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嘴闭上。”赵臻用两只手指将云帆的嘴闭合，“不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去拜访，只以朋友的身份跟我去串门子。”
赵臻有自己的打算，他很了解自己的爷爷奶奶，用迂回战术说不定更有效果。
“合适吗？”云帆很不确定，万一说漏了，他记得赵臻说过他爷爷有枪。
“怂了？”赵臻看穿了云帆的想法。
“只在你面前怂。”云帆宠溺地笑，碰上这样的事怂是绝对不能怂的，稍微怂一点媳妇就没了。
当然也不能完全硬刚，容易把老人刚进医院，到时候不好收场。
“那就这么定了。”赵臻示意云帆别说话，然后拨通了他爷爷的电话。
不出意外的被他爷爷好一顿训，算起来他有快两个月没回去过了，老人家想的紧。
“爷爷息怒，您这样我都不敢回去了。明天我还要带个朋友，您可别让我没面子。”赵臻嬉皮笑脸地说道。
“哎呦乖宝，别管你爷爷，赶紧回来，奶奶给你做好吃的。”奶奶把电话抢了过去，哄着孙子赶紧回家。
“奶奶，奶奶我想死您了。”赵臻太清楚如何哄他奶奶开心了，“我想吃香酥脆皮鸭、龙井茶酥、龙虾意面……”
赵臻一口气点了一桌子菜，那边奶奶乐地合不拢嘴，大概所有的老人都喜欢自家孩子能吃能喝。
“搞定。”赵臻放下手机，结果发现身后的云帆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人呢？”
赵臻喊了两声，云帆拿着两套衣服进来询问赵臻，他明天登门拜访穿什么好？
“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我爷爷部队出身都能接受我的穿衣风格，他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赵臻的衣服颜色偏艳丽，好多根本不是通常男性会选择的。例如他现在穿的睡衣，就是珍珠粉的。款式更是随性而为，舒服就好。
“我还是穿的简单干练点好一些。”既然是部队退下来的老干部，本身不会喜欢太繁琐的。赵臻是例外，他穿什么都好看。
“你紧张吗？”
“当然。”
“比见我爸妈还紧张？”
“叔叔阿姨从来没给我紧张的机会，他们的出现要么十分突然，要么十分激烈。”
赵臻笑的十分灿烂，他爸妈每次见云帆都跟横空出世一样，就差一道闪电烘托气氛了。
“放心，我爷爷严厉但是讲理，我奶奶人很好，很慈祥，跟咱姥姥差不多。”赵臻想到了那个老是拍他屁股的老人。
云帆点头，无论如何他把人家孙子拐跑了，总得有个说法。
赵臻借着酒意勾住云帆的后颈，两人深深地吻在了一起，反正谁都分不开他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
夜色深沉，微微含着水汽，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半夜两点半，赵廉突然从梦里惊醒，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脸色泛白，额头有汗，耳边仿佛还萦绕着凄惨绝望的呼喊，像是魔咒一样不肯放过他。
坐了半晌，赵廉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
一杯水下肚，人也缓过来好多。
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去了书房，放进了保险柜。
这个U盘里的内容，他没有勇气再看第二遍，冷情冷意地过了大半辈子，也许他真的老了，直到几天前他才真切地意识到，曾经他差一点失去自己的孩子。
U盘里的内容是赵臻被绑架之后被囚禁时的一些片段，如果当时他多关注一点。而不是说孩子一脱离危险，他就着急去处理那家人，说不定他当时就疯了。很多东西听说是一回事，真正看见是另一回事。
来自内心深处磅礴的愤怒让他失去理智，汹涌的恐惧让他差点崩溃。
他自然清楚人为了金钱与权利可以丧失人性到何种地步，只是万万没料到他的自命不凡，却让赵臻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那家人的目的很明确，跟赵廉要足够的好处，然后出国躲避。他们并不在意赵臻的死活，只不过他们把无法继承赵家的责任全部归结给赵臻，自然不会对赵臻很客气。
