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他去云家拜年的时候，就看出来云爸的身体不好，比起当初云述结婚那次见面明显差了很多。
“我跟你一起回去。”赵臻站起来打电话要通知助理定机票，父母身体出问题是大事，他得陪着云帆。
“你不能走，明天一早的董事会你不能缺席。” 云帆走过去按住赵臻的手。
云帆很清楚明天的会议很重要，最近赵臻一直在念叨。尤其赵廉不在，赵臻就必须在。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很严重，我哥的态度就不会是刚刚那样，紧张却不急躁。”云帆极力说服赵臻，“你想想那次我受伤我哥是怎么通知你的？”
“你别让我回忆那些，我受不了。”赵臻脸色一下就白了，那段经历最好掐掉，偶尔想起都能让他心律不齐。
“好好好，我错了，不该提不该提。”云帆赶紧哄道，是他犯糊涂了， “你踏实工作，有事我会告诉你。我哥给我定好了机票，我现在就去机场。”
“好，我让司机送你。”赵臻拿起电话给云帆安排车。
云帆小声跟冉盛说：“盛哥，你替我照看臻哥，跟踪那事你知道吧。”
“你放心，我会上心，他这边已经做了安保升级。”冉盛拍拍云帆的肩膀，“你也别太起急，叔叔那边会没事的。”
“嗯。”云帆点头。
“行了，你直接下楼吧，小张等你呢。”赵臻挂了电话，拍了拍云帆的脸，“精神点，一定没事。”
云帆不敢耽误，用力抱了赵臻一下，匆匆走了。
赵臻眉头紧皱，坐回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我应该跟他一起去。”
“只是惊吓还好，你现在手头上事情太多，放松一点。”
赵臻搓了搓脸：“最近脑子特别乱，静不下心来。”
冉盛起身往出走：“我给你泡杯茉莉花茶吧。”
茶香沉稳，花香清雅，融合在一起是难得的宁静，赵臻需要缓一缓。
冉盛很快回来，把茶放在赵臻面前。
赵臻端起来没喝，只是闭眼嗅着香气。
冉盛不催他，拿出手机处理自己的事。
“赵皙一直跟你在一起吗？”赵臻突然问。
“嗯，我出差期间遇到他，然后一直在一起，他说他哥先回了国，你和赵启见面了吗？”
“遇到？”赵臻没有回答冉盛的问题。
“不是，我说错了，他说是专门来找我。” 提起赵皙，冉盛满眼都是笑意，“那孩子好像一下就长大了，吓我一跳。”
“十多年可不是一下的事。”赵臻喝了口茶，“他变了不少吧。”
“可不是，初中被送走，现在研究生都毕业了，长高了不少，比我还高点。”冉盛比划着。
“那岂不是快赶上云帆了？”那孩子一张可爱娃娃脸，身高那么高，金刚芭比吗？
“嗯，比云帆矮一点点吧。”冉盛很欣慰。
“说实在的，对于当初我爸的决定。你……到底有没有觉得不妥。”赵臻突然很想知道。
冉盛沉默了半晌，缓缓地说：“干嘛说这个？”
“你回答我的问题。”
“有一些吧，毕竟他们年岁不大，也没参与其中。不过，叔叔做事肯定有他的考量，这样对你最好，如果你一直跟他们见面，会产生很大负面影响，而且当时爷爷一直处于盛怒状态，不送走恐怕爷爷那关过不去。”
冉盛很理性，他心疼赵皙，但是更在意赵臻，他把赵臻当亲弟弟。
“你们之前联系了吗，赵皙怎么找到你的？”
冉盛愣了一下，随即有些隐晦的思维开始运转。赵皙没有提前联系过他，出现的十分突然，可以说是给了他巨大的惊喜。
他去出差不是商业机密，但是如果陌生人来询问，公司的员工肯定不会说具体的地点，那么赵皙怎么找到他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赵臻你别跟我绕圈子，你知道不管怎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这次见面冉盛觉得赵臻的态度很奇怪，也很微妙。
“我不想你为难，赵皙在你心里很重要。”
冉盛挑眉，难得不满地看着赵臻。
