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商量个事呗。”白无常同情地瞄了眼许念安,拉着闷闷不乐的黑无常来到一边,低声商讨:

  “来之前我看过他的生死簿,他这辈子过得很苦,而且直到他死,都还被他那个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蒙在鼓里、嘲讽欺骗……所以我想,至少在他离开人间前,让他了解清楚事情的真相。”×

  “但是这样,会违反上面的规定。”

  “可是他……”白无常为难地瞥向许念安;在地府待了那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不清楚这样做违反规定。

  但,他又真的克制不住帮忙的念头——他见过许多人的生前,但鲜少有人比眼前这个孩子,更让他感到心疼。

  该是多善良的一个人,才能让从小生活在黑暗的他,不仅从未把负面情绪带给他人,还总是真心待人。

  世界数次以苦痛待他,他没有感叹不公,也没有一句怨言,反而报之以真诚,大学专业首选医学。

  他想成为一名医生,尽力救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因为淋过雨,所以想尽可能地对在雨中的人施以援手。

  但,就是这样一个热心善良的人,最后落得个这么凄惨的下场…

  他是一名医生,他救了无数人,却唯独没把自己从危险中解救出来。

  “管他呢,真追究下来,后果我承担,惩罚我认。”白无常眼神坚定,语气坚决。

  “你担?”

  “不行?”

  “你担个锤子。”声音带着宠溺,黑无常摇了摇头,提溜着白无常到许念安身边。

  “或许,你确实有权利知道真相。”黑无常说。

  “嗯?”简短的几字,让许念安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个意思……

  难不成,许盛说的那些,只是片面之词?

  可是他明明有认真看,鉴定结果显示,他就是和墨砚尘有血缘关系。

  “还有啊。”白无常惋惜的说:“别人看不见你,但这不耽误你去看他。”

  “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们会带你离开。”

  “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你还有?”黑无常不满吐槽。

  一眨眼,黑无常带着白无常消失在眼前。

  许念安定定地呆在原地。

  “你们一定在骗我,我哥怎么可能死了?明明他刚刚还答应我,我们说好的,他会配合治疗……”许盛看似崩溃地瘫在地上,听似隐忍的抽泣声一阵接一阵,“他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我……哥?”许念安愣怔地站在原地,听着在他看来没什么温度的话,看着眼前为他泪流满面实际与他没什么感情的人,他恍然间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所以,是被算计了?

  所有这些,都是许盛计划好的?

  另一边,连着几天未联系上墨砚尘的人,在处理完手头的要紧案件后,第一时间赶到墨砚尘家。

  不出江云锡所料,别墅外的大门已然敞开,停好车子,江云锡三两步冲到入户门。

  “啪啪啪——”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别墅内的寂静。

  “墨砚尘,我知道你在,你快点,开门。”情况紧急,江云锡也顾不上礼貌,敲门的同时疯狂按门铃。

  从墨砚尘已经几天没来上班,再到他给墨砚尘打电话但墨砚尘却没接通过,他就觉察到了不对。

  若非碰上了什么事,一向早到晚退、埋头工作的人,不会在假都没请的情况下,如人间蒸发般消失这么久。

  几分钟后,屋内依旧无人回应,无论江云锡怎么叫喊,紧闭的大门都将他隔绝在外。

  “操!”江云锡气愤地踹了一脚不为所开的门,“别以为我就进不去了。”

  绕着别墅前转了一圈,江云锡轻而易举找到墨砚尘房间的楼下。

  简单活动了下手臂,江云锡撸开袖子;退后几步,他奋起发力,凭借敏捷的身手和扎实的基本功,不费吹灰之力到达墨砚尘房间外的阳台。

  进到卧室,江云锡轻车熟路地到处找人。

  “砚尘?”

  漫长的寻找后,江云锡仍一无所获。

  不在家?

  江云锡边想边继续找。

  “咳……”

  “谁?”不远处的房间传出轻微的声音,江云锡停步扭头,凌厉的目光对准与他仅几步之遥的房门。

  “砚尘?”当想到屋内可能是墨砚尘时,江云锡的神色转而变得严肃。

  他快速冲去,到门口时,紧张感席卷全身。

  准到可怕的第六感,让他没办法不往坏处想,可即便已经想到了最坏的打算,他也仍被房内的景象惊到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