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机正式面世的当天, 沈雪迟和春归没去采访现场。他们一开始就商量好了,沈氏出钱和机器,而基金会作为慈善组织的一种, 负责用沈氏给的东西接收以及治疗病人, 其中自然包括脑机的宣发工作。

  鹿可燃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 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沙发上互喂水果的二人,他一言难尽道:“下次再有这样的好事叫上我行不行?”

  他现在还记得当初自己为了和沈雪迟争一块地皮,被迫让出了至少六个点, 气得他大骂奸商都没这么黑。

  那时沈雪迟轻飘飘说了句什么?对, 他说他每年都会给慈善基金捐一大笔钱。

  鹿可燃简直被气笑了,除了那人, 这个世界再找不出第二个敢把他当傻子骗的人, 抵税都可以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所在在他得知脑机正式启动后获得的所有收益,都会以春归的名义捐赠给抑郁症防治公益时, 他是真有点害怕自己这个恋爱脑朋友了。

  如今沈雪迟洗心革面当个真慈善家,也多亏青年为那人披上了人皮, 鹿可燃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春归身上。

  初见青年,他对那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大概是沈雪迟无聊,从某个垃圾场里捡回来的小孩。

  倒不是说春归的外表看上去多么脏兮兮, 相反正是太干净,洗到发白的牛仔外套,一看就是裤子破了才缝上去的卡通贴纸, 警惕且不自信的眼神, 微微驼着的背, 说话大多要对方重复两三句, 才突然反应过来似地慢吞吞答复。

  而春归的回答永远都是贴着无聊标签的千篇一律, 仅仅聊了几分钟就让鹿可燃彻底失去兴趣。

  于是他更加断定自己心中的想法,青年不过是沈雪迟恶趣味的消遣,当那人也腻了之后,不会再有人对春归保持耐心。

  毕竟沈雪迟本身就不是一个耐心十足的人。

  但在脑机的计划初步诞生之后,鹿可燃发现自己竟然想错了,可在自己这个错误和男人的正确面前,他说不清究竟哪个选项更加离谱。

  所以他专程从国外赶回来,当面质问沈雪迟:“你是认真的?”

  其实他们这个圈子,什么奇葩事没见过,出身卑微的孩子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案例也不在少数,他以为对方至少会给出什么上学的妹,破碎的家这一系列卖惨的原因,万事绕不过可怜二字。

  沈雪迟却静默了片刻,在这样突兀的氛围下,他的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他说:“我爱他。”

  鹿可燃不可置信道:“你真的疯了……”

  沈雪迟摇了摇头,并不赞成他这个说法,“我早就疯了,但因为他,我变为了正常人。”

  “……沈雪迟,不是我不相信你,但你明白什么是爱吗?”

  如果对方只是玩玩,鹿可燃自然不会说什么,可动了真感情就意味着甘愿参与一场永远不会获胜的豪赌,它没有任何好处,也无法从中获利,他不认为沈雪迟会把自己唯一的弱点交到他人手里。

  但沈雪迟说:“我甘之如饴。”

  鹿可燃的思绪被打断,男人面色如常地吃完缺少一部分尖尖的草莓,他用湿纸巾将青年的手指一根根擦拭干净,这才慢条斯理道:“你可以代替沈氏出面。”

  这相当于让鹿氏间接获利,平白无故高涨一波股价,便宜不占王八蛋。

  鹿可燃顿时欣喜地睁大眼睛,但与沈雪迟对上视线后,他心存疑虑地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双手抱臂道:“说吧,这次又想从我这拿走什么?”

  男人没有说话,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身边人的手指,春归代替他解释道:“这是我们对你表示的一部分谢意。”

  如今的春归举止得体,说话落落大方,更不一样的是他那双眼睛,像死去的人从冬夜中活过来似的,他收到了世间最好的情谊,从此眸中闪动着光泽,里面藏着小小的月亮。

  鹿可燃听后嘿了一声,揶揄的眼神落在那人身上,正想开口犯贱,沈雪迟却微抬眸,唇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轻瞥了他一眼。

  但正是这轻飘飘的一眼,让鹿可燃敏锐地感知到危险,紧急刹住了车,他干咳了声,“……谢谢。”

  脑机面世的日子定在一月一日,在人们为跨年夜狂欢的那一天,电视机上出现了鹿可燃严肃的面庞,他拿着小助理临阵磨枪赶出来的稿子,大脑快速阅读的同时还要纠正对方的语病和错别字。

  在脑机的消息部分泄露后,群众就将脑机的期待值拉到最满。

  在追踪沈氏家主长达十年的研究以及三十次专家指导性改进后,脑机的第一位体验者仅用半年的时间就治愈了自己的心灵创伤。

  但即便如此,网络上依然有人对脑机的真实性提出质疑:虚假的爱是否能成为真正的爱?

