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泊元骂声中气十足，音量不低。门外的张特助和其他秘书听得一清二楚，被董事长的火气吓得连忙的低头。
父子二人从来没有在公司里跟起过争执，这还是头一次。
陶子衍扶着把手愣了一下，关门进屋。脸上笑的欠欠的，开口问道：“呦，爸您这大驾光临我办公室看来是有事啊。”
骂声被下属听见，他一点都没觉得丢面子，自家老头发发火怎么了，谁家儿子没挨过老子的骂。
要是搁在以往，陶子衍嬉皮笑脸的哄一句，打个岔，陶泊元脸色多少也会缓和点。
这次不一样，陶父眼睛瞪得老大，语气十分严厉：“我说没说过不许再去见那个人！”
陶子衍一想就是因为这个，一屁股坐在陶父身边，吊儿郎当的翘起二郎腿，抖了两下：“放心，这次没有人拍到。”
陶父一看他这是压根没把自己说过的话放心上，手中杯子重重放在茶台上，砸出“砰”的一声，茶水洒了一桌子：“那是拍到不拍到的事吗！我说的是不许见！”
“人家搁医院里抢救呢，身边连个人都没有，给我打电话我能说不去吗？您不是从小教育我要跟妈一样善良有爱心多帮助别人吗。”
陶泊元本来就火大，一听陶子衍打着亡妻的幌子强词夺理，立马压不住了。
抓起茶杯，重重砸在地上，骂道：“少他妈放屁！”
陶子衍到公司后连口气都没喘匀忙到现在，被陶泊元劈头盖脸骂了这么长时间，也来了脾气。
问道：“我就是看个朋友您发这么大火至于吗？”
陶父眼睛一立：“朋友？！他轮得到你去照顾？你倒是说说你们是什么朋友？一肚子龌龊心思不知道收敛！”
这话说的就很重了，父子俩没事拌嘴都是小打小闹，没真正说过什么伤人的词，也没被指着鼻子骂过“龌龊”。
陶子衍“蹭”的一下站起来，大声说道：“到底是咱们俩个谁龌龊，我看是你思想不纯洁……”
话还没说完，陶子衍眼前一黑。
紧接着“咚”的一拳，砸在了他的颧骨上。
陶泊元长年打高尔夫，手臂力气很大，这一拳头也没刻意收着劲。
剧痛让他一时之间睁不开眼睛，脑袋都跟着发晕。
甩了两下头，大喊：“爸！”
陶泊元揉着拳头，没理他，脸色阴沉，厉声说道：“这婚是你非要结的，现在想后悔也晚了！”
成年之后陶子衍哪挨过这揍，这一拳受的莫名其妙，也赌起气来。
梗着脖子说道：“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
陶父抬起胳膊还要再打，拳风都已经刮到了陶子衍耳朵边，目光一偏，看见办公桌上亡妻怀孕时候的照片，默默放下了手。
屋里又是摔东西又是吵架的声音门外都听见了。
老陶董走的时候没人敢抬头看，直到下班时间到了人都走光后，陶子衍才从办公室出来。
-
书房的沙发够宽也软和，江亦一个人睡完全没问题。
关了灯躺下。明明折腾一天已经很累了，但是他却没有立马睡着。
黑暗中透过窗帘能隐隐约约看见外面的月光，陶子衍的指责环绕在耳边。
不知道下午具体发生了什么，江亦猜来猜去心里长草似的，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从枕边拿起手机，打开陶父的对话框，刚打了一个字，想起来现在时间太晚了，锁屏。
手机还没放回枕下，又拿出来，打开通讯录找到今晚夜班同事的电话，手指在上边停顿了几秒。
犹豫了很久，迟迟没有按下。
还是算了。个人私事别闹的大家都知道，明早上班再问吧。
江亦早上出门的时候陶子衍也要去公司。
昨晚看到陶子衍颧骨上有点血印，他以为是擦伤。
睡了一觉，现在半边脸都有点肿，很明显是击打伤。
江亦眼睫翕动，眼底快速闪过一丝疑虑。
跟谁打架了？温子瑜吗？
看起来伤的不轻。陶子衍迎面走过来的时候，江亦问道：“用不用……”我给你擦点药。
话刚起了个头，都没说完。
陶子衍就跟没看到他似的，一个眼神都没瞥过来，直接从旁边擦身而过。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江亦也懒得跟他计较。
到医院之后，先是把带回来的特产拿给助手，让他给同事分一分，然后惯例带着学生查房。
一周没来医院，工作积攒了一堆，但江亦还是第一时间喊来了乔西的主治医生。
江亦直接开口问道：“三床的病人情况怎么样。”
主治医生想了下三床是谁，然后说道：“没什么大事，昨天说是不舒服，检查一通指标都正常。”
江亦又确认了一遍：“没事？”
主治医生被问的一懵，如实汇报：“对啊，啥事没有。现在人在病房呢，您要是不放心可以过去看看。”
和昨天电话里听到的说法天差地别。
同事的诊断结果不可能作假，但江亦还是准备去病房里看一眼。
刚迈出电梯，还没走出电梯间。远远的就听见走廊里吵吵闹闹的乱做一团，还有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走廊里堵着一群人，看热闹的病人，医院的护士，墙边还站着四个穿黑衣服的保镖。
江亦被堵在外围，沉声说道：“这里是医院，干什么呢。”他的音量不大，但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凑在一堆的人连忙四散开，让了一条路出来。
护士长看见身后的江亦，指着屋里说道：“三病房又在闹呢，已经给保卫科打电话了，估计马上就到。”
另一个小护士接话：“可不是，一周闹两次，别的病人都投诉了。”
江亦问：“两次闹事的是同一个人？”
护士长朝着保镖站的位置一指，摇了摇头：“不是，这次来的估计是个厉害的角色，看看还带着保镖来的呢。”
病房门锁着，里面摔东西和吵架声没停。
江亦站在门外，听了几句话，听出来了，骂人的那个应该是温子瑜。
整理了一下白大褂的领口，抬手敲门。
里面的人应该是听到了，屋内安静了下来。
江亦又敲了几下，口吻严厉：“开门。”
门被从内拉开，温子瑜理着袖口走出来。看见门口的人是江亦，嘴角勾起一抹轻浮的笑：“乔西我也玩腻了，你说我找陶子衍换换，他会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