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范辉后，再过了一周的苦逼日子，终于到了出科的时候。
师哥师姐说过，实习的时候，就只有出科的时候是开心的。
前辈诚不欺人。
杭络槐还是不太适应热闹的场景，原本他觉得自己应该会展示一下，在针灸科的第一个笑脸，但他们太热情了。
“同学！老师真的很喜欢你这样的孩子！”
“小杭啊！记得常来看看啊！”说着，陈娟拉着杭络槐一脸悲痛：“老师的病历真的写不完啊！”
就连不怎么在住院部的主任也来了，一边给他们的实习手册上签字，一边说着一些夸奖的话。
杭络槐的个子高，相当引人注目，于是便成了主任讲话时眼神的着陆点。
杭络槐：“……”
好吓人。
除了这一段小插曲，杭络槐今日的心情都是放松的，丝毫没有之前开播前的紧张感。
貌似除了社死的风险，再没有什么值得紧张的。
【滴——距离开播还有24小时整，请主播做好准备。】
普外科果真如同传闻一样，是个清闲的好地方。
杭络槐他们报道的时候，科室里总共只有11个病人。平均分在那些医生的头上，每人大概2个。
这个月的工作环境跟上个月简直是天差地别，针灸科主打一个热闹，而普外科连聊天的声音都很少听到。
安静的像一潭死水。
杭络槐的带教老师叫王成，估计是科室氛围太压抑的缘故，他似乎对这个新来的学生相当感兴趣。
也不管杭络槐回不回答，他一直在热情地介绍科室情况，连有些医生下夜班后第二天跑去兼职的情况都说了。
自言自语是有限的，科室很快又安静下来。
安静，甚至连敲键盘的声音都很难听到，因为病历早就被写完了。
空置的病房很多，杭络槐他们顺理成章地霸占了一整间。
一个早上，都没有人来打扰他们。但张韬反而有点看不进去，有点闲的不太真实。
他是不是被工作PUA了。
米平市这个地区是真的不安稳，张韬白天上完班，晚上回去还要给灵宫做工作总结。
得想个办法把房间的数量降下来，要不然他迟早累死。
都怪那个死女人！
杭络槐倒是坐得安稳，根据通知，他完全符合保研的条件，此时正在专心搞资料。
“槐啊。”张韬叫他：“我感觉我今天中午睡不着了。”
杭络槐头也不抬：“睡不着就在这里看书吧，环境这么好。”
就算今天下午有直播，杭络槐也觉得没毛病。能成为“闯入者”的幸运儿不多，张韬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但这正合张韬的意。
——
【滴——距离开播还有10分钟，直播间已开启，请主播尽快就位。】
【欢迎各位观众进场！喜欢本直播间的话，可以打赏主播哦！】
听到熟悉的机械音，杭络槐睁开了眼睛，他只趴着眯了一会儿，张韬正在一旁的病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这个房间不会这么快结束的，挺好的，就这么睡一个下午吧。
这样想着，杭络槐起身，学着令寂的样子活动了一下筋骨。
令寂给了他武器，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到时候可别热身不到位，上班第一天就拉伤了。
【滴——距离开播还有5分钟，主播可入场。】
黄符、朱砂、琉璃小王八。
墨线、招魂铃、招财小如意。
应该没有什么差错了。
招财小如意可是关键，第一次到令寂的地盘上时，他就在门口的招牌上发现了如意纹。
就连令寂的车上都放了相似的小如意。
像这种大家族之类的，应该会有家纹这种东西，那令家的显而易见。
趁着令寂不注意，他特意收集了令寂的头发，绑在了小如意上。如果令安荒没有丧心病狂，那这个小如意可以成为他的得意武器。
外面似乎走动的人多起来了，还能隐约听到平车推过的声音。
【直播间“先进科室”已经开启，请保持存活状态，祝您好运。】
杭络槐潇洒穿上了白大褂，朝着门外走去，可还没等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槐啊，你干什么去？”
杭络槐一僵，慢慢转过身去。
张韬已经坐了起来，正呲个大牙朝着杭络槐傻乐。
“我早就醒了。”他满脸兴奋地说道：“果然这个科室有问题对吗？以前都是听你给我讲故事，大佬！”
说着，他迅速起身，一个滑跪来到杭络槐的面前。
