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玄幻奇幻>修仙哪有不疯的>第30章

  天台。

  李北竭和“扶明涯”两人席地而坐。

  “扶明涯”看着李北竭:“师兄。”

  李北竭转头:“怎么了?”

  “这里的月亮没有乾元山好看。”

  李北竭仰面看过去:“是吗?”他问。

  “扶明涯”点头。

  “都一样,只是月亮。”

  “扶明涯”笑笑,:“不一样,以前在乾元山,师兄抚琴,我舞剑,月光透过竹林涧落下来,那个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只是好可惜啊师兄。”

  这时,“扶明涯”忽然站起来,李北竭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随后,他冲着月亮伸了个懒腰,转眼,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侧脸在月光的映衬下,好看的有些模糊:“这里没有琴。”

  李北竭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定定地看着“扶明涯”。

  看着这张和扶明涯一模一样的脸。

  李北竭下意识抬手。

  可又在抬起的一瞬,垂了下来。

  他心里清楚,扶明涯已经不会这样喊他师兄,也不会这样看他。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李北竭收回目光,淡声道:“我已经许久未抚过琴了,大概已经全忘了吧。”

  ***

  夜晚。

  敬瓷堂。

  扶明涯和小弟子两人趴在房檐上。

  “明儿,你确定那偷瓷贼今夜真的会来吗?咱们都守了这么久了,我都快被虫子吃了。”

  “再等等,”扶明涯目不转睛地盯着敬瓷堂内,生怕自己一个眨眼,就错过那偷瓷贼。

  “唉...”小弟子无奈叹气。

  就知道。

  但老天可能不垂怜。

  这敬瓷堂安静的跟什么似的,除了偶尔有些风吹树叶和鸟鸣声,其他时候,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又等了半个时辰,扶明涯感觉自己身子要僵了。

  扶明涯转眼看向小弟子,小弟子也正在看他。

  算了。

  他冲小弟子点点头:“走吧,蹲不到了。”

  话音一落,小弟子如蒙大赦。

  终于解脱了!

  随后两人从房檐上滑下来。

  “明儿你说会不会是咱们想错了?那瓷器可能的确不是他们偷的?”

  扶明涯也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也就不会大半夜来喂蚊子了。

  “那要不,咱先回客栈去?”见他沉默,小弟子试探着问。

  左右今夜也找不到瓷器的去向,想了想扶明涯点头,回去也正好将此事告知师兄,问问师兄有何看法。

  随后两人便准备回客栈。

  不过还未走多久。

  只听耳边突然响起脚步声还有马蹄声,然后伴随着几声驾——

  他们四周掠过无数骑马的捕快。

  这些捕快手中拿着火把,□□坐骑骑的飞快。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小弟子看着他们的背影问。

  扶明涯摇摇头,但随即道:“跟过去看看。”

  “好。”

  两人便跟了过去。

  而这些捕快去的方向是镇外。

  镇外一座废弃的废村。

  到了荒村他们才发现,不是敬瓷堂安静,而是敬瓷堂的店家在废村。

  此刻正垂头跪在一块大石头前,一动不动。

  不敢贸然靠近,两人躲在不远处偷看。

  “报官的人呢。”刘捕头问道。

  四周沉默了一下。

  但没多久,一个醉汉被拎了上来。

  定睛一看。

  是打更人老石。

  不过此刻这老石一身酒气,走路有些蹒跚。

  刘捕头扫了他一眼:“打更你还喝这么多?”

  “小酌…小酌…”

  刘捕头嗯了一声,随后又继续问:“你何时发现的尸体?”

  “就刚刚。”老石道。

  “那你为何会来荒村?”

  话音刚落,老石脸突然涨红。

  刘捕头皱眉:“不说?”

  这时一个小捕快走了上来,小声在刘捕头耳边耳语。

  听完刘捕头皱了皱眉,然后点了点头,大约一会,他问:“那个女人呢?”

  “应该是回家去了。”小捕快耿直道,“大概是...完事就走了...”

  刘捕快:“...”