  这个话题刚被创建就迅速登上了热搜,网络上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假的就是假的,如果我们一直生活在理想的乌托邦,人类终有一天会灭亡!】

  【不同意楼上的说法,如果我的生活已经如此凄惨,那么我为何不需要一份虚假但能治愈我的爱?就像我愿意花三千块聘请一位年长女性扮演我的母亲。】

  【虚假的爱就像皇帝的催生剂,尽管它不是真实存在,但我依然愿意为了这份美好,用力地生活下去。】

  【脑机的存在不就是建立在虚拟之上,让我们回到过去,补足遗憾?可即便是这样,我也想回去拥抱一下曾经的自己,告诉她,没关系,你已经很棒啦。】

  在宣发会上,鹿可燃被新闻媒体和记者围攻,险些吞没在人海里。

  有人得知鹿总十年如一日地替自己的挚友打理家族,不禁称赞他们的友情,也有人了解到沈氏家主那段感人肺腑的爱恋故事,以及两人之间奋不顾身地救赎,然后大肆歌颂他们的爱情,但民间流传的版本太多,最终离谱到就连鹿可燃都忍不住出面辟谣。

  其中一个记者问道:“对于您挚友的做法,您当时是给予支持的态度吗?”

  鹿可燃内心翻白眼,谁能拦得住那莽夫啊?

  但他还是敛了敛神色,反抛出另一个问题:“如果在世界终结前,你只能留下一句话,那么你想对你的爱人说什么?”

  记者被问住了,就在她迟疑的这一秒,又是一拨人蜂拥而上,闪光灯的声音此起彼伏,好几个话筒差点塞进鹿可燃嘴里。

  在对方快要吃人的神色下,保镖们硬生生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护送着鹿总坐上礼车。那个女记者很快追了上来,在车窗即将升上前,她大喊道:“脑机的概念是由沈氏提供且制造,请问在如此重要的宣发会当天,他和他的爱人为什么没有出席?!”

  鹿可燃顿了顿,他盯着直播用的摄像头,意味深长道:“他们啊,他们在……”

  从电影院出来后,春归吸了吸鼻子,还没有从悲伤中完全脱离出来。

  他向来喜欢看悬疑烧脑电影,偶然一次看见这部电影的预告后就一直期待着今天的首映,可他没想过结局竟会这样令人难过。

  他怀里抱着的爆米花还没有吃完,发型也因为靠在椅背上变得乱糟糟的,男人为他仔细擦拭完眼泪,又用手指梳理好头发,看了看他,没忍住轻啄了一下他的眼皮。

  春归抬眸很弱地瞪了那人一眼,失落道:“所以说,多诺万最后喝下的那杯混淆着失忆药丸的终结之酒,于是开始了开头的循环吗?他永远逃避在爱人的死亡中,却又甘愿溺死在布兰迪斯的爱里,这样的做法究竟正确吗?”

  沈雪迟作为个体存在,无法对一件事给予真正的对错评判,他只能依照个人想法谨慎回答道:“大概吧,就像布兰迪斯跳过了两次告诉多诺万自己即将死亡的选项,最后却在告知对方有关世界黑暗残酷的真相和我爱你中,坦然地奔赴了爱意,那一刻,理智终将击溃理性,且没有人能拒绝。”

  “所以你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吗?”春归不知道自己又哭了,他只知道如果此刻用显微镜放大看他的眼泪,一定会是一把把尖锐小刀,但上面说不定刻着爱的形状。

  沈雪迟被青年抱着,似要掉进对方清澈干净的瞳眸里,他看见自己倒影,还有他渴求着什么的眼睛。

  他低低嗯了一声,解释道:“没有人能忍受这种痛不欲生。”

