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要么爱我、要么去死。”

  以前,许淮烟每次问出这个问题,姜灵渊就会给他一巴掌,从来没有正面给过答案......所以,他才会背叛他最爱的师尊引狼入室。

  然而,即便在最后关头,姜灵渊也宁可选择死,并且自毁灵魂,也不愿落在他手中。

  许淮烟正在醉月石亭中盘腿打坐,不禁想起陈年旧事,眉间的朱砂印记流光闪烁,清雅俊秀的面容溢出一丝显而易见的痛苦。

  *

  姜衫的双手被反剪在背后,小腿上缠的红线也非常牢固,他一直在床上反复挣扎做「臀桥」,床榻被他折腾得「嘎吱」响,但这所有都是无用功。

  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姜衫累得满头大汗,躺在床上短暂休息,胸腔里心跳加速,口鼻里喘息急促。

  脑子里正道的光非常活跃:「我脏了,我要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沦为许淮烟的玩物吗?绝对不可!」

  姜衫好累,累得他脑子里一度停止思考回归空白,但正道的光不累,而且很像小说和电视剧里那些被玷污的受害者,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思维逻辑不太清晰,一心只想去死和反复冲洗自己身上「脏」的痕迹。

  可能是为了方便管理,凌筱筱在许淮烟的授意下,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丹药,让他能不吃不喝不拉地活着。

  “筱筱,我求你了,你杀了我吧。”姜衫满眼血丝地盯着凌筱筱恳求道。

  正道的光太吵了,吵得他真心寻死,反正死了也是回寝室。

  凌筱筱站在床边,抱歉地拧眉:“对不起,姜公子,我要是把你给杀了,师尊肯定不会放过我,只是死还好,我怕......我怕其他折磨。”

  她说完立即又用红绸布把姜衫的嘴绑上,接着不忍再看姜衫在床上无能为力的虚脱模样,低头快步离开。

  正道的光:「自个儿去死就好,干嘛还要连累别人,累死或许也是一个新办法。」

  姜衫抬眸看向结实的木头床柱,眼神里有了一些希望,身体稍微挪近,然后不断地以头抢柱,希望能快点死。

  不久后,他的额头在他的努力冲撞下,豁了一条很小的口子,点点血丝渗出,姜衫脸色惨白地躺着一动不动,宛若一条被冲上岸的苟延残喘的鱼。

  他还没有死,但他身体很累,也很痛,再也提不起力气往死里折腾,如果能这样累死,那也是极好的。

  姜衫能感受到胸腔里那尤其快速的心跳,说不定一会儿就不堪重负骤停,他期待着那一秒,累得闭上双眸,转瞬就没了意识。

  许淮烟在清澈小溪边的石案旁,慢条斯理地饮茶,他抬起右手扶了扶右眼上的金丝边单片镜,唇角勾起一丝浅淡笑意。

  姜衫求死不得的折腾,正是他这会儿乐于看见的。

  *

  姜衫眼皮下的眸动了动,缓缓睁开眼,屋子里点上了明亮的蜡烛,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

  许淮烟目前不在房间,但他能猜到,今晚肯定也逃不过被羞辱的命运,除了尽快死掉以外,他好像没有其他退路了。

  至少「死」是他和脑子里那正道的光达成一致的决定。

  当然,死了回到宿舍,可能也免不了被许淮烟羞辱......姜衫灵光乍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回到自己的世界也自杀......在那边死了应该就能解脱了。

  不过这个想法可能在回到自己的世界后就会消散,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有父母兄弟姐妹和朋友,哪儿能说死就死?

  可不死的话,他就又会在熟睡时回到这个鬼世界。

  姜衫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助,哪怕在圣坛被当作神降容器时,他都没有如此悲观过。

  难道......替身就应该受这样的折磨吗?他现在除了恨许淮烟以外,更恨姜灵渊,妈的死都死了还要别人替他受罪。

  正想着,姜衫迟钝的神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看见墙上涌动的阴影,是有人进来了......按理说他应该会猜测是许淮烟,但从影子分辨,那人不会是许淮烟......

  艹,他竟然都能从影子分辨出许淮烟了,这算啥?黑到深处自然粉吗?

  只见那影子越来越近,从大概轮廓分辨,姜衫感觉应该是名男子,但奇怪的是,除了看见墙上的阴影外,他并未看见或感受到有人靠近。

  这时,他看见那团阴影缓缓流向了他的床榻,姜衫的神经更紧了,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然而,姜衫还没有想起那份熟悉的感觉是什么,就看见阴影手里握了一把匕首,那道影子几乎没有多想,直接握着匕首的把用力插下。

  *

  姜衫没想到,他在那个世界会是这样的死法。

  他只是看见了那把匕首的影子,连实物都没瞧见,不过能死掉也是件好事。

  现在的问题变成了......这里是哪儿?

  周围很暗,但姜衫明显察觉到这里不是他的寝室,床不是他的床,床尾刚好对着窗户,而那窗户是复古的镂空花窗。

  他不会还在诡异世界吧?只是换了个地儿?他不仅没有在那边死,反而被带到了其他地方?

  是许淮烟把他带走的吗?如果不是,谁又能在许淮烟的地盘上带走他?

  另外,姜衫还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不少......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到底是谁?快出来!有本事让老子看看你们!”姜衫从床上坐起来,看向紧闭的双扇门大声喊道。

  目光再次扫过房间,黑暗中那些摆设的家具似乎也很复古......

  “有人吗?快来人啊!”

  姜衫边喊边下床,脚踝处响起「叮铃啷当」的响音,他顺手缩回腿一模,冰凉的铁链触感让他的心跳滞了一瞬。

  *

  玉间教的某处漆黑的角落。

  -“他死了吗?”

  -“放心,他死透了。”

  回答的是一名男子磁性低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