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穿越重生>揽月映同尘>第77章

  当日晚间,到了驿馆后,早有玉衡提前安排的人打点备好了房间与晚膳,卫昭是被卫兰陵直接抱回房间的。

  回自己的房间之前,谢令月特意到隔壁敲了敲房门:“卫家主,昭昭还小,可以诉衷情,有些事···还是等两年再说。”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冷哼。

  桃花眸微挑,怎么着,卫兰陵莫不是怪他多事?

  陆寒尘在旁安抚:“清尘不必忧心,卫兰陵知道分寸。”

  再则,那人把卫昭当眼珠子疼,哪里舍得;当然,九千岁少不得也瞪回卫兰陵一眼,当着他的面给狼崽子冷气,当他不存在么。

  回了自己的房间,九千岁还是好奇:“大宣律法规定,男子十六岁、女子十四岁成婚,有些富贵人家,男子十四五岁都通人事了;卫昭如今十五,正是合适的年纪,清尘为何还操心这个。”

  谢令月当然知晓这个,为了提高人口数量,大宣除了规定男女成婚的年纪,甚至还有类似于单身税这种税银;原身男扮女装,对外的身份是女子,十六岁之后未曾出嫁,便交了两年的税银。

  在古代这是正常又普遍的现象,可谢令月不是古代人,有前世的阅历在;也就是他这个身体年满十八,算是成年了,不然他便是对陆寒尘再见色起意,怕也要压抑欲望等自己成年。

  不能解释现代的观念,便拿自己还算精通一点的中医说事,先解释了从中医理论上男女真正成年的标准;然后举例说了无论男女,若是太早通人事,沉迷于床第之欢,影响健康不说,更影响寿数。

  看很多女子生孩子一事就知晓了,若是十四五岁的女子生孩子,头胎很容易夭折,或是生下来体弱,一尸两命的也有;等到女子年满二十岁之后再生孩子,母子平安更容易做到。

  既然说起这个话题,谢令月顺便给爱人简单讲了表亲成婚的弊端;大宣是真正的古代,人们大都喜欢亲上加亲,表兄表妹成亲再正常不过;这就造成很多孩子夭折或是活不了几岁,生下来带疾也有不少,不过是大户人家都将这些事遮掩起来。

  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都容易伤身,更莫说男子之间;承受的那一方若是过早涉及床第之欢,是真的影响寿数;这话谢令月也几次叮嘱过卫昭,必须等他年满十八后才能与卫兰陵进行最后一步。

  陆寒尘若有所思,他手下掌握着大宣最强大的情报机构,知道的隐秘自然比别人多,细想还真是谢令月说的这般。

  又听他说起男子之间的床第之欢,自己便是承受的那一方,难怪狼崽子每次与自己身心合一前都那般耐心温柔,之后更是亲力亲为上心清理之事,如今更是准备好药膏与药油,只为了更好养护他的康健。

  越想越是羞涩,还有暖烘烘的热流游遍四肢百骸,狼崽子是真的在意自己,不只是说说而已。

  九千岁又一次感动,他何德何能啊,遇到这般珍视他的爱人。

  就他听说的,那些好南风的男子,可没有狼崽子这般的细心妥帖,将爱人的安康放在首位,更多的只为了享受一时欢愉。

  这一感动,人便更是柔软,缠着所爱之人不住索.吻,谢令月也乐意纵着他,揽住他的腰身回应;爱人难得这般主动,眉眼氤氲,苍白面色亦有霞色,他怎可辜负。

  屋内热气渐升,不知几时落下的帘幔内传出轻微动静,间或几句断断续续的笑言。

  “哥哥下晌时分不是还说极为乏累,到了驿馆想要早些歇下的,怎的此时又这般···本还想予你两日清净来着···”

  帘幔内隐约可闻一声拳头轻捶在身上的清浅动静,若情人之间的嬉笑打闹;暗哑中隐含渴慕的低音:“哪来这些子废话,之前可不见你这般话多,竟只余这点子气力了……”

  醇厚低磁的声音带着浅笑:“哥哥莫不是想自讨苦吃,之后可莫再找我秋后算账···”

  随着话音,架子床的帘幔轻摇,内里间隔传来略带嘶哑的声音似哭似笑,不过片刻,还有低不可闻的断续低喃,细听却又溢散···

  弯月至半空,床幔才被从内掀开,只着亵裤的谢令月下地,随手捞过墨色寝衣穿上,打开房门让人送热水和浴桶进来;就在他穿寝衣时,躺在被褥里的陆寒尘一眼便看到他白玉般的背上那道显眼疤痕,凤眸闪过愧色,心间暗疼。

  等到谢令月给爱人都收拾妥当,为他穿好寝衣将人又放在被褥里,自己刚坐在床沿,被褥里的人起身。

  “清尘不是给我调配了去除疤痕的药膏么,拿过来,我也每日给你涂一遍,总能消除一些。”

