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时雨真的不懂魏鸣秋快三十岁了怎么还有那么多精力。

  前阵子研究脑特晶体他一天就睡三小时,后来赶路来北五区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愣是一分钟都没睡,来到北五区基地后都不休息一下直接换衣服进手术室,忙活到现在十二个小时了他才肯坐下来抽根烟。

  这也太卷了,也难怪犬族医学研讨大会上一排边牧里就他一个金毛。

  最要紧的是他不但自己卷,还要带着易时雨一起卷,每次易时雨刚想躺下睡觉就被魏鸣秋吩咐去干其他事,他已经精神恍惚到眼冒金星了。

  做完最后一批样本化验,易时雨终于能脱下防护服,他感觉自己都闷出味了,只想回去洗个热水澡倒头就睡。

  他看到抽烟的魏鸣秋,连忙走过去,一把夺走他嘴里的烟扔到一边,没好气地说:“别抽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吧。”

  “我还好。”

  “好什么啊,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眼睛底下那两黑眼圈,跟那感染的丧尸似的,赶紧回去睡觉。”

  “凌故月去给我煮宵夜了,我吃完再睡。”

  易时雨愣了一下,随后阴阳怪气地说:“他怎么那么听你话啊?”

  魏鸣秋忍不住笑了,得意道:“他被我从小压制到大的,一直都是我的得力小跟班呢。”

  易时雨挑了挑眉,有点不敢相信。

  毕竟凌故月刚被调来七区三队的时候一身戾气,看谁都是一副死人脸,有两个老兵想教训他让他吃点苦头,他直接几拳把人打骨折,下的全是死手。

  “不可能,你就算比他大几岁他力气也不会比你弱的,”易时雨疑惑道,“怎么可能会被你压制住呢?”

  “他来镇上的时候才三岁,从小被我这个哥哥带着玩肯定听我的啊,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听我的,让他好好学习就不听,都没能跟我一起考上重点高中。”

  “你也不要太为难我了吧,那确实难考啊。”

  凌故月的声音让两人同时转头,只见凌故月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锅,手上还挂着装有碗筷的袋子,颇有一副老妈子的气质。

  魏鸣秋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起一块麻布铺到地上,再把椅子放上去,随后凌故月直接把锅放椅子上面,再跟魏鸣秋一同盘腿坐下,动作十分丝滑有默契。

  锅里是泡面,配菜只有一些青菜豆腐鸡蛋,但味道很香,卖相也不错。

  “你居然会下厨了?”易时雨不可置信地看着凌故月,“这真是你做的吗?不会是点的外卖倒锅里吧?”

  “现在你还能上哪点外卖?”凌故月斜了他一眼,“屁话别那么多,坐下来吃饭。”

  “还有我的份?”

  “嗯,哥让我多煮点。”

  易时雨也盘腿坐下,他看着魏鸣秋,意味深长地笑了。

  “这几天辛苦你了,多吃点。”魏鸣秋有点不好意思。

  三个大老爷们就围着一张小椅子吸溜面条,这也是他们这几天吃得最好的一顿了,不一会锅里连颗豆腐渣都不剩。

  凌故月放下碗筷,看了眼易时雨,又看了眼魏鸣秋,意味深长地问:“你两谈上了?”

  魏鸣秋被汤汁呛了一口,他连忙摆手摇头,看得出很想撇清关系。

  “没谈,但睡过了。”易时雨语气里有些得意。

  魏鸣秋立马对他竖了个中指,恨不得瞪穿他。

  凌故月挑眉看着魏鸣秋,很是意外:“啊?我还以为你无欲无求呢,怎么跟他好上了呢?”

  魏鸣秋终于缓了过来,他咳嗽两声,不甘示弱:“你跟萧谨搞上之前,我也以为你只会爬树抓泥鳅呢。”

  “我跟他那是朝夕相处日久生情,毕竟一个一米八七八块腹肌的大帅哥天天在我面前晃悠,我很难不起歪心思。”

  魏鸣秋指向易时雨,反问道:“怎么,这小子不帅吗?他也有八块啊,就许你起歪心思,我就不能起了?”

  “没说不能起啊,只是觉得你两这组合太怪了。”

  “你和萧谨更怪,我跟他好歹都是狗呢,我天天劝分你是一句都不听啊,这下好了吧闹成这样,我就说人类靠不住。”

  “打住,”易时雨突然介入话题,感觉再不拦着要打起来了,“冷静点,说话别那么夹枪带棒的。”

  “没事,我们平时就这么说话,见面了不骂两句心里就不舒服。”魏鸣秋说。

  “都是你骂我,我哪里骂得过你啊?”凌故月不悦道。

  “知道骂不过你就少给我添堵。”

  凌故月哼了一声,耳朵微微垂了下来。

  吃饱喝足,碗筷是易时雨洗的,魏鸣秋在厨房门口等着他,应该是有话要跟他说。

  易时雨刚走出厨房门,就被魏鸣秋拽住了衣领,只见魏鸣秋一脸阴沉,眼里都是不悦。

  “怎么了吗?”易时雨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不要到处跟别人说我们的关系。”魏鸣秋威胁道。

  “凌故月也不能说吗?”

