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会。”江亦在张赞出门的前一刻将人喊住。
侧头看了眼还呆坐在沙发上保持着上一个姿势没动的陶子衍说道：“你们俩一起出去。”
“啊？”陶子衍愣了一下，怔怔的抬头看了眼江亦。
“啊什么啊？出去，你跟他，一起。”江亦一字一句的重复。
张赞进来之前陶子衍就手脚不老实。听听张特助刚才嘴里说的那是什么话，他若是还不把人赶走，指不定又要多了多少误会呢。
陶子衍抿了抿唇，深深的看了江亦一眼，看起来有点恋恋不舍的答应道：“那好吧。”
慢悠悠磨磨蹭蹭的走到门口，又回头嘱咐：“那你早点休息，别熬夜看资料。感冒还没好呢，感冒药不要忘记吃，睡觉的时候窗户关好，不要因为天气热了就开窗睡觉，要是半夜不舒服——”
江亦跟在他身后听的没有耐心，侧身绕过他摁下门把手，抵着陶子衍的后背用力往外一推：“赶紧走。”
打断陶子衍没说完的话，将他隔绝在门外。
正如江亦刚才所说的，这件事后续在网上怎么发酵他真的并不关心。
因为这条热搜和上次的医闹事件不一样，不涉及工作影响，无非就是大家闲来无事的八卦。
伤不到他，他也毫不在意。无非就是明天上班的时候，可能需要多费点口舌应付同事们那些关心的话。
但事情并没有按照他想象中那样发展。
第二天上班之前的发生一切深深的触动了他。
早上八点，江亦依旧是往常固定的时间迈进的医院大门。
在电梯里上行的半分钟里，他脑子里设想好了几十种看见同事之后的说辞。
然而，想的出和做的到是两回事。
一想到一会儿会有很多同事打着关心的名义过来问他这些私事，迈出电梯间之后，江亦还是立在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顺带整理了下心情。
肩膀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
“江主任，大早上的站在这发呆干嘛？”是陶子衍在乔西病房那天，拦着他不让他过去看的那名小护士。
小护士手里拎着两份鸡蛋饼还有两杯豆浆，在江亦眼前晃了一下：“还没吃早饭吧江主任，给你带的早餐。”
医院门口的小吃就属鸡蛋饼这家最难排队，江亦挺喜欢的，但就是总觉得排队麻烦。
小护士直直递过来，差点怼到他鼻尖上。
江亦怕蹭脏衣服连忙伸手接过，笑了笑从兜里掏出手机：“谢谢你，正好我也没吃早餐。多少钱我转你。”
“别这么客气。”小护士摆了摆手，鬼鬼祟祟的四周看了一圈，没人。
凑近江亦很小声的说：“江主任别难过，大家谁没有过爱错人的时候呢。不适合你的人咱们就不继续留在他身边受委屈。但是再难受也要按时吃饭。”
其实这句话她憋了很久了。
那天撞见那件事之后她答应了要帮江亦保守秘密。可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偷偷观察江亦，总是看见江亦很累的模样。她想说些什么，又碍于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没有立场。
气不过，为江主任心里喊冤，气的她觉得自己乳腺都要一夜长出二百个结节。
直到昨天看见热搜离婚的消息才瞬间通畅了。
江亦习惯了什么情绪都自己消化，被除了白启礼以外的人这么安慰，一时之间还不太会应对。温柔又有点生硬的回复：“谢谢你，不过我已经不难受了。”
那条原微博上没有标注离婚时间，故而小护士以为是这两天才发生的事。
实际上他早就过了难受的那个阶段了。
听出江亦语气里的僵硬，小护士以为他情商未愈又碍于面子强撑着，
挠了挠头又缓缓说道：“江主任，我之前在书里看见一句话，花迟早会开，只是花期还没到。你这么优秀，喜欢你的人从这能排到锦城。真的不要为渣男难过。”
自己还是刚走出学校的小姑娘呢，却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安慰起江亦来了。
小护士担心的五官都挤在一起，表情凝重的盯着江亦，很担心的模样。
江亦被她认真安慰人的样子逗笑了。从口袋里拿出豆浆，用吸管扎破，喝了一大口，慢慢说道：“真的没事，会好好吃饭，谢谢你的早餐。”
江亦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两人并肩往里走，路过护士台的时候小护士停下脚步。
进门打卡之前还不放心的给江亦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可爱又笨拙，也是真心实意的关心。
其实不光是小护士一个人。
江亦往里走了没两步，便远远地看见办公室门外等着一圈人。每人手里都拎着个塑料袋。一看见江亦人便立马迎上前来打招呼：“主任，早。”
江亦点头回应：“早。”
大家的想法很一致，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主任肯定食不知味夜不能眠。所以不约而同的买好了早饭。
江亦走到众人面前。预想中的八卦问题和可怜目光都没有，好像只是平常的一个工作日，而他们也只是顺手买多了一份早餐送过来一样自然。
江亦掏出钥匙开门让大家都进屋，然后说道：“既然都在，那那大家就一起坐下来吃吧，顺便开个早会。”
“不、不必了。我要先去个卫生间。”其中一个学生放下东西转身就跑。
有了他开头，其他人也跟着一个接一个的说有事，告辞离开。
开玩笑，哪个学生愿意大早上送上门给导师提问的。
东西留下了，摆了满满一桌子，人却全跑没影了。
江亦朝门口看着，愣了好久。
缓过神来的时候，觉得胸口里有一道暖流划过。
然后迟疑着伸手按在了心脏的位置。
“扑通”“扑通”
闭眼感受着掌心下强劲规律的心跳。
原来，身边有这么多人关心着他。
原来，这些热情的关心也没有那么难回应。
窗外阳光正好，江亦看着桌上的吃食，无声的笑了，嘴角弧度越翘越高。
他这边岁月静好，而有的人此时却水深火热。
陶子衍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做事随心随性，不惹到他的时候，一切都好说。
可要是谁非要自己送上门来作死，他也下手果决，丝毫不会顾及往日情分。
二十出头就能掌管好偌大陶氏集团的男人，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善茬儿。
手段有的是，就看你接不接得住。
显然，乔西接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