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故月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他动了下身子,大腿处就传来钻心的痛,他低头一看,有一块大石头压着自己的小腿,他推了两下,还是没能推动。

  “嘶……有谁在吗?”

  凌故月的声音很虚弱,嗓子已经干到疼痛,光是发出几个字的声音就让他累到大口喘气。

  头好痛,貌似快要炸开了,他的眼前出现了重影,貌似还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但他不确定是现实还是幻听。

  “这!这还有个活着的!”

  两个男人跑到了凌故月的身边,帮他移开石块,把他扶起带去了安全的地方。

  半杯水下去,凌故月勉强恢复了一点精神,他定晴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因为周围的这些都是犬族。

  “你、你们……”凌故月一脸惊讶。

  “别害怕,我们只是普通市民,不杀你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问的是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以前我们在北六区的厂子工作,开战后没能来得及逃跑,封城就更出不去了,现在还开始了实验犬计划,我们除了躲起来还能怎么办呢?”

  “哥,别跟他废话那么多了,西北狼没一个好东西,都是白眼狼,给他们两口吃的就让他滚吧。”旁边一个年轻女人嫌弃地说。

  “月洄部落的立场是反对实验犬的,不能这么说他们。”

  “部落……”凌故月眼前一亮,着急地问,“他们都还在吗?”

  男人叹了口气,无奈道:“勉强救回一些吧,但烧伤很容易感染,这里卫生条件太差了,情况不乐观。”

  凌故月紧抿着唇,感到心酸。

  男人默默地看着他,稍微思索了一会,还是决定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

  “初代脑特晶体遇到弹药会引发爆炸,这是外界都不知道的事,只有我们初代实验犬知道。”

  “你说你是什么?”凌故月以为自己听错了。

  “只有我们这种年纪稍微大一点做过实验犬,那几个小姑娘可没遭罪。”

  凌故月皱起眉,轻声问:“为什么要做实验犬?”

  “因为家里穷啊,”男人无奈地笑了笑,“不愁吃喝的小狗可不会去做实验犬。”

  凌故月低下了头,倍感无力,什么都说不出来。

  “去看看你的同伴吧,他们知道你还活着应该会很开心的。”

  凌故月拄着树枝做的拐杖走进帐篷,一掀开帘子就是浓浓的药水味,里面有很多部落的成员在敷药疗伤,桑廻就坐在入口不远处,他手臂和小腿都缠着纱布,脸上也贴着一块膏药,他居然还在抽烟。

  凌故月连忙走过去,把桑廻嘴里的烟抽出来丢掉,没好气地说:“还抽呢?烧伤了要忌烟忌酒你不知道吗?”

  桑廻只是斜了他一眼,轻笑道:“你小子果然命硬,就知道你还活着。”

  “还笑得出来?”凌故月皱起眉,不悦道,“现在伤亡情况怎么样了?”

  “最靠近爆炸源头的一组和二组原来有七十个成员,现在被救到这里的有三十九个,剩下的不知所踪,三组四组离得远伤得不严重,大家也都在。”

  “不知所踪是什么意思?尸体都没找到吗?”

  “对,所以很蹊跷,”桑廻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说,“现在,不要相信任何外人。”

  凌故月知道桑廻指的是这些犬族,凌故月也并没有完全相信他们,他再怎么对犬族有滤镜,也不会在这种环境下彻头彻尾的相信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

  这些犬族生活习性跟月洄部落差不多,晚上大家会一起围在火堆旁边取暖烤红薯,一起吃饭喝酒,看起来还是挺其乐融融的。

  看起来。

  凌故月的第六感总是让他觉得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桑廻的话影响,他看到这些小狗的笑容总觉得心里发毛。

  晚上他们部落的成员挤在一两个大帐篷里,药水味太浓了,熏得凌故月睡不着,他刚想出去走走,就听见帐篷外有脚步声,他连忙闭眼装睡,下一秒就听见帐篷拉链被拉开的声音。

  脚步越来越近,像是踩在凌故月心上,他紧张到冒了冷汗。

  但来者也就看了一会,就默默拉上了帐篷。

  凌故月松了口气,睁开眼,就看到一个身影贴在帐篷上,他吓得呼吸一紧,大气都不敢出。

  那个身影站了好久,离开的时候是往后倒几步才转身的,很怪异的行为。

  看来明天要让部落的人一起跑了,不然什么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

  第二天清晨还是一如既往,稀粥配小菜,那些犬族很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关心的问伤势怎么样了,还真是挺和谐的画面。

  凌故月把最后一口粥喝下,他吃什么东西都喜欢嚼一下再咽下去,即使是粥,所以他现在吃到了碗底的沙子。

  奇怪,煮粥怎么会有沙子?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股发麻的感觉侵蚀了舌头,随后是整个口腔,再到喉管、胃,更何况凌故月胃不好,他捂着胃,差点没吐出来。