  “他倒是无所谓,其他人你就不要多嘴。”

  “放心,我有分寸,”易时雨握住了他的手,低头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我也不想让你遭受非议。”

  魏鸣秋松开了手,刚想转身走人,就被易时雨一把搂住腰,他紧紧抱住他,头埋在他的肩膀,两个黑色的小耳朵微微抖动。

  “这几天很累,很累……”易时雨疲惫地说,“你安慰下我。”

  魏鸣秋犹豫了一会,然后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又轻拍他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

  “你真是把我当牛使唤啊,要是别人这么安排我,我早就撂担子不干了。”易时雨抱怨道。

  “这不是看你比他们厉害,瞧得起你嘛,这几天辛苦了。”

  “好好休息,别那么拼命了,等这边的事处理完,我们就一起回七区做研究。”

  “嗯,回去睡觉吧。”

  魏鸣秋的精力总算是耗完了,他倒头就睡,易时雨轻抚他的发丝,眼神温柔的看着他的睡颜。

  易时雨还记得四年前的那场犬科动物医学研讨大会,那时候他只是一个旁听的大学生,魏鸣秋也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医生,所有参与者都对魏鸣秋提出的“缓解实验犬药物研究计划”嗤之以鼻,红狼族的几个代表医生更是对他恶言相向,而他瘦小的身躯站在狼群中间也挺直脊背,态度强硬的跟他们争论,那一刻易时雨觉得这只小狗很帅,他莫名其妙的觉得魏鸣秋能成功。

  魏鸣秋确实也成功了一半,他拯救实验犬的过程中研发了很多新药,这些药物让他在医学界站稳了脚跟,名气也越来越大,很多实验犬的寿命确实也因为他延长了,在一次采访中记者问他那么努力的做研究是为了什么,他只是淡淡道:“希望我的同胞们可以远离病痛和苦难,那本就不是他们该承受的。”

  可惜他这段采访视频被狼族在各大网络平台掐掉了,毕竟实验犬是狼族的秘密,若不是易时雨时刻关注他的消息他都看不到。

  后来相处几次过后,易时雨发现魏鸣秋也不是什么圣人,他急眼了也会生气,心情不好也会有小脾气,偶尔还会撒娇,笑起来确实治愈人心,只不过他经常接触实验犬那么沉重的话题所以很少笑。

  “能快点结束就好了,”易时雨轻声喃喃道,“我会帮你的。”

  易时雨轻轻搂着魏鸣秋,闭眼入睡。

  他俩是被凌故月叫醒的,睁眼一看,天都没亮。

  “怎么了?”易时雨有些不悦。

  “实验室那边说有个队员脑部CT结果异常,你们快过去看看。”

  “怎么个异常法啊?”

  “貌似……被虫啃了一部分。”

  易时雨立马瞪大双眼,他摇了摇还在迷迷糊糊的魏鸣秋,连忙起身穿上外套,再给魏鸣秋披上一件,然后拽着他直奔实验室。

  几个医生围着CT结果面色凝重,看到易时雨和魏鸣秋过来了立马退开,给他们留位置。

  CT上的大脑有几处有不规则的小黑点,很小很小,像是开了颗粒滤镜,若不是和其他部位成了鲜明对比,还真看不出来,而这个大脑有几处地方已经有小洞了。

  “能看出是什么虫吗?”易时雨问。

  “不能啊,患者还活着我们也不能解剖大脑,不确定是什么虫驱虫药也不能吃。”一个医生着急地说。

  “那患者情况怎么样了?”魏鸣秋问。

  “也没什么,他目前就说有点头疼,其他的部位没有异常。”

  话音刚落,实验室的门就被一个小护士推开了,她气喘吁吁,缓过来后惊呼道:“不好了!患者他、他发狂了!”

  所有人心里一惊,又不是红色满月怎么会发狂呢?

  也不由得他们多想,他们只能立刻跑过去查看情况。

  只见那头狼站在大厅中央发狂,周围的狼都不敢向他靠近,他在地上打滚,嘴里还发出怪声,下一秒他的举动震撼所有人——他一边嘶吼一边疯狂拍打自己的头,随后徒手掰断了自己的手指,貌似还觉得不够,他又跪下来用力地往地上磕自己的脑袋,不一会就见了血,有几个人上前拉他都拉不住,还是他自己翻了个身在地上抽搐挣扎吐白沫,然后整个人僵住了几秒,又像个泄气的气球闭眼昏死过去。

  周围一群人小声议论,大气都不敢出,易时雨吩咐他们赶紧把患者抬走,以免造成恐慌。

  又是蝮蛇毒素,又是未知虫子,这是走军火路线太费钱,红狼族开始搞生化战了?如果真是这样,他们有实验犬协助研究,那西北狼族永远也赶不上他们的步伐。

  貌似所有的一切,都在逼迫他们使用实验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