  本来谢令月是不在意这些的,男人么,身上有疤痕又不碍事;当然,他比较双标,看到爱人身上那些疤痕就会心疼,所以才找了谢峰专为爱人调配了药膏。

  现在爱人在意自己的疤痕,更多的是因为心中愧疚;若是能减轻些爱人心里的负担,谢令月很愿意配合;当即便脱了寝衣,坐在床沿由着陆寒尘给他涂抹。

  “你真的不怨我么,身上落下了这么大的疤···”陆寒尘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转身接过他手里的药瓶放在矮几上,搂着人靠在床头:“看来我方才还是没有喂饱哥哥,竟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桃花眸直视爱人的眼睛,与他额头相抵,声音温柔:“在皇觉寺那晚不是都说开了么,哥哥那时身不由己,而我···是心甘情愿;换成如今,若是我面临险境,哥哥必然也是以身相护,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哥哥,我更憧憬的是我们的往后余生。”

  陆寒尘靠在爱人胸膛,脑袋来回蹭,凤眸里柔情似水;他怎就这般幸运呢,遇到谢令月,得到这人所有的偏爱与宽容;狼崽子说的真好听,他们的往后余生啊···

  思绪又转到别处,暗哑声音里添了一抹轻愁:“清尘,到了云州之后,我真的要与你一起去拜访外祖家?”

  谢令月诧异低头:“那不然呢,哥哥是我媳妇儿,也是我的爱人,自当与我去见见外祖与外祖母,也叫他们看看外孙媳妇儿,为我高兴才是。”

  狼崽子说的这般理所当然,陆寒尘竟有种错觉,好像他不是那个恶名昭著的九千岁,而是也如谢令月这般清风霁月的世家公子;狼崽子恨不能拉着自认为世间最好的爱人,叫家人分享自己的欢悦。

  可现实马上叫九千岁清醒,他分明就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九千岁;云州崔氏几百年的书香世家,怎能接受他这般的人成为谢令月的枕边人。

  还有当初魏国公府被关入北镇抚司那件事,确实是他所为,阿月的亲人真的不计较么。

  九千岁竟有种近乡情怯,犹豫道:“不若到了云州之后···你我暂时分开几日,我住在驿馆;外祖与外祖母定然是想念你的,清尘你住在崔府,等日后···我再前往拜访?”

  抱紧怀中人,给他传递自己的坚定,谢令月捏了把他的鼻尖,轻笑出声。

  “哥哥担心什么,万事有我呢;再则,叫家人与亲人接受自己的伴侣,本就是我这个夫君该做的事;哥哥只管放心,我已经传信谢一去崔府告知,外祖他们都知道我要带着你一起暂住几日,早都准备好了。”

  “再则,外祖与外祖母一直挂念我,也最是偏爱我这个外孙,自然也会喜欢我选定的人,他们很好相处的。”

  陆寒尘当然知晓崔府的人好相处,尤其是谢令月的外祖崔广博;云州崔氏闻名天下,崔广博更是大宣无人不知的大儒;婉拒了朝廷几次的招揽,一心研学,不知多少学子敬仰。

  这般的人,便是家风与自身学识修养也不会对他面上挑剔,可心里又是如何想;抬眼看自己的爱人,陆寒尘再次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崔广博儿子好几个,唯有一女,便是谢令月的母亲,对唯一的女儿是爱若珍宝,自然也对女儿唯一的孩子千般看重;如今自己这个九千岁,一个阉人成了外孙的爱人,也不知老爷子心里会如何芥蒂。

  还有一事,当初是崔广博为了女儿为了外孙,做主将自己最为出色的嫡孙指给谢令月;虽则是为了掩护谢令月的身份,但陆寒尘知道,老爷子怕是难以接受自家外孙真的找了个男人成婚。

  这种种相叠,老爷子能对自己满意才怪,九千岁可太有自知之明了,想想还有些犯怵,竟有种不敢面对老爷子和崔府众人的胆怯。

  明白爱人在意什么,谢令月也无法多说,说再多他还是会不安;何况谢令月更信奉说的不如做的,消息他已经传到崔府,自然也强势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便是外祖真的介意,一时也不会说什么。

  等到了崔府之后,他再与外祖亲自解释过,自然能消除老人家的芥蒂;对于崔府众人接受自己的爱人,谢令月有绝对的把握。

  九千岁还有担忧:“那我准备的那些礼物也不知够不够,会不会简薄了些···不若再给云州知府传个信,让他再搜罗些外祖与外祖母喜欢的?”

  这可真是···谢令月更想笑,怎的这人还真像那些俗语中说的,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焦虑不安。

  胸腔震动,抱着人在他唇上亲吻:“都说了有我,哥哥莫要操心这些了,眼看着时辰晚了,咱们安安心心睡觉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