“好好好，我实话实说吧。”赵臻举手投降，“他们兄弟回国之后我爸就出了车祸，我见到赵启之后总有一种违和感，具体的我说不上来，就是……就是……恐惧，对，莫名其妙的恐惧，还总梦到被绑架的事。”
“那几天你想起来了吗？”冉盛坐直身体。
“没有，只是走马观花的图像，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赵臻揉了一下太阳穴，有些东西会不会只是他臆想出来的？
“你……当初叔叔要求知道内情的人对你三缄其口，不许提被绑架的细节。”
“我需要知道那些被隐瞒起来的事。”赵臻有不好的预感，难道很不堪吗，他爸为什么不告诉他，还对其他人下这种匪夷所思的命令。
冉盛点了跟烟，深深地吸了几口，像是在酝酿如何开口，又像是在评估赵臻到底能不能接受。
很显然赵臻没那么多耐心：“如果你不说，我去问我爸也行。”
冉盛叹了口气：“先说说叔叔为什么轻易放过赵启和赵皙吧，你求情只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原因更为重要，因为解救你的报警电话是赵启打的。”
“赵启报的警？”
“是，他用看守的手机打的报警电话。事后证实，那部电话是绑架你的主谋保镖的电话，也就是你那便宜表叔的保镖。”论起辈分绑架赵臻的人算是赵臻的远房表叔。
“赵启自己的手机呢？”
“他说自己找到了你被绑架的地方，但是不幸被发现，逃跑的路上与追他的人厮打，情急之下拿错了手机，而他的手机不知所踪。警方认为一般情况下，如果赵启参与了，他巴不得你死，何必报警，从动机上说不过去。后来的调查中，也完全找不到他参与其中的痕迹。反而是所有人都能作证你们关系不错，还找到了一些那家人对两兄弟虐待的证据。”
“虐待？”还有这样的事？他跟赵启认识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收养了为什么要虐待？不想养不养就是了。”
“具体我知道的不多。”冉盛掐了烟，指尖却有些颤抖，“好像是因为两兄弟的母亲是你表叔的初恋，所以他妻子一直愤恨这两个孩子。”
正妻与死去白月光之间的较量。
赵臻完全不知道这层关系，每次见赵启，他从未表现出一点委屈或是不满。
“因为两兄弟与家里离心，所以警方很快排除了他们的嫌疑，尤其两个人一个十八，一个十四，还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主谋被逮捕之后，口供中也没有涉及到两兄弟。”
赵臻了然，如果不是有十足的证据，他爸怎么可能凭他几句话就放过赵家兄弟。
“其他的呢，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冉盛又点了跟烟，明显的有沉郁了几分。
“你被解救出来的时候濒临死亡，有心衰的征兆，抢救了一天。”
“怎么可能？我醒来之后没感觉很虚弱。”赵臻觉得冉盛危言耸听，可是看到他的眼神又意识到冉盛没有开玩笑，有什么从脑中一闪而过，“我到底昏迷了多久？”
“七天。”
“七天？我忘记了七天的事情！”
“算上被绑架那三天，一共是十天。”
赵臻震惊，原来那会儿他对时间的概念，已经混乱到了隐瞒七天都不会发现的程度。
醒来之后他的手机一直不在身边，说是为了让他安心养病，少玩游戏，他爸弄了一堆电影让他看。
当时精神不济，经常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时间都是身边人告诉他，他没深究过，谁能想到他爸会在时间上跟他打马虎眼。
“你也别怪叔叔，实在是你身上的情况有些诡异。按照你的说法，你是被注射了类似安眠药的药物，一直昏迷人事不知，可是医生在你身体里检查出不止一种药。”
“都什么药？”不止一种，拿他当小白鼠做实验呢？
“肌肉松弛剂、致幻剂、安眠药，还有……C情剂。”
“什么玩意儿？”赵臻听见了，但是他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