  老石年岁不小了,但因为穷没本事,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所以就一直单着,前些日子不知怎么跟镇外那秦寡妇勾搭上了。

  但那秦寡妇虽死了男人,婆婆还尚在。

  所以两人便只能在这荒村偷偷相见。

  “去,”刘捕头交代,“找到她,把她带到县衙。”

  闻言,小捕快点头:“是。”

  随后,刘捕头命人将荒村暂时封锁。

  不过所幸荒村这个地方没什么人敢来。

  一是害怕,觉得这里闹鬼,二是晦气,以前死过那么多人。

  大约一会儿,刘捕头走向尸体处。

  一直没人敢碰这尸体。

  毕竟姿势实在是太怪了。

  尸体跪在地上,脖子上套着一根绳子,双手被合十绑住。

  见状,刘捕头蹲下,接过一旁仵作低过来的布,用布隔着动了动他脖子。

  不动还好,随着刘捕头的动作,咔哒一声,尸体的脖子好像被什么折断了似的,一碰,直接掉了下来,若不是有皮连着,怕是直接滚落在地上了。

  皮肤外面看不到任何伤口,但脖子就这么生生折断了。

  “这...”仵作是老仵作,但他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先把尸体带回去。”刘捕头道,“验尸。”

  这时候,旁边有几个小捕快说:“我怎么觉得有点冷...?”

  “我也觉得...”

  “这地方邪门不会是...”其中一个小捕快搓了搓胳膊,“不会是厉鬼索命,废村死了人的来报复了吧...”

  “嘶...这大半夜的别说这些...!”

  随后三人嘟囔着去拿了担架,小心翼翼地将尸体搬了上去。

  然后便离开了。

  ***

  次日。

  县衙。

  打更人老石跪在地上,旁边一同跪着的是一个容貌姣好的妇人。

  两人跪在中间,县衙外面是围观的众人。

  其中有个老妇人被人扶着,她看着跪在中间的两人,嘴里哭天抢地的咒骂。

  千古镇不大,老石深夜幽会寡妇这种事儿,根本用不了多久就传遍了。

  县老爷一拍惊堂木,让周围围观的人肃静。

  本来就因为瓷器被盗急的焦头烂额,现在又加上宗命案。

  还死在了废村。

  一提到废村两个字,县太爷心里就直发怵。

  稳了稳心神,县太爷又是一拍惊堂木,对堂下二人道:“将你们所看到的全部说出来。不得隐瞒!”

  妇人抬了抬眼,目光呆滞,神情有些恍惚,她看着高堂之上的县太爷,又听着耳边那些小声的指指点点,忽然,她嘿嘿了两声。

  县太爷皱了皱眉,指着她厉声道:“不要装疯卖傻!!”

  这时,她忽然站起来。

  然后开始在堂下来回走动。

  她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咕咕叽叽,一边还发出奇怪的低笑。

  这时,围观众人小声嘀咕。

  “她…不会被鬼附身了吧?”

  “废村那地方…”

  “那地方邪性…以前死了这么多人…”

  “嘶...怪吓人的…”

  …

  听着县衙围观众人的讨论,县太爷脸唰一下白了。

  “你这疯妇!”不知是心虚还是害怕,县太爷吼道,“来人,把她按住!”

  没多久上来几个人把这寡妇按住了。

  但即使被按住,她趴在地上,嘴里还是不断地发出怪异笑声。

  她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县太爷把目光放在了老石身上。

  经过一夜的折腾,老石酒醒了。

  也终于开始害怕了。

  他老实交代说,他昨日干那事儿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一顶大红轿子,从废村中间穿过去了,轿子是红的,轿子顶上还有朵大红花,但抬轿子的人却穿了一身白,一红一白很吓人。

  但一眨眼就又没了,后来他以为自己是喝多了眼花了,加上秦寡妇一直催,他就没再深想,等那事儿办完以后,他就准备回镇上了,谁知道就看见有人死了。

  然后他就去报官了。

  老石说完,县太爷惊堂木差点没拿稳。

  红轿子,白衣服,废村。

  县太爷呼吸开始混乱。

  整个人甚至有些颤抖。

  老石一番话说完,围观众人像是陷入了一潭死水,周围一片死寂,他们看看老石,看看县太爷。

  但这时,师爷立马走上来,按住了县太爷肩膀,随后低声道:“大人,案子还得继续审。”