而赵启的目的竟然是得到赵臻，像是得到一个心爱的女人，占有他。其实从本质上赵廉理解不了同性恋，就像现在他也无法理解赵臻为什么要找个男人谈恋爱。
赵启在这其中显然是个变态，赵廉此次私下调查的资料显示，赵启是买通了当时看守赵臻的保镖。那个保镖欠赵启一个大人情，为了还人情。所以不仅瞒着自己的雇主给赵启开绿灯，还在事发之后扛下了一切，警方审讯保镖的时候丝毫没有提到赵启。
绑架赵臻的那家人，全程像是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赵启如同一个隐形人一样，给赵臻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满屋的白色玫瑰，让房间看起来像是个灵堂。阴森诡异，肃穆冷凝。
赵臻无力反抗，混乱的药物，导致他的求生意识一点一点的流失。
“赵臻，你求我，只要你求我，我就让你享受J致的快乐。”赵启嘴里吐出的话，让赵廉无比恶心。
这个时候应该是药物起效了，赵臻的理智开始涣散，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
赵廉亲眼看着赵臻折断了自己的腕骨，用疼痛来保持理智，双唇咬的死死的。当时他双手被手K铐在床头，双腿也被B缚在床上。能活动的空间实在有限，骨头折断的声音，伴随着赵臻的痛呼，激的赵廉一阵头皮发麻。
那孩子手指头磕掉一块皮都能连哭带嚎半天，让他爷爷奶奶连哄带抱。现在却……
赵臻的挣扎从激烈到逐渐衰弱，衣服都湿透了，头发濡湿的贴在脸上，脸色一直在苍白无血与潮红之间转换。
嘴唇之间全是血，嘴唇都咬烂了。后来嘴被堵上了，因为赵臻试图咬舌自尽，他的精神还是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各种药物的叠加，不只是肉体上的折磨，精神意识更是饱受摧残，赵臻出现了各种各样发幻觉。
三天赵臻就喝了点水，吃的东西喂不进去。
最后即使不用堵嘴，他也无力去挣扎，去咬舌头。
“你杀了我吧，我……认了。”
赵廉听了好几遍，才从赵臻类似呓语的话音里听出是什么意思。
他的孩子被折磨的一心求死。
赵启如同恶魔一般不停的加大药量，他在等赵臻求他。只要赵臻开口求他，他就胜利了。
赵廉隔着屏幕，眼睁睁地看着赵臻经受无尽的折磨。他终于知道什么叫无能为力了，十六岁的赵臻
直到药物过量，赵臻出现心力衰竭，整个人都在抽搐，像是一条濒死的鱼，脸色泛起了铁青。
赵启仿佛是突然良心发现，将赵臻带走，画面戛然而止。
后来的事赵廉都知道了，赵启报了警，赵臻被顺利送往医院抢救。而囚禁赵臻的地方发生了火灾，所有的证据都湮灭在大火里。
当时赵启的状态跟狼狈，所有人都相信他是拯救赵臻的恩人，赵家应该对他感恩戴德。
赵廉咳嗽起来，脊背一阵一阵的发凉。他想再去倒杯水，却久久无法动弹。
他就那么坐着，就跟石化了一样。过了不知道多久，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紧跟着一阵滚滚闷雷响彻天际，很快大雨落了下来。
赵廉看了一眼时间，四点多了。雨越下越大，窗外的世界一片混沌，他拨通了大洋彼岸的电话。
“赵总您有什么吩咐？”
“赵启所在的那个帮派你能联络上吧。”
“可以。”
“好，让他们开个价，我买赵启的命。”
“您没必要破费，就算您不插手，对方也绝对让他活不过几天，黑帮想弄死个人太容易了。对于叛徒，他们不会手软。”
“不，我花钱是要赵启活着，务必活着。”
“您的意思是……”
“生不如死，他要活着赎罪。他对我儿子做的一切，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赵廉会做出如此决定。
“让他去美国境内条件最为恶劣的监狱服刑，联系好里面的人，只要活着，怎么折腾随意。”
“好，我会安排。”
挂了电话，赵廉感觉自己活过来一些，起身活动活动。此时天空渐渐露出一些光亮，今日阴雨，视野不是很清明。
黑夜褪尽，就算是晚了一些，黎明终究还是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