忍心看,更多是心有愧疚,如果当初能阻拦一下,也不至于此,因为被拽掉头发真的蛮大一块,万幸是在后脑,只是不知道刚才有没有被拍到。

  他哀怨自责,怅惘无依,又心有不该有的浓甜,全是一个人眉眼,而这个人就在他身畔坐着,半句话都没说过。

  开唱当天,乔青遥缺发照片就登上了各大媒体的版面。

  ‘乔天王为钱走穴不怕low,唱前斑秃恐难耍帅’

  ‘楼盘捞金不忘慈善,又赚又捐一石二鸟’

  ‘乔青遥斑秃?!团队称是热情歌迷拽掉,这锅还得歌迷背’

  ……

  左诗用假发片遮的不错,因此缺发并没有影响乔青遥的现场,连续两天的演唱会完美落幕。

  但因担心毛囊受损不再长头发,乔青遥不得不去立刻就医,他没有跟大部队赶去下一场目的地,而是带着两个助手连夜出国,lara给他介绍了一家海外专业医院,然而不知谁走漏了风声,被八卦杂志拍到,马上又被写成赴外微整。

  左诗看到这些报道气的直摇头,乔青遥本就好看,但的确是在越发好看,比刚出道时美感更强烈,他如薄雾里的新月初花,在养人红气里迅速长大。

  巡演一直持续到隔年春末才结束,同时结束的还有左诗同乔青遥亲密无间的关系,依依惜别后,左诗天真的以为只是暂时休息,结果乔青遥直接在他的世界里销声匿迹,连媒体报道都看不见,左诗在他生日时给他打电话,电话无人接听,想着对方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号码,左诗又精心编辑了很长的生日祝福短信,但也未收到回复。

  难眠数夜里,左诗反复回忆自检是否有做出格或者暗示的事,但怎么复盘自己都只是正常的工作,有将妄念小心藏好。

  正挖空心思、灰心丧气,又忽然收到对方回复短信。

  乔青遥在短信里表示了感谢,除此之外半句话都不多,左诗甚至怀疑是小黄帮忙集体回复的。

  但这也让左诗开心很久了,这是一年以来的唯一联系。

  左诗很想他,甚至还跑去画lara,希望又不希望在lara那边得到一点乔青遥的消息。

  lara倒是很少提起,唯一一次是在得知某个音乐盛典的提名名单,才开始抱怨,她骂乔青遥不发片不巡演的时候,整个人就跟死了一样毫无音信,言及至此,lara给自己点了颗烟,深绿的嘴唇吐着眼圈,红卷发从她的前额上垂下来,好似耷拉的鸡冠子,她的小情人让她很挫败。

  左诗近期的挫败则来自林紫蓝。

  由于服务过乔青遥,他得到了画林紫蓝老师的机会,左诗深感荣幸,林老师是流行乐坛里的诗人,演奏家,大师唯一的短板是外形吃亏,多少影响销量,除此之外,其他方面上林紫蓝多年来跟乔青遥一直缠缠绵绵,分庭抗礼。

  但到底要不要画林紫蓝这事,左诗也纠结许久,毕竟这两人闹不合很久了,他不想平白给乔青遥添堵。

  但是想起乔青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左诗即刻负气接下这个工作。他咬着牙以为整治了他,其实整治了自己,林紫蓝并不好伺候,性格乖张且自我,还有严重的皮肤病,睫毛几乎都掉光,光贴睫毛就要了左诗半条命。

  虽然有日子不贴睫毛,但左诗先前画过不少女演员,因此并不是什么难事,难得是人,林老师怎样都不行,怎样都不好,左诗来来回回粘了十几次,结果是紫蓝拔掉所有的假睫毛。

  “我才知道你是乔青遥的人?”紫蓝恼火烦躁,直截了当,“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就是不想让我顺心!”

  左诗一手镊子一手假睫毛,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接话,勉强画完一个全妆,带着助手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

  他很久都不见他,但在这个圈子里,他已算是他的人,如同打了标记一样。

  原来泥足深陷的除了左诗,还有这圈子里的可笑认知。

  日子一天又一天。

  临近年底,在晚会和典礼扎堆的日子,乔青遥终于要出来活动,这次发左诗通告的的不再是刘玉林,而是新经纪人王丽美。

  这位王女士谦谦有礼,除了将典礼当天的流程发给左诗,还细心的提供了服装图片以及发型参考,较刘玉林细致不少。

  久违重逢是在录音棚,主办方为乔青遥在场地附近的酒店专门准备了套房化妆,可他偏不去,于是王丽美只好带着左诗和助手去他工作的唱片厂,抽空化妆然后直接去红毯现场。

  录音棚人满为患,屋子里堆满里键盘,一些奇怪的鼓和三脚架,甚至古筝,以及左诗看不懂的高科技设备。

  左诗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乔青遥的背影。

  许久不见,他内心满溢,对方却云淡风轻,隔岸观花就是这样,一侧目断魂消,一侧独自娇娆,互不侵扰。

  “不要那个鼓了,融合的很奇怪,但是键盘的声音很棒,手法够飘逸,”乔青遥专注的同前期制作讨论,并没注意到进来的人,“古筝这一段还要修,前面摇滚乐节奏很强,因此它的声音进来时要更现代一点,现在这样听起来很突兀,能不能把它修的再有力一点,”

  前期制作连续熬了几个通宵,眼下青黑,同样专注:“修不成那样,要不我试试给它混一点低音部。”

  王丽美见缝插针:“抱歉打扰大家,我们该化妆了,只有2个小时。”

  讲完这句话,一时间七八张脸都转过来,美丑胖瘦,立见高下。

  中间最白最小的脸笑起来,乔青遥起身,朝向左诗:“左哥。”

  千言万语,但也只能捡无关紧要的说,左诗淡淡地:“好久不见。”

  但还是忍不住怨气冲冲:“我感觉我一个世纪没见你了。”

  乔青遥平定淡漠,不动声色,很平常的往临时化妆室走:“今天早晨时间太赶忘记刮胡子了,得麻烦你给我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