  旁边一个年纪较小的男孩子已经撑不住了,直接倒地不起,但也没什么过激行为,只是像沉睡了一样呼吸平稳地睡觉。

  部落里的其他人立马提起精神,手都揣在兜里,做好随时掏出武器的准备。

  但那锅粥很多人都喝过。

  所以他们还没精神多久,就因为副作用一个个地倒地,凌故月也不例外。

  留他们的那个男人走到凌故月面前,再缓缓蹲下,仔细端详他的脸,玩味道:“这个能卖个好价钱,虽然脸上有道疤,但说不定有些大佬就爱这种呢?”

  “还以为来这种部落的都是糙老爷们呢,现在看来也有点值钱的嘛。”

  “你们……为什么……”凌故月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们。

  “别怪我们,人生在世,总要赚点钱嘛,”男人浅浅一笑,“你该庆幸你有一张不错的脸,还可以选择当宠物,像他们只能做苦力或者做实验了。”

  他话音刚落,一辆越野车就从树林里飞驰而出,然后一个急刹停下,车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西北狼男性。

  犬族男人看见他就双眼放光,连忙跑过去谄媚道:“哎哟,大佬你可算来了,这批抓到一个不错的,你快来看看。”

  那个西北狼男人跟着他来到了凌故月面前,低头一看,随即大惊失色。

  “0……07832?”男人吓得都破了音,“你、你不是死了吗?!”

  凌故月抬起头,看清是谁后也愣住了,他这张泛着油光、肉挤到一起的脸让凌故月犯恶心。

  “敖修?”

  “噢~你小子还记得我啊,”敖修也回过了神,笑容逐渐变得猥琐,“可算逮到你了,看你这次还敢不敢反抗。”

  凌故月恶狠狠地看着他,尘封的记忆又一次被打开。

  敖修曾经是地牢管理员之一,关押凌故月的那个区就是他在管理,那时敖修的表情也如现在一样猥琐,他问凌故月要不要做他的情人,只要点头就可以免受牢狱之灾,凌故月每次都让他滚。

  而凌故月拒绝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丧心病狂的惩罚,殴打辱骂是家常便饭,电击铁鞭更是常客。

  不光是肉体上的处罚,有时候还会做出磨灭他心理防线的事,就比如把他扒光了挂在过道中央,旁边两侧牢笼的犯人都能看见他,其中不乏他原来的队友,敖修每次都会过来欣赏他的狼狈。

  “你这条贱命真够硬的。”凌故月嘲讽道。

  敖修嘴角一僵,他一脚踩住凌故月的头,怒吼道:“你一条丧家犬!凭什么看不起我!”

  “就凭你这张脸让人倒胃口。”

  “操!想死!”

  敖修一脚踢到了凌故月的肚子上,难受还不觉得解气,又重重地补了一脚,凌故月差点没咳出血来。

  直到凌故月不动弹,敖修才停下动作,他向旁边的犬族使了个眼色,他们立马会了意,把凌故月拖进帐篷,扔在了被褥上,然后立马撤退,半分钟后敖修走了进来。

  敖修一边走一边解开腰带,他舔了舔嘴唇,猥琐地说:“早知道当初就把你办了,你尝过我的滋味说不定就不离不弃了呢。”

  “呵,你一看就很小。”凌故月嘲讽道。

  敖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暴跳如雷,他跨坐到凌故月身上,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凌故月被压得喘不过气,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疼,还没反应过来,敖修就粗暴地撕扯他的衣服,五官都气到扭曲。

  “我现在就把你办了!看你还敢不敢那么嚣张!”

  “可别只有三十秒啊。”凌故月还是一脸嘲讽。

  “你!”

  敖修的嘴唇快要落下来的时候,外面突然一阵骚乱,随后是一声枪响。

  敖修停下了动作,有些不悦:“干什么这群废物?”

  “啊!快跑!!”

  随后就是一声枪响,那人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敖修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表情逐渐严肃,小心翼翼地看着外面的人影,不敢轻举妄动。

  但还没等他有动作,一枚子弹里射穿帐篷直至他太阳穴,他身体一僵,随即扑倒在凌故月的身上。

  两百多斤的成年男性,突然压这么一下凌故月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压出来了,他连忙把尸体推开,坐起身大喘着粗气。

  帐篷被掀开,桑廻给他丢了一把枪,然后勾勾手,示意他出来。

  “别演了,现在是猎杀时刻。”桑廻得意地说。

  凌故月穿好衣服,抱怨道:“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做鱼饵啊?”

  “你好使呗,有意见?那你就杀他们个片甲不留!”