  春归没有再说话了,他默默地想,爱本就是痛不欲生,和小时候的生长痛没什么两样,它以血液为食,刻进骨髓里刮也刮不出来,像藤蔓那样在他们的体内肆意生长,但疼痛和爱一定是必然的生长经历,好在他们开花结果,完美通过了这个选题。

  青年赌气般把男人的卫衣袖子打了个结捏在手里,男人无奈地笑起来,隔着布料抓住他的手,慢悠悠地跟着他往外走。

  黄昏已经落了,夜幕即将降临,只有极远处的余晖还映着一片浓融火红,影院的大厅还在重播鹿可燃的经典发言,脑机因爱与遗憾诞生,本就是它的命运。

  而虚假的爱意是否能取缔真正的爱?

  他们都知道的,尽管世界由谎言编织,但爱是打破假象的唯一真实。

  沈雪迟原本在三个月前就用心筹备着春归的生日宴,但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春归委婉拒绝了豪华生日宴的存在,且为了对男人表示感谢,他想亲自带对方度过这一天,生日本就是为了让青年开心,男人欣然答应了他的提议。

  于是在这一天,春归既不需要生日蛋糕,也不要昂贵的礼物,他先是租了一辆小绵羊,两人一人戴好一个头盔,青年问对方想吃烤肉还是火锅,沈雪迟沉吟了一会,说:“火锅吧,你老是嫌大学城那里的烤肉店会崩油。”

  春归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大学城?”

  男人没有拆穿自己已经看见对方团购的双人火锅券,只模棱两可道:“猜的。”

  过去的这十年,物价上涨了不少,春归担心套餐吃不饱,又豪气地点了五六道菜,没想到上菜时老板还没忘记他,对方说自己如今快六十,大概明年就会退休跟老伴出去旅游,他多送了春归一盘肥牛,遵循着节约是美德,青年险些把肚子吃撑。

  吃完饭后,沈雪迟也不问青年要去哪,总之对方走一步他就跟一步,结果走出三百米远,他们来到了一家陶艺店。

  男人没什么艺术细胞在身,沾了水的泥巴在他手里变成一团稀泥,好不容易做成一个小碟子,但不知道能装些什么,反观春归那边已经做出了两个碗,他手抖着上色,最后写出了一个歪七扭八的春和雪。

  他看见沈雪迟做出的碟子,笑得肚子痛,最后在店员的指导下,他心灵手巧地捏出两个圆嘟嘟的小泥人粘在碟子上,强行挽救成一个小摆件。他们留好了电话和地址,等过几天陶瓷烧制好了就快递邮寄过来。

  春归笑着牵住男人的手,两只铂金戒指磕碰在一起,恰巧有客人进店,玻璃风铃轻微晃动了一下泛出空灵声响,青年恍惚了一瞬,以为又出现蝴蝶,可眼前不过是一对父母牵着一蹦一跳的小女孩,她的脑袋上佩戴着两只蝴蝶发夹,春归回过神,随即向店员礼貌道谢。

  骑小绵羊路过一段非机动车隧道时,春归没忍住问道:“我们接下来还要去哪?”

  他今天制定的行程已经圆满结束了,他很早就想度过如此平凡却幸福的一天,但沈雪迟总能在他意犹未尽的时候说还没有结束。

  这条隧道很长,小绵羊骑行大约要十五分钟,男人圈着他的腰,没有明确告诉他目的地,而是问他:“如果人生终结前只能留下一句话,你会选择留下什么?”

  春归难得被一个问题困住。

  小绵羊的车头亮着橘色的灯光,它的照射距离有限,只有在前行时,才能分清下面的路究竟是隧道还是已到达出口。

  青年能感受到对方将他抱得更紧,他的思绪飘飘荡荡,像一艘小船,底下承载着的是无数发灰的旧回忆。

  他会留下什么呢?

  就像他被沈雪迟送去心理评估,在得到成功康复的消息后,男人沉默地抱着他那样吗?

