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 谭桢制定好教学计划,遇到难题时,他会去问孟逢青,顺便给孟逢青带杯奶茶, 以作为报酬。

  在孟逢青的帮助下, 谭桢的教学计划实施的非常顺利,加上原臣是个很聪明的学生, 如谭桢之前所言, 只要他认真学, 他一定会非常优秀的。

  为此,谭桢每每教原臣时, 总会觉得自己的智商被打击到了,世界上的聪明人这么多,为什么就不能多他一个呢?

  谭桢很气馁。

  原臣在谭桢的带领下,也算是逐渐找到了学习的乐趣, 但也仅仅是乐趣, 他并没有打算考高分,在他看来, 他迟早是会出国留学的, 到时候还能把谭桢一起弄出国,他俩可以一起去国外上学, 何必浪费时间在这些学习上。

  倘若不是为了讨谭桢欢心,原臣这个寒假其实是应该天天约朋友打游戏飙车, 参加赛车比赛, 或是去看电竞赛事。

  而不是窝在这了无生趣的房间里, 学着不那么感兴趣的公式, 背着一窍不通的文言文古诗。

  谭桢不知道他想什么, 他只是很认真负责的当个老师,他即便遇到不懂的题,他也会提前把这题弄得融会贯通,再去用自己觉得简单的方式教给原臣。

  不得不说,当学渣还是有点好的,就是当一个问题谭桢明白时,他再把这个问题的答案教给原臣,原臣也能听懂。

  用原臣的话来说,谭桢都能懂,他怎么会不懂?

  谭桢听到时,笑而不语,悄悄攥紧拳头,恨不得敲碎原臣的脑袋。

  怎么会有学生嘲笑老师的!

  太不可理喻了!

  谭桢这几天过得很舒服,他没有遇到原臣的父亲,想来那天遇见也是个巧合。

  这个念头刚有了笃定的意味,就好像是上天要推翻他生活的平静,他越不想遇到什么,什么就越会来。

  这天,天阴沉沉的,雪停了两天没再下,但天气依旧不怎么好,冷飕飕的,像是随时会塌下来,压得让人喘不过气。

  谭桢从书房里出来接水,顺便透口气。

  下楼梯转角时,他猛地撞上一堵墙,谭桢头晕眼花,眼前一片黑,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谭桢抬头便对上原深的目光。

  谭桢往他出来的地方看一眼,又看一眼他居家的装扮,心惊肉跳,难道原深今天没有去公司,而是一直待在家里?

  谭桢有瞬间想逃。

  谭桢抿唇,低着头道歉:“抱歉原叔叔,我没看见你。”

  原深刚刚伸手轻轻地扶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人,目光似是一把钳子,牢牢地锁住少年白皙的脖颈。

  他淡淡地嗯一声:“走路长眼。”

  谭桢揉揉自己的额头,闷闷地哦一声。

  他低着头,等抬头才注意到他俩的距离有点太近了,他连忙退开一步,突然感觉到一股拉力,谭桢低头注意到一串佛珠被自己的纽扣缠住了,下一秒,因为他退开一步的动作,佛珠“咔嚓”一声,绷断了……

  谭桢彻底傻住。

  原深微微皱眉,佛珠散落一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谭桢愣了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蹲下身子捡珠子,一边捡,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原叔叔。”

  他蹲下身子,脑袋像是小狗的脑袋,不住的扭动,晃动。

  原深俯视着他,微微抬手,宽大的手掌在即将落在他脑袋上时,悄无声息地收了回来。

  他敛上眸子,眼里闪过一丝暗色。

  谭桢认认真真地把珠子捡起来,他抱着珠子,有些愧疚道:“原叔叔,你看这绳子断了,我赔你吧,你这要多少钱?”

  原深:“你赔不起。”

  他淡淡地看一眼谭桢,伸手。

  谭桢愣了一下,规规矩矩地把珠子放在他掌心,手指蜷缩着,有些窘迫。

  是了,这东西一定很贵,要他赔,他肯定赔不起。

  谭桢脊背冒出冷汗。

  原深看一眼手上的珠子,一共十七颗,他淡淡道:“少了一颗。”

  谭桢啊一声,连忙弯下腰四处找:“应该是滚到角落里去了。”

  房间里还有视频会议,原深没等他,丢下一句:“不用找了,丢了便丢了。”

  他穿着长衣长裤,手腕少了一串佛珠显得空荡荡的,他走上楼梯,没去看谭桢。

  谭桢很着急,本来把人家的东西弄坏了就应该赔的,但是他又赔不起,赔不起不说还把东西弄丢了。

  但现在又急着去给原臣上课,他在角落里四处摸寻。

  那颗珠子却不知到底掉到什么地方去了,谭桢额头都冒出汗来也没找到。

  他只能先去给原臣上课,等上完课又马不停蹄的下楼找珠子。

  原深开完会下楼时,脚步一顿,身影滞留在楼梯处。

  他看见少年趴在地上,翘着屁股,腰塌下去。

  可能是因为别墅里开着暖气,他发热,所以脱掉了穿在外面的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T恤,他伸手去够角落时,那T恤就稍稍往上爬,露出他白皙的腰肢软肉。

  原深的目光盯着那一处,缓缓举步走过去。

  谭桢正要抬头,突然发现视线里多出一双鞋,他一愣,仰着头看向来人。

  那模样像极了那天雨夜里那只待收留的小猫,突兀的,他耳边响起少年学猫叫的声音,柔软的,混杂着雨雪。此刻他白皙的脖颈扬起,露出最脆弱的部分。

  原深垂眼,脚轻轻地抬起,勾住谭桢的下巴,“你在干什么?”

