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缓冲好，果然是一段监控录像。
两人的通话没有挂断，闻时每隔两秒就会着急的问一遍：“收到了吗？”
“看到重点没？”
“你到底看没看见，说句话啊倒是。”
监控录像里的音质不是很清晰，音量也小。
闻时一直吵，陶子衍都听不清。
没好气的说道：“在看，你先把嘴闭上。”
闻时发过来的视频是一个月前的那天晚上，他喝醉酒之后的酒店走廊监控录像。
闻时还贴心的把视频剪辑成了1.5倍速，并且把重要镜头做成放大处理效果。
先是闻时扶着醉酒后脚步不稳的自己进房间。
隔了没有半个小时乔西带着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依稀能听见乔西在他的门前苦苦哀求，跟清洁工说自己男朋友喝醉了忘记留门，请他帮忙开门，并且塞给对方很厚很厚的一沓钱。
闻时掐着点，约摸着陶子衍差不多把视频看完了，语气洋洋得意：“啧啧啧，看到自己的眼光有多差了吧！我就是说他不是什么正经人吧！在会所门口被我赶走，还能一路尾随我们进你房间。”
“心机！我就说温子瑜哪能满足得了他啊，这是又想攀你这个高枝呢！长点心眼吧，别让人骗起来没完！”
闻时吐槽停不下来，陶子衍听见温子瑜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头皱的更深了，咬着烟的下颌线收紧。
哂笑：“有这时间八卦，没时间加强一下酒店安保？”
监控里的内容要说不意外是假的，但陶子衍也没有那么震惊。
那天早上给闻时打过电话之后，他曾经猜测过，是不是自己断片的情况下给乔西开完门忘记了。
没想到是这么进的门。
有点意思。
闻时还在电话那头滔滔不绝的邀功，陶子衍被吵的头疼，把手机仍在副驾没搭理他的喋喋不休，转身开车回公司。
刚进办公室，外套还没来得及脱，张赞就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和U盘。
说是陶董一大早让司机送过来的，让他有兴趣的时候可以看看。
这话说的……
陶子衍先接过了U盘，连上电脑，也是一段监控。
呵，陶子衍气笑了。
这一个月都挺安分。
没想到这离婚证一拿到手，一个两个的倒是消息灵通，巴巴的殷勤着给自己送监控。
陶子衍看完录像内容只用了十分钟，可办公室的低气压却持续了一整天。
只要一停下来，脑子里就自动冒出来江亦的背影。
江亦拿完离婚证之后走的急一方面是跟陶子衍无话可说，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十点真安排了手术。
刚下手术台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又被叫去多学科会诊。
患者是一个外地转院过来的新生儿。
还没满月，先天性心脏病，由于出生后当地医疗水平有限，治疗不及时，现在已经出现多器官衰竭的症状。
江亦到的时候，儿科，呼吸内科，护理部的人已经都到齐了，就等着他呢。
几个科室的权威专家到齐，满满一屋子人，齐心协力挽救一个脆弱的小生命。
由于患者年龄太小，治疗手段和手术方案的制定需要十分谨慎，且温和。
每个科室都有基于自己论据的不同的见解，一番讨论下来，不知不觉天都黑了。
迈出医院大门，走向自己专属停车位，江亦下意识摸了下裤子口袋想掏车钥匙。
口袋里空空如也，他这才想起来，早上白启礼把他送回医院之后，他不放心白启礼身上有伤还打车回家，便让人把车开走了。
也没想到今天下午会遇见这么个突发状况，不知道这么晚好不好打车。
江亦正准备往外走，被人喊住。
“江主任。”
江亦回头，一个年轻的小医生。高高帅帅的，少年气未褪，笑起来的时候还露着两颗小虎牙。
呼吸内科的住院医。
江亦下午刚见过，所以有印象。
小虎牙快步跑到跟前：“江主任今天没开车吗，我送你吧。”声音干净清透。
江亦不太适应别人的主动示好，婉拒：“谢谢不用，我打车。”
小虎牙又追了两步：“别啊别啊，真的顺路，你可能没注意，我们俩住在同一个小区的。”
江亦听到这话微微皱起了眉，先不说小虎牙怎么知道自己家住哪的。
一个小区？现在的医生家境都这么好吗？
那就更不顺路了，他都搬家了。
小虎牙又连忙补充：“前天早上出小区的时候，我车就跟在你后面，你可能没注意到。”
江亦恍然大悟，他说的是白启礼家。
“走吧，一起吧，路上还有几个问题向你请教。”
小虎牙态度十分诚恳，又说有问题要问，江亦犹豫再三，上了车。
江亦一上车，小虎牙就开始自我介绍：“我叫贺禹。”
“我记得。”
正如贺禹所说，一路上，他们俩都在讨论下午那名小患者的病情，没有一句闲聊。
晚上江城的路况很好，一路上没有堵车。
快到家的时候，江亦觉得后颈到耳根处隐隐发痒。
一开始察觉到的时候还能忍住不挠，后来越来越痒，痒的钻心。
江亦没忍住伸手挠了两下，还是没有缓解。
贺禹余光里看到江亦的动作，问道：“江主任，怎么了？”
江亦晃了晃头：“没什么。”
到小区门口，江亦让贺禹靠边停车。
“我走进去几步就到了，你回家吧，谢谢你送我。”
江亦下车后回身朝人礼貌的笑了一下，这才注意到了贺禹车里的装饰。
副驾驶的头枕是毛绒材质的。
江亦对个布料过敏，怪不得一路上觉得后脖子痒的厉害。
夜晚的风凉，江亦拢了拢领口，往小区大门口走去。
刚走不到五十米，鼻尖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烟草气味。
之所以这么敏感，是因为这个牌子的烟很小众，江亦只在陶子衍身上闻到过。
抬头一看，果不其然，路灯下站着的人正是陶子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