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眼神同时归于冷漠，也不知道是空调太凉了还是怎么，张助理总觉得自己周身泛起了冷意。
“在他来之前就想让你离开。”江乐风的眼神并不避讳，坦然又无所谓，“这是最优选择。”
“最优选择.......”邹墨低下头重复江乐风的话，又握起了拳头。
这是江乐风的最优选择，这是修漫的最优选择，至于他........他自己也看不清了。
“这是认命，也是升职。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公司不会随意调动你的职位。如果你同意的话，签合同，张助理会负责接下来的交接工作。”
滴水不漏，无可挑剔。
邹墨眼神漠然向江乐风望去，似乎听到了自己心口撕裂的声音。
只是还没来得及点头，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江乐风说道。
邹墨和张助理默契地退到了一边去。
迟茗夹着合同走了进来，见到里面还有人，惊奇地挑了挑眉毛。
“江总，你压榨员工到这种程度了吗？现在是午休时间。”
迟茗一边说着一边朝江乐风走近，江乐风见他难得有个正形，就知道大概是说正事，懒得跟他计较。
迟茗把文件放在江乐风面前，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这批货审批三次还是过不去，整整两吨，看来要砸手上了。”他的语气凝重，这在迟茗身上很少见。
江乐风听他这么说，也皱起了眉头。他拿起了文件，眼神跟着翻阅的进度越发黯淡。
“那就”良久，他才开了口，“扔掉吧，审批不过，砸在手里也是废物一堆。”
“扔掉？”迟茗声调有些上挑，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两吨，进价都四千万了，这批货卖不出去我手上的项目也没办法周转了。”
江乐风漠然，迟茗见他如此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啧”了一声，才又说道“我说你别那么死脑筋，就算没办法出口也有别的方法卖掉。赚钱嘛，哪有干干净净的。”
江乐风抬起头，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不扔，再分检。能留下多少是多少，不合格的就扔掉。你手上的项目有赵总给你融资，就算没有，公司的资金链也不至于断掉。”说完这些，他又低下了头，“就算赚钱不能彻底干干净净，也不能弄脏自己和公司。”
迟茗翻白眼，他心想早知道不跟江乐风汇报了，自己处理了就行了。可是转念一想，要是他自己偷偷处理被江乐风发现了，按照江乐风的性子，会直接报警抓他也未可知。
算了算了，得不偿失。他想着转头，就看到了一脸中伤的邹墨。
“这是干嘛？”他又转头看江乐风“你训他了？”
“明天之前给我答复，都出去。”江乐风低头看文件不再理会这的那的视线。
三人像是一起被江乐风赶出来的，迟茗走在前面，两人跟在后面。突然，迟茗停下了步子，邹墨撞到了他的后背。
他轻声嘶哑，抬手揉着自己的鼻子。
“喂，你撞得我的背好疼。”迟茗转身看着眼冒金星的邹墨。张助理顿感大事不妙，不想跟迟茗这个神经病有牵扯，降低存在感之后便溜走了。
只留下两人在过道中。
邹墨反应过来没忍住翻白眼。
“你给江乐风答复？”迟茗问，“什么答复？”
邹墨放下捂着鼻子的手，难耐地看了一眼迟茗，“江总想调我去B市的分公司。”
“好事儿啊。B市只空着一个执行总裁的位置，这不是给你升职吗？这你还不乐意？”
“总好过在这给别人端茶倒水当丫鬟吧。”
“江总从来没有让我端茶倒水过，他的咖啡都是他自己煮的，我只是辅助他的行程!”
“哦~”迟茗眯起了弯腰将脸凑到邹墨眼前来“怎么说，所以你是觉得他特别好，你舍不得离开他？”
邹墨急了，想说自己不是。可是转眼迟茗已然恢复了不犯贱时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站直了身体，神色淡漠疏离，即便还是笑着。“那我劝你还是别喜欢他了，想都不要想，他和修漫，是分不开的。”
迟茗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邹墨留在原地。
他回头看了看总裁办公室紧闭的房门，无言叹息。
他想不想，喜不喜欢的，其实从来都没那么重要。迟茗高估他了。
门外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修漫的耳朵里，江乐风离开的时候他就醒了。邹墨和张助理进门的时候他从床上起来，站到了门边。
人都走了，他才开始犯难。
江乐风要让邹墨离开，可是邹墨离开之后之后的剧情要怎么进行？他有些烦闷，习惯性地就要去摸那盒被搁置的烟。
突然修漫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灵光一闪，他想“要不把江乐风甩了吧？”
“不行！”系统突然冒出来。
“为什么不行？”修漫疑惑，“简单便捷啊，把他甩了不就直接到最后一步了吗，弄那么麻烦干什么？”
“宿主你没听过吗？得不到的最珍贵。你这要是突然把他甩了，那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你了，主角还怎么转正啊。”
“有道理.......可是他喜欢我不是也扯呢吗？为什么会惦记着一个六年不见，一见面就争风吃醋的人。六年又不是六个月儿，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他怎么就从来想过我也许早就不喜欢他了？”
“他要是按着剧本这么想，还有你什么事啊，我还叫你来干嘛？”
“........行吧......麻烦死了啊啊啊啊.......”
“宿主冷静，钱难挣那啥难吃啊......”
修漫觉得自己冷静不下来，他烦躁地抓乱自己的头发，一切都乱糟糟的。
江乐风打开门，只见修漫正蹲在门口。见他来，就仰着头看他。
江乐风开门的手停顿，愣神一刹之后也跟着蹲下了。
“什么时候醒的？”他问。
“你起来的时候。”修漫难掩烦躁，不去看江乐风的脸。
“你听到了？”
修漫没有回答，看着床脚。
“没关系，一点小事，我能处理好。别担心。”江乐风说着揉了揉修漫的头发，他想安抚他。
修漫却发现江乐风理解错了意思。
“谁担心你生意上的事情了，我是说，你好端端地把他调走干什么？”
江乐风的手垂落，看起来有一瞬间的泄气。
“他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了，那个职位更适合他。”
“是吗？不是你做贼心虚吗？”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沉默了，修漫心烦情绪上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站了起来，越过江乐风往外面去。
“你知道我没有。”江乐风的声音砸落在他身后，修漫脚步短暂的停顿。
他紧了紧拳头，咬咬牙才又狠下心说“我怎么会知道。”
这些伤人话他恐怕今后还要多说，他想自己要尽快适应才行。
果然杀伤力大，江乐风的脚步停留在了原地，没有跟上来。修漫推门而出，直直奔着茶水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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