  他们是同病相怜的可怜小狗,浸泡在对方虔诚的爱意中忍不住掉眼泪,但地面还是干涸的,原来他们伸手接住了对方的痛苦。

  春归想,他应该会嘱咐沈雪迟好好活下去,现在是新社会,早就不流行殉情那一套了,人生这么长,希望对方在任何境遇下都能获得幸福,但他又觉得男人一定会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然后干出抱着自己的遗照和骨灰痛苦地等待两人相遇这种事。

  他想了太久,这才发现自己能做出的选择居然只有像布兰迪斯那样坦然地奔赴爱意。

  春归的话语声很轻,但他相信,沈雪迟一定可以听见。

  他喃喃道:“我爱你,我……从来都无法放弃爱你。”

  他幡然醒悟,原来爱一直是这么简单的东西,三个字就可以概括千言万语,爱又是这么复杂且痛苦的东西,光是说出来就让他的嘴里溢满苦涩,比吃了苦瓜还令人难以接受,但……

  沈雪迟贴近他的耳边,小声道:“抬头看。”

  春归听话地抬起头。

  下一秒,没有任何变化的隧道突然成了浓墨点缀的灿烂星空,月亮挂在枯树的枝桠头,青年微微睁大了眼睛,但他很快发觉,今晚并没有星星。

  可无数绽开的烟火带着弧线升上天际,如路灯下融进水潭的金雨,噼里啪啦盛开的群花被枯树挡住,它说枯树开花,它在提前演绎春天。

  “我爱你。”沈雪迟回应他。

  周围的景色不停发生着变化,在若干年若百年后,这里说不定会成为一片废墟,但有一样东西一定不会变,春归就是如此笃定。

  他认真道:“沈雪迟,我想爱一定是热的。”

  男人被他这句话逗笑了,用手抚平他被风吹乱的头发,“为什么?”

  春归回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到胸膛、心脏、胃,乃至他的全身,他的话诚恳、真挚,像受到启蒙的十岁小孩,“我想我这里本是冰冷的,可遇见你之后,好像有暖流经过似的,我整个人都变得很暖和。”

  沈雪迟的指尖微微蜷起,烟花未停,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记起在大学的某次辩论赛上,他和鹿可燃作为正反方的一辩,辩题是“爱的最高境界是等待还是放弃”,从利益角度来讲,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应当选择放弃,力求蜥蜴断尾、自保撤退,他却戏剧性地抽中了等待。

  而那时的他也从未想过,未来的某一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毁一切,力求爱人得以重生。

  鹿可燃打趣:“成为救世主的感觉如何?”

  沈雪迟吹了吹杯子里漂浮的茶叶,淡声道:“救世主从不需要固定的人选,拯救人类的,不过是千千万万个人聚集在一起。”

  鹿可燃一时无言,“你还真是把你家那位的原则学了个彻底啊。”

  这点沈雪迟倒是十分赞同,“嗯,彻底了。”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他们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于是沈雪迟在大学期间曾研发出一个小程序,名为轻言。

  程序的构造很简单,输入一个固定使用的邮箱或手机号,再设置完一百年以内的期限,将自己想寄存给那人的话输入完毕后,它就会在固定时间内把这段话自动发送给对方。

  不过当时的沈雪迟没有在意和想要寄存的人,后续就将这个代码慷慨送给学弟学妹们用来创业了。

  但就在他躺在春归的身边,两人共同戴上脑机的那一刻,阴差阳错,他突然想起了这个程序的存在,他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话,又设定多久的期限,只记得放下手机时,他的手都在抖。

  温热昏黄的光将他们完全笼罩,沈雪迟反扣住青年的手,缓慢、温柔地压着他的舌尖,他们的呼吸和心跳逐渐同步,男人苦涩道:“恭喜,你学会爱了。”

  烟花结束的刹那,漫漫黑夜突然飘下雪花,但这个冬天或许不会再冷了,因为隆冬过后,便是春天。

  -

  在二月四日这天,春归完美结束了手里的第一个抑郁症防治公益的项目。

  当初他四处求职却屡屡碰壁,尽管他的学历不差,但十年的空窗期,任何企业都会犹豫再三。沈雪迟本想替他暗中操作,青年却说什么都不愿意。最后在他自身的努力和坚持不懈下,终于在一月中旬成功通过复试,入职了一所小型福利机构。

  闲暇时候,他会阅读一些有关心理的书籍,也开始学习前辈帮助一些无法自我调节的心理疾病患者做好疏导工作。

  福利机构和沈雪迟的公司相隔不远,下班后,春归往往会搬出一个小木凳坐在公司门口,游神打量着或许今生只有一面之缘的路人,以及行驶来去的车辆,一般等个十来分钟,他就可以看见一个极为熟悉的人影向自己这边走来。

