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祁渊还是对贵妃下了手，借意外引掉了她的孩子，将宫外的旧相识送到她的面前，二人饮泪啜泣之时，又被皇帝老儿‘刚巧’撞见。
裴祁渊甚至拉着谢玄亲自去看他们的笑话。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随口的一句话，你就要除掉一个无辜的人。往后是不是我随便和谁搭话，你便要砍掉他们的手，剜去他们的眼？”
谢玄又恼火又伤心，泪挂在眼角鼻头微红，一拳又一拳地往裴祁渊身上砸，但使多少力都无法让他泄愤。
“无瓜葛？”
裴祁渊冷哼着，一手将谢玄的拳头禁锢在身前。冷着一张脸把谢玄从轿子里拖了出来，一路带到王府后院的一处水缸前。
“师父你未与她深交，又怎知她不是豺狼虎豹？”
谢玄扒在水缸边缘，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仔细瞧了，才发觉里面是一摊辨不清形状的污秽，不少虫子混在里面，大部分已经断了气。
“这些是什么？”
谢玄捂着鼻子后退两步，脸上的怒意明显被恶心感压了下去。
“吃的用的剧毒的慢性的，全是杀我的工具……”
“这…都是贵妃做的？”
“不是。”
“那你……”
“师父，不是只有我是不择手段的。你常听我害了谁，就偏信我是疯子，但旁人又何尝不是？位子只有一个，上去的路，不是一尘不染的。”
裴祁渊走到谢玄身侧，指尖滑上他细腻白皙的脸蛋，眼里透着炽热。
“你对他人慈悲，却为何不肯多看我一眼。师父，我也只是想要你留在我的身边，多疼疼我啊……”
“……”
谢玄抿着唇，看着裴祁渊可怜的像只求关爱的小动物，心里不免有些犹豫。
念及这么多年以来裴祁渊对自己的态度，又瞧了瞧水缸里的那些泥泞，早就不算特别坚定的心，再次产生了一丝裂痕。
难道我对裴祁渊……
谢玄猛地摇了摇头，有些占不上理的心虚。他抿着唇，身子往后退了半步，“我有点累，想回房静一静。”
谢玄走了两步，复又停住。
“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你，你别进屋，我，我真的想一个人待会。”
这一夜，谢玄久久没有睡去，睁着一双眼，苦苦守到了天亮。
他也不懂自己在想些什么，脑子很乱，却又什么都没有般的一片空白。
裴祁渊听话的没有来叨扰他，只是默默地站在门前，看着里头葳蕤的灯光，眸色浅浅。
次日，天未亮，谢玄就着衣出了屋。绕过似乎亮了一宿灯的书房，转头去了封息的屋子。
他知道封息可能一直守在裴祁渊的身边，便就没有犹豫地推开了门。
一把将手里的匕首啪地放在了桌上。
“额…师父？”
封息一个人住，屋子里简单的一眼看到了尽头。
因此，谢玄的陡然进入让正准备起床的封息有些不知所措。
“有事？”
谢玄没有理会封息的尴尬，匕首一拆，刀刃直接逼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知道你对裴祁渊衷心，什么事都不隐瞒。但今天，我想请你帮个忙，绝不能让裴祁渊知道。”
封息被谢玄吓得愣怔，但还是抿着唇默默地点了点头，“您说。”
“当初在轿子里没说完的话，我要你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
裴祁渊被皇帝叫去了宫里，深夜归来的时候，书房的桌上放着一盘韧掉的花生米。
问下人，说是谢玄端的，还让旁人不要进去，自己则是在书房待了一整天。
裴祁渊不解，想去问，却在桌子底下看到一张团的皱巴巴的纸
开篇便是一句。
讨厌，裴祁渊！
以及在讨厌的中间一块被涂上的墨斑……
与此同时，卧房里，谢玄听闻裴祁渊归来的消息不安地在房间来回踱着步。他时不时地看着屋外，眼里一片烦乱。
突地，门被一脚踢开。
裴祁渊脸色阴沉地站在黑夜里，身上的大敞都没来得及脱，拽着谢玄一把将他推到在了床上，一上去就开始脱他的衣服。
大力掣肘，谢玄疼的拧了眉，蛮力挣扎无果，谢玄甩手就给了裴祁渊一巴掌。
“裴祁渊，你耍什么疯！”
“……讨厌。”
谢玄不知道裴祁渊在说什么，努力抽出了身子，就看见裴祁渊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被他扔掉的纸团。
心下一个咯噔。
“你看到了？”
谢玄一直没有和裴祁渊说过讨厌二字，或者更甚的，他都不敢。
因为每每开口，裴祁渊的眼神就会变得跟要吃人一样。
所以这么久谢玄的心思都只表露在肢体动作上，从未有摆在台面上的时候。
可今日不同。
他在听了封息‘王爷对师父不一样’的个人补充后，烦乱的心里更多愁绪。
下意识就在裴祁渊常工作的地方写下了那几个字。
——不讨厌裴祁渊？
但那个‘不’字，因为谢玄的自我反驳，又给主动划去了。
这，才有了裴祁渊看到的‘讨厌裴祁渊’。
“不是你听我说，那张纸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因为担心裴祁渊会做出什么疯事，谢玄想也不想立马辩解了起来，可看着一直保持被打动作什么话也没说的裴祁渊，心里再次犯了嘀咕。
难不成，裴祁渊已经在构思怎么把他捆绑囚禁了？
他一遍小心翼翼戳着裴祁渊的手臂，一遍暗暗寻找过会后退的方向。
“师父！”
可裴祁渊不给他机会，又一个猛扑。狐狸扑雪一样，一同带着谢玄扎进了被窝。
他真的吓坏了，泪止不住的在眼眶盘旋。他红着鼻头，蛮力地吻着谢玄的嘴，像是找到失而复得的爱。
吻得越来越深，吻得越来越肆无忌惮。
他不懂裴祁渊哪根筋搭错，平日里的谩骂打架他都熟视无睹地一笑带过，而今的一张白纸，竟让他出了泪。
“疯子……”
谢玄哭笑不得。
好像心里的烦乱一下子冲散了，突然轻松了不少。
只是他不知，此时屋外有个叫封息的侍卫，默默地收起了裴祁渊命令他准备的锁拷以及某处暗室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