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吗？”
姜衫表示很怀疑。
“对别人有没有用，本君不清楚，但对你肯定有用。”许淮烟勾唇笃定道。
姜衫似信非信地将黄水晶骰子收好，本来想多问一句这玩意儿叫什么名字，但许淮烟已经领着他进入了圣坛，诡异阴森的场景让他目瞪口呆。
他本可以不用跟来，但忍着事后的全身酸痛还是来了，可能是因为反正死掉就是回宿舍，他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也可能是因为他骨子里潜意识和许淮烟属于同一类人。
这里环境昏暗，只有石壁上间距相同的火把照明，最醒目的位置就是那圆形祭坛，其上香案布置着蜡烛和祭品，背后的石壁上镌刻着大大的「神」字，凹陷的比划里灌满了鲜血，而且血红还在源源不断从上方流下。
姜衫：“......”
空气中除了血腥的气味儿，还有若有似无的香气。
祭坛中央站着一位双目空洞的女子，女子荆钗布衣面容干净整洁，但不算花容月貌，挺一般的长相。
“她应该就是玉简里提到的李四的妻子。”许淮烟在他耳畔解释道。
玉简里提到李四的妻子原本是反贼中的一员，属于傩途径低端下期，但不知怎的被赵寅看中选为神降容器，所以才会逃脱，结果不幸又被抓了回去。
祭坛下方跪了一地的......干尸，他们的血液已经被蒸发，仿佛是地狱上来的恶鬼，看他们身上挂着的破破烂烂的衣服，不难猜出他们生前就是那群流浪汉。
“仪式还有几个时辰就结束了，你们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闯进来，那就别活着出去了。”祭坛下身穿蟒袍的男子怒道。
男子模样六十多岁，身材高大挺拔，眉目凌厉，唇上和下颌皆蓄着胡须，下颌上的浓密胡须快要长至胸口，面容冷峻气场强大。
姜衫猜测，他应该就是当朝太师赵寅了。
苗松月微微敛眸：“哼，赵寅，果然是你在搞鬼。”
姜衫惊讶：“松月神君，你居然对他不脸盲。”
苗松月当即骄傲提唇：“本君认得他的衣裳。”
姜衫：“......”
在赵寅身旁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模样30岁出头，身披衣甲全身散发着杀气的男子，男子五官端正神情整肃，眼神和抽搐的脸皮好像想要立刻把他们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若是将你们三人当作祭品，我主一定会很高兴。”
说这话的是站在赵寅另一侧的女子——晴空。
她居然没死？
姜衫拽了拽许淮烟的衣袖，许淮烟轻蹙眉头回答：“可能是傩途径那些邪门秘术，晴空的神髓在外面已经析出，这人肯定不会是她。”
“什么？那女子是晴空？”苗松月脸盲道。
说时迟那时快，晴空抽了抽唇角，率先向苗松月发出攻击，王云朗及时上前接招，但却又被插手的陌相离拦了下来。
“云朗神君这么多年真是越发痴情了啊。”陌相离无情嘲讽，“可惜连松月神君的裙角都没有碰到吧？不瞒你说，在下虽然修为低微，但也曾有幸上过松月神君的床榻，你应该嫉妒坏了吧？”
“艹，你特么给本君闭嘴。”王云朗难得爆粗道。
两人飞快纠缠在一起。
“他是门途径。”许淮烟聊胜于无地向姜衫解释，“这个途径的人嘲讽很厉害。”
“你能看出他什么段位吗？”
姜衫提眉，他无意中瞧见祭坛的两侧还有很多只羊......而守着那些羊的便是赵康......这让他飞快联想到春瘦派鸡舍里的那些变成鸡的修士，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许淮烟轻快地摇着折扇：“目前不能。”
姜衫：“你怎么还不上去帮忙”
“你不要看不起两位神君，他们撑不住了，本君自然会上。”许淮烟轻松惬意道。
姜衫：“......”
许淮烟话音刚落，赵寅就拂袖踏过虚空冲了过来，而且他目标明确地奔向姜衫。
下一瞬，姜衫就被许淮烟推开了，身子撞在了石壁上，酸痛的身子骨更痛了。
他揉着手臂索性靠在嶙峋冰凉的石壁观战。
*
“入梦。”苗松月拈指掐诀，眼眸渐渐变得透明。
这时，赵寅从怀里掏出一颗如梦似幻的夜明珠扔向了祭坛，夜明珠在祭坛上方放出白茫茫的。
所有刚陷进梦中的人，立马就脱离了出来。
坐在墙边昏昏欲睡的姜衫哆嗦了一下忽然醒来，他明白应该是那颗神器珠子让众人保持了清醒，这意味着魇途径的催眠、梦境和幻境都不能用。
苗松月的神通将大打折扣，不过她有神君位格，那颗珠子再厉害应该也维持不了多久。
这起阴谋本来就针对的是苗松月，肯定会用到牵制她能力的神器......不过既然造神日期选在苗松月的寿辰，就意味着他们也有对付苗松月舔狗王云朗的方式吧？
姜衫正想着，他的目光转向王云朗，同时意识到，他居然没有忽略王云朗并主动找寻他的身影......这不就意味着王云朗的神通确实有被压制吗？
陌相离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一双薄如蝉翼的白色手套，他边和王云朗缠斗边不忘挑衅道：“云朗神君，没想到吧，这套神器可是为你量身定制，你不是喜欢制造规则吗？我专门破坏你的规则。”
姜衫推测，陌相离能在神器的帮助下与王云朗纠缠这么久，他就算不及高端修为，也可能有中端上期吧......
戌时到，他看见赵康手持长剑麻利地抹过羊群的脖子，赵康眼神麻木，很快就顺畅地宰杀了18只羊，被宰杀的羊倒在地上，飞出来的灵魂是人形，然后纷纷涌入了李四妻子的身体里。
姜衫：“......”
「嘭」的一声，许淮烟趁机掷出手里的上清扇，扇面精准切断了神降容器的脖子，身后的「神」字蓦地黯淡了三分，李四妻子就像是开瓶的可乐，脖颈冒出很多气泡......
紧接着他后脑勺吃痛，就地晕了过去。
*
待姜衫再次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不能动弹，脑子里的意识也时断时续，但唯一能确定的是，站在祭坛上的他，此刻成为了新的神降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