  这一声拉回了县太爷的神志。

  他转头看了看师爷,师爷对他略微点头。

  师爷这举动,好像给他喂了个定心丸,随即,他转头回去,道:“醉汉所见之事做不得数,来人,先把他们带下去,唤敬瓷堂的人过来。”

  约莫一会儿,一个一身灰布麻衣的人被带了上来。

  只是走路一瘸一拐的,只有一条腿能使劲儿,左腿拖右腿。

  他正要按着腿跪下,县太爷见他是个瘸子,行动不便,省的麻烦,一摆手:“站着说。”

  闻言,这人身形一顿,然后道:“谢大人。”

  “说吧,你们东家昨日从县衙回去,都做了些什么,你最后见他,是什么时候。”

  “昨日因瓷器丢失,回来后东家整个人都很烦躁,然后就把自己关进了屋子。”

  “没出来过?”

  “没出来过。”

  “继续说。”

  “然后大概过了有三四个时辰,东家终于出来了。”

  “出来去哪了?”

  “我没敢问,但是东家脸色很不好,一边走还一边念叨。具体什么我没听清,就听到了几句什么,他们回来了,作孽啊之类的话。”

  “我不知道东家嘴里的他们是指谁,也不敢问,然后没多久,东家就拿着东西,出门儿了。”

  “东西?”县太爷问,“什么东西?”

  “好像是…”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个账本。”

  账本……

  沉默了一会儿,县太爷冲站在一旁的刘捕头抬了抬手,问道:“可曾在现场搜到过账本一样的东西?”

  刘捕头摇头:“回大人,并没有什么账本。”

  闻言,县太爷转而道:“你确定你看到的是账本?”

  但话还没刚说完,方才压老石和寡妇下去的衙役突然跑了进来。

  “大…大人!不…不好了!”

  见他如此失态,县太爷斥责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说!”

  “那…那寡妇…”衙役结结巴巴道,“那寡妇…那寡妇死了……”

  “什么?!”县太爷猛地站起来。

  刚刚还好好的人,死了?!

  “怎么死的?”

  衙役哭丧着脸:“本来还好好的,没多久她开始胡言乱语,嘴里喊着什么冤魂索命,然后身子突然开始抽抽,抽着抽着开始口吐白沫,人就不行了。”

  “那大夫呢?!”

  “来不及,太快了。”

  变故突生,赶忙唤仵作来验尸。

  本以为是中毒,可没想到竟什么都没查出来。

  连续两个去了废村的人都莫名死亡。

  看看日子,这时间好巧不巧又正好临近废村发生大火的日子。

  想让人不多想都难。

  秦寡妇这一死,案子又无法继续审了,没多久便散了。

  等人全部散去,县太爷将衙役全都打发走,整个人虚脱一般地靠在椅子上。

  见状,师爷走过来:“大人无需忧心。”

  “依我之见,鬼神之说实属荒谬,此事,定还是有人操控。”

  “可那红轿子,你又如何解释?”县太爷看着师爷呆滞地问。

  “您方才也说了,是那老石醉酒眼花。”师爷道。

  “可到底是不是眼花,你我心中都清楚。”

  “您这是在自己吓自己。”师爷淡声道。

  县太爷:“……”

  这时,师爷走上前,抬手按住县太爷肩膀:“这件事,就是人为。只要您说是人为,那就是人为。”

  县太爷身体一僵:“什么……意思?”

  “您忘了那两个人?”

  “你是说…昨日被抓的那两个。”

  师爷点头:“不错。”

  “您怕诬陷好人,所以便放了他们,但当晚那报官抓他们的人就死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您说呢?”

  好像有理。

  沉默了一下,县太爷又问。

  “那…那秦寡妇呢?她的死怎么说?”

  “秦寡妇一个寡妇丈夫虽没了,但婆婆还健在,她竟跟外面的男人不清不楚。被发现后,她那婆婆觉得没脸见人,于是便下毒毒害她。”师爷顿了顿,“我听说,那老妇对秦寡妇并不好,总说秦寡妇克死她儿子,还说早晚有一天,她要拿那毒老鼠的药毒死她。”

  “这些话,她那街坊四邻都听到过。”

  “……”

  “如何?”太师转眼问。

  “不愧是你。”县太爷靠坐在椅子上,“那就…按你说的办。”

  “多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