  不过今天,一成不变的环境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

  春归坐在公司门口的大树下,仔细打量着从棕色土壤里冒出的一株小绿芽,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是立春。

  而不远处,沈雪迟裹挟着寒冬未消散的尾巴向自己这边走来,他的怀里装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个小勺子和烤红薯。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幕,春归有些哽咽。

  他那口气凝了好久,抬起头,他撞上男人含笑的眼睛,他的尾音发颤,心想悲伤总是和时间一样,流光瞬息后,才后知后觉地浮上表面。

  “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

  那人却道:“不久,我只是在见你的路上买了一个烤红薯。”

  就像春归曾问出的那句,“沈雪迟,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我?”

  沈雪迟没有说话,只是街边的那首歌正好放到了末尾,男人自然地牵起青年冰凉的手,放进口袋里捂热,他说:“起风了,回家吧。”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春归明白探索自己人生的道路还很漫长,但,他有信心一路走下去。

  因为他们,会一直走下去。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此章提到的布兰迪斯以及多诺万出自于游戏《红弦俱乐部》,最后一句提到“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出自王菲的《传奇》。

  后记

  打出正文完这几个字的时候,指尖都在发麻,今天真的是很神奇的一天,写到一半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今天是立春,而且窗外正在落雪,冥冥之中真的很有缘分。

  这本书讲述的是一位抑郁症患者的成长故事,有关它的灵感也来的很巧妙。

  在七月份的某天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正是这个简介的开头“我和x相爱五年,一觉醒来,他遗忘了关于我的所有记忆”,在仓促记录完灵感后,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了伪重生这个题材。

  最初的设定是受摔坏了脑袋,在自己的重生梦和现实中来回穿梭,攻根据受的行为才逐渐明白、理解真相,但这里面最大的bug就是攻没有任何的存在感!

  作为坚定的双向奔赴者,我开始寻找能让攻也参与进来的方法,于是脑机的存在就诞生了。

  虽然最先构思的是受,但攻的人设是最快决定好的:深沉的爱意剥开全是占有、强制、疯。

  而关于他们的恋爱模式概括来说就是两个大人在共同抚养两个小孩。

  就算是沈雪迟那样独当一面的人也可以被关心、照顾和爱,两人都需要反复确认爱与归属,所以就算是24小时监控,我想春归也会乐在其中并且给沈雪迟也装一个……(喂,监控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在文中,刺刀是春归的勇气,而洛赫与乔俊则是痛苦与恐惧,如果一昧地逃避,失去对抗痛苦与恐惧的勇气,那么心中的刺刀也不会听令于自己了。

  虽然没有歌颂苦难的意思,但希望大家都不要失去好好生活的勇气。

  当时为了签约成功,其实有在写另一本,但申签了十几次结果都不理想,于是很坦然地摆烂了:反正怎么样都不成功,那我还不如写自己喜欢的啦!

  于是开始构思这本的开头,结果居然很赞地签约成功了(事实证明一定要选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正是因为没想到自己会签约成功,所以完全没有准备细纲,拿着三百字的简纲就是一顿猛冲,故事能发展到如今全是靠两位主角自己的推动啊,太感谢了。

  卡文以及不知道如何更好表达的时候当然很崩溃,加上今年工作的压力倍增,时常出现下班后就急匆匆码文的情况,但好歹有热爱支撑,痛并快乐着!

  从小就很喜欢写文,但除了短篇,从没有一部真正完结的长篇,所以我对这本的情谊就更重了!两位主角也都是我特别喜欢的存在(希望不是亲妈滤镜),日后也希望他们能好好生活下去!

  关于番外我还需要看一下这周的榜单还差多少字,其余的就是在下班后、以及除夕过年那几天写完发出来。

  有了第一本完本的经验,第二本我会好好设定故事情节,争取可以写出更好的故事,其实还想尝试末世群像文,不过这对细节的考究就要更加仔细了。我也会好好存稿,争取不断更!

  大概会在三月中旬或者四月开头带着第二本回归,到时候会在作者首页更新我的状态!

  非常感谢一直以来陪伴着我的读者,你们的存在是我的最大动力。

  我们下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