那架势仿佛丢了恩客的特殊人员一样，祈求的眼神又带着狡黠，闪闪发光：“带带我，我想看。”
杭络槐沉默，半晌，他掏出一张黄纸，展开后抡起一个小圆弧，直接拍在了张韬的左脸上。
“啊！”
中气十足的喊声响起，杭络槐被吓得一个激灵。
确实是活人，不是被附身了。
“干什么啊杭络槐！”张韬直接蹦了起来，撕下黄符大声吵嚷：“你当我是僵尸啊！”
杭络槐没说话，表情复杂。很显然，张韬也是那个不受房间影响的幸运儿。
正巧啊，哈哈。
接受现实后，杭络槐伸出指头指向张韬：“一。”
张韬乖乖闭嘴。
“听我说。”杭络槐说道：“你现在很危险知不知道？你没有身份，被鬼认出来的话，会死的知不知道。”
张韬听懂了，但又兴奋了起来：“这个我懂的，你给我一道隐身符，我保证不打扰你！”
杭络槐觉得这个人简直没法交流。
“我不是修仙的啊大哥。”他扶额，语气无奈：“你这张脸出去就会被鬼吃了，我这么解释你懂不懂？”
张韬眨眨眼，不情愿地“哦”了一声。
“但是！”他话锋一转：“不就是脸嘛，我有办法！我今早看到主任拿了自己的电脑过来，你把那个拿出来给我。”
什么意思？
见杭络槐还没懂，张韬继续解释道：“你把U盘也拿过来，办公室要是没人的话，你把我带过去，我有办法。”
杭络槐虽然将信将疑，但看着张韬信心十足的样子，还是去办了。
不出门不知道，一出门吓一跳。
入眼都是满满的黑气，整个科室仿佛被炮轰了一样。
杭络槐皱眉，这样的话，他分辨人和灵体就有些困难了。
浓稠的黑雾让他瞬间感到了不适，杭络槐捏住脖子上的古铜钱，按照之前设想的方式，将全身的炁往里收了收。
古铜钱的辟邪能力更强，杭络槐在收紧的同时，突然感到了自己原本弱一些的“阳”面增强了一些。
那些阴气还在他的周围流动，只不过它们虽然还可以进出，却不像以前那样直接穿过了。只浮于表面，不能探进内里。
像是有了一层屏障保护他。
就像之前经常感冒的人，营卫突然调和了起来，有了抵御风邪的能力。
浓缩的就是精华吗？这还是他看太极图时得到的灵感。
无论如何，只要阴阳鱼中的鱼眼还在，它们就永远不会失衡。
同样的，只要自己永远握住“阳”，那便是平衡。不管它有多小，阴阳总是互根互用、互相转化的。
杭络槐又站着停留了一会儿，直到适应了新的平衡后，他才继续往前走。
之前遇到这种地方时，杭络槐总是会绕道，而现在他可以在里面自由穿行了，感觉还不赖。
主任办公室的门没有锁，杭络槐敲了两下。没人应答后，他直接推门而入。
里面没有人，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上，U盘就在上面插着。杭络槐直接整个顺走，路过护士站时，他犹豫了一下。
等到回到张韬待着的病房内时，他的手上多了一份病历。
虽然不知道目标灵体是什么，伪装战术能不能打，但还是得先把人设立起来。
他还注意到护士站中的护士很奇怪，明明早上的时候还是很闲的样子，但是下午却忙了起来。
电脑前的护士不停地打字，配药室里的护士也在不停地校对。
诡异起来了。
医生办公室内没人，两人直接溜了进去。张韬两眼放光，一阵鼓捣之后，只听到打印机“轰轰”响了一番。
“还没好，等一下。”张韬又在桌子上的盒子中摸出一个刀片，三下五除二割出来一个椭圆形。
杭络槐有种不祥的预感。
张韬越来越兴奋，他又拿着双面胶，蹲在垃圾桶的旁边鼓捣了一会儿，那张纸被他贴在了脸上。
做完这一切，他阴森森地转头，“嘿嘿”两声问道：“槐啊，你看我像主任吗？”
杭络槐简直两眼一黑。
张韬找到了主任放在电脑里的证件照，打印出来贴在了脸上，还贴心地在眼睛处扣了两个洞，防止自己看不见。
这是什么新型精神污染吗？
还没等杭络槐说话，办公室的门把手突然转动。开人没打开门，便把门拍得“啪啪”响。
“开下门！”外面的人喊道：“病人等着呢，我医嘱还没下完，有人在里面吗？”
门内的两人对视一眼，接着张韬迅速端好架子坐在了椅子上，假装在电脑上写东西。
杭络槐去开门，在看到门外的人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这个人，他今天并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