  谭桢没注意这个细节,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珠子,他忙不迭地站起身,把珠子捧在手心,递于原深:“原叔叔,我找到了,它在房间门卡住的地方。”

  他抿唇,有些羞赧道:“就是房间门锁着的,所以不太好拿出来。”

  那珠子滚进了房间门,恰巧卡在门缝隙的角落处,谭桢也是费了好大劲地才找到。

  原深循着他的手指,不经意地瞥见他莹白泛红的指尖,喉结微滚,又将目光移向谭桢指引的位置。

  是佣人房。

  他不甚在意说:“不是让你别找了吗?”

  谭桢愣了一下,他说:“是我弄丢的,我肯定要找到的。”

  原深觉得眼前的少年拥有善心是个无知的蠢货,此刻又见他把他所谓的真诚用在自己身上。

  他眉眼微动,“你找到了有什么用?”

  谭桢:“什么?”

  少年睁圆眼睛,不解其意。

  原深说:“我不用脏的东西,你找到了就你自行处置。”

  谭桢显然没料到是这么一出,他抿唇,但也没有其他想法,只要找到了,他心里的愧疚便会少几分,至于要或是不要,那都是原深的事。

  于是他拍拍身上的灰尘,把珠子放在一旁的桌上,抿唇一笑:“这珠子是原叔叔您的,还是你处置比较好。

  他轻轻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嗫喏道:“那我先上去了,原臣还在等我。”

  他拘谨地从原深肩膀处擦过去,走远一点脚下步子便迈得极快,消失在转角。

  原深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桌上的佛珠上,原本洁净无尘的佛珠在地上滚落了一圈,此刻早已沾染上了尘埃。

  犹如九天云霄的佛子被拉下泥潭,肮脏污秽。

  原深久久注视着它,半晌后才伸手,捻起那颗他本应该厌恶无比的珠子。

  他捏着佛珠,佛珠本身似乎还带有一点余热,它被少年捧在手心,染上几分体温。

  不消片刻,余温将消。

  原深的手指微微收紧,他将佛珠拢于掌心。

  转身回房。

  本该休假的助理突然收到一通电话,来自他的顶头上司。

  原深站在窗前,伸手逗逗笼子里的鹦鹉,那鹦鹉怕极了他,怯懦地伸头讨好地蹭蹭他的指尖。

  “前阵子不是让你拟份合同吗?”原深了然无趣地点点鹦鹉的头:“发给我。”

  助理立马应是。

  他一时摸不着头脑,先前是拟好了合同,但先生并没有再问,他以为这合同已经没用了,不过是先生一时兴起罢了,他差点就要销掉,没想到先生突然问起。

  原深确实以为那合同没用了,他认为自己对这小东西的兴趣只是一时兴起,过段时间或许就彻底没了,所以他觉得不必浪费时间。

  现在却不尽然,他眼前浮现出少年白皙的腰肢,微红的脸,闪烁的目光,还有他蹲在路边喂猫的神情。

  那股被该被压制的兴趣,此刻在胸中飞快生长,像是阴暗里滋生的藤蔓。

  很多年没有的感觉,生意上有不少人给他送床伴,但无一例外都是带着目的来的,有勾引人的手段。

  但谭桢没有,原深喜欢他眼里的胆怯,喜欢他的避之不及,他也想见见这人在床上是什么样。

  他想起刚刚少年跪在地上,仰着头看他的神情。

  那样无辜单纯,全然不知自己面临着什么。

  原深看一眼笼子里的鹦鹉,漫不经心道:“也该换个会逗趣的了。”

  鹦鹉好像听懂了,它睁着眼睛看着原深,没有紧张惶恐,而是十分平静。

  ……

  谭桢今天没有教到很晚,下午四点的样子,他就提出告辞。

  现在冬天,夜长,不到六点天就开始黑沉,他也不想让谭奶奶担心,所以见时间差不多,给原臣留了作业,背着书包走出别墅。

  原臣依旧是送他到门口,目送他离开才转身回去。

  回去的时候又遇到从楼上下来的原深,男人穿着西装,打着领结,一股子上位者的气压,原臣不想和他多说话,点个头便上楼了。

  上楼时回头看一眼走出大门的原深,有些纳闷,最近这阵子他这不着家的爸怎么回家的这么频繁?

  原臣还有些不太适应,他挠挠头,干脆不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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