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衍不认同江亦的观点，立刻大声反驳：“不是！你哪有什么错！”
疲惫的捏了捏山根，哽咽着说道：“非要说错的话，你最大的错可能就是遇见了我这么个混蛋。”
江亦一听这话心中乐了。
这一点都不像是陶子衍会说出来的话。
那个性子张扬自恋到极点的陶子衍，那个一身傲骨从不低头认错的陶子衍，居然有一天也能放低身段，说出这样自我厌弃的话。
陶子衍抹了把脸，垂头笑了一声。那笑声听起来很苦涩。
“分开以后的这段日子我挺后悔的。想了很久才发现，咱们俩在一起这么些年，你好像从来都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江亦轻轻摇了摇头，可惜陶子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没有看到。
“不知道这段时间你感觉出来没有，其实我挺没有底气的。我知道自己对你不好，更知道你对我这个人死心了，在我身上没有留恋了。”
“我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所以才只能天天死皮赖脸的黏着你，不敢松手。”
“其实你信里的那些话不对。”
提到信，江亦身子微微一僵，紧张的抿了下唇。
“你不必感到自卑，不配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明明你比我好那么多。”
陶子衍语调像是被雨水浸过似的，湿哒哒的：“我现在的记忆里，我所能回想起来的每一件事，都让我痛恨，痛恨过去的自己是如此卑劣，心安理得享受着你的爱却不珍惜。”
“我也很无力，我觉得我根本没有办法达到你眼中的那种好。”
陶子衍想，原来爱真的会让人自卑啊。
可惜，他醒悟的有点晚。
可是，他还想再试试。
不是一个很适合谈心的时机，可话赶话说到这了。
江亦缓了片刻，便也开口说道：“我确实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在医院站了一天，现在又站了小半个小时，腿酸的有点难受。
拢着衣襟走到沙发边坐下后，又继续说道：“每个人的性格都不是完美的。不擅长跟人沟通是我的缺点，一段关系走到最后不可能只是其中一个人的原因造成的。你不必自责。”
陶子衍刚才说的某一句话，江亦不认同。
他并不觉得遇见陶子衍是他人生最大的坎。反之，应该算是他前二十几年的人生里最幸运的事。
十几岁的江亦没有家，没有家人，福利院也面临着倒闭。
在他生命最无助的时候，陶子衍出现了。
可以说如果没有陶子衍，他大概率连高中都读不完。或者勉勉强强上了个大学，为了生计也不会选择学医。
在那种假设里，可以预见的是，他大概只会是和很多普通人一样，浑浑噩噩的过完一辈子。
没权利追求理想，没权利掌控生活。
陶子衍的出现，是他生命里的一束光。
从那以后，他拥有了一个家庭，多了长辈的关心，有了一个不完美甚至带给他很多痛苦的爱人。
但是，江亦从来没有后悔过。
同样的，他认为自己有做的不好的点，也是真的。
如果他足够自信，如果他对这段感情足够坚定。
就不会在明知道陶子衍脑子有问题的时候，那么轻易相信他和乔西说的话。
无论真假，他至少应该上去找陶子衍问一个答案。
两个人都有错吧，江亦心想。
但是这些心里话他没有说出来，在心头滚了一遍后，默默咽了下去。
陶子衍也跟着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紧紧挨着江亦。沙发上的海绵被压出一个小坑，带着江亦的肩膀也跟着晃动了一下。
事情进展到现在这样，是陶子衍预料之外的。
没有争吵，没有冷战。
江亦还跟个没事人似的，捡起茶几上的病历翻看了起来。
巨大的情绪落差让陶子衍生出不真实的感觉，心酸酸麻麻的。
血液中翻涌着窃喜，激动，兴奋因子，无处宣泄。
人一旦得意，行为便会跟着大胆。
陶子衍激动的想把整颗心剖出来跟江亦好好说说爱意，江亦却坐在身旁只顾着专心看东西不理人。
翘着二郎腿，坐姿端正，腰带长长一根顺着侧腰耷拉着。
陶子衍先是用肩撞了江亦一下，没有得到回应。便又开始从其他动作找存在感。
无聊的伸手拽了拽江亦的浴袍系带：“你这洗完澡头发都没干，我给你吹吹？”
江亦听见客厅动静出来的急，浴袍下面就只穿了一个内裤，算是半真空的。腰带也是随手打了个结，被陶子衍这么一拽，，怪没安全感的。
急忙放下手中的文件夹，掰开他掌心往回扯。
确实系的太简单了，禁不住两个成年男人的手劲。他们俩这么一枪，手上稍微带了点力，浴袍就豁开了。
好在江亦是坐着的，好在浴袍的质量还不错。
没了束带，胸口敞开了一大片，皮肤上热气熏蒸过的潮红褪去，只剩下满目的白。
这下江亦是真生气了，脸色一沉就要发火。
这种特殊情况下，陶子衍哪敢惹人生气，出走的意识瞬间清醒，也不敢再嘚瑟了，
很有眼色的急忙帮他扯住衣领一拢，遮住春光。
散开的腰带垂落在沙发上。
更巧的是，陶子衍刚捏住腰带还没来得及给人系上。
门从外被破开。
张赞带着开锁的师傅进了门。
江亦衣领敞着，陶子衍手里抓着他的浴袍带子，下巴上还挂着一道新鲜的暧昧痕迹。
任谁看了都是在进行某些少儿不宜不可描述的事情。
所以……老板大晚上着急忙慌的让他上门开锁……就是为了这件事？
张赞此刻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不知道是该为老板的行动力竖大拇指，还是为自己破坏了老板的好事而感到心疼。
心疼的是什么，心疼的是自己的奖金。
陶总一个不高兴，他的年终奖……张赞越想越后怕。
对着沙发上的两个鞠了个九十度标准的躬，慌张的找补道：“呵呵，老板晚上好，今天晚上的天气真白。不是……”
都怪他进门的瞬间眼睛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改口：“今天晚上的气氛真黄……”
“不